尚小小眼眸低垂,总之,选择权在他自己手里。
“好。”
这么想着,尚小小很快点头答应。
本以为尚小小会拒绝的虞浩然见她点头,唇角咧向两边,露出个有点傻的笑容,然后抓了抓头发道:“对了,你男朋友会不会误会,要不要叫上他一起?”
心里当然是不情愿的,但为了尚小小考虑,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不用。”
段锦回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尚小小想着,嘴角下意识的流露了些许笑意,看的虞浩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哎,谁让他没早一点认识她呢,不然说不定他还有机会。
“那好,我请客,我们去小吃街吧?”
“嗯。”
食堂里人太多,小吃街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时候的小吃街几乎没什么人,两人来到上次的那家饭店,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虞浩然点完菜,就看尚小小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他脸色微红,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有事想跟你说。”
“哎?”
虞浩然心里猛地闪过许多个想法,这么慎重严肃,会是什么事情?比如说对他有好感之类的……完全不可能吧?
昨天看到的那个她的男朋友,长的同样很帅,看起来很有气质,他可不觉得自己能比得过他。
正这么想着,尚小小忽然开口道:“你说你父亲叫虞繁对吧?”
被尚小小问的满头雾水,虞浩然不解的抓抓头,“没错。”
怎么和他父亲扯上关系了,难道要跳过男女朋友这一步,直接见家长吗?虞浩然露出个有点傻的笑容,见家长什么的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知他所想,尚小小狐疑的看他一脸智障的样子,顿了下,“先吃饭吧。”
一定是没吃饱,脑子才会停摆吧?
“好。”
等到一顿饭吃完,尚小小简单把事情和虞浩然说了个大概,对方表情一直处于呆滞的状态,他半晌才道:“你说我父亲有妻子,我母亲只是……”
“嗯,据我所知是没错的。”
虽然有些不忍心,但尚小小仍然肯定道。
“可是结婚证……”
“想要作假的话很容易,而且以虞繁的身份,更是轻而易举。”
虞浩然心里酸涩无比,他很想反驳尚小小的话,但是心里却有些承认,或许她说的是对的,他不是没意识到虞繁的异常,只是想安慰母亲所以一直没有去调查。
比如有次虞繁说他出国了,但是他一个同学却在商场看到了他,当时他只以为或许是父亲在外有情人之类的,为了母亲着想,他就没多说。
却不成想,没名没分的反而是他们母子。
他母亲那么传统的一个人,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疯掉了,虞浩然攥紧了拳头,“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尚小小道:“你知道虞家的门第吗?”
她未答反问,把问题抛给了虞浩然。
“门第又如何,难道他们天生就高人一等吗?就能这样玩弄人家的感情吗?”
虞浩然愤怒起来,那个几乎没见过几次面的父亲就算在有钱,再有权力,对他来说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他只是伤心母亲,那个一心为父亲考虑,一心爱着他的可怜女人!
“你说他还有一个女儿?”
“没错。”
尚小小点头道:“门第越高注定了婚姻无法自主,私生子这种事情在圈子里或许是心照不宣,但真正拥有虞家继承权的却只有虞绣绣一个,因为她母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不可能让私生子登堂如室。”
“谁稀罕那些东西!”
虞浩然眉宇里满是不屑,愤怒地说:“我只希望他不要打扰我母亲的生活,哪怕……”
哪怕他什么都不说,每天仍然扮演着好儿子,只求能多瞒母亲一天是一天。
“你觉得可能吗?”
尚小小道:“没错,虞繁现在是把你们藏的很好,但要是有东窗事发的一天,你们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就会被灭了,他们想要一个人消失,实在太简单了。”
想到那次爆炸,尚小小眸色一暗。
虞浩然不可置信,“他们怎么敢……”
“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的不公平。”
尚小小叹了声,然后抬头定定的看向虞浩然,“而且,你比虞绣绣优秀很多,那些东西或许你不屑于要,但那些东西同样有你的一份,有时候争取,只是为了不被打败。”
这话的潜在意思是,手里要有筹码,才能拥有平等对话的权利。
虞浩然不笨,只微愣了下就明白了尚小小的意思,如果把虞家握在了手里,那么虞绣绣母亲想要动他和母亲就要有所顾忌,否则,碾死他就和碾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拳头紧了又松,虞浩然忽然觉得,他面对的不仅仅是家事,而是事关重要的一个决定。
他不由抬头看向尚小小,一双明亮的眼眸里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又闪过些沉痛和自嘲,“那么小小你呢,你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这肯定不是巧合了。
或许尚小小就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才来故意接近他的,说了这么一番话,就是想告诉他要去争,那么她又有什么目的呢?
奇怪的是,就算知道尚小小动机不存,他也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假,他想一个皎洁如月的女孩子一定不屑于用谎话来利用他。
听到他的话,尚小小淡淡笑了下,“我有我的私心,不过认识你真的只是巧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我觉得每一种巧合都是命运的一种,你看,你恰好遇见了我,我恰好遇见你,而我们共同的目的就是虞家。”
“你……”
尚小小的话说的很直白,虞浩然甚至有些惊讶于她这么简单就说明了她的私心,“你和虞繁有仇?”
“嗯。”
尚小小平静的点头。
“你想让我夺权,从虞繁那里接过虞家的继承权?”
尚小小笑道:“没错。”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点到即止对方就能一通百通。
“那如果我拒绝呢?”
虞浩然神色复杂,不管怎么说,虞繁都是他父亲,而且如果虞繁遭受到不测,那么他母亲一定会很伤心,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他并不确定自己会按照尚小小说的做。
“你如果拒绝,说实话……”
尚小小双手交叠,气质泰然自若,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人的心思,仿佛只要看着她,就会觉得这世界上没什么是她做不成的事情,“对我的影响并不大,只不过决定了,虞家是就此覆灭,还是分支残存。”
虞浩然一惊。
从尚小小的只言片语里,他难以想象世族虞家是怎样庞大的世家,而尚小小如此简单一句话,似乎就决定了一个世家的生死存亡,明明应该是好笑的大话,但他却一点没怀疑。
她和普通人不一样。
是啊,这样才是她。
虞浩然笑了笑,半晌无力的扯了下唇角,难怪他一见她就觉得她不一样,他们之间的高度,根本远远无法匹敌吧?
“我明白了。”
尚小小道:“你可以多考虑考虑。”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了。”
尚小小闻言,挑眉笑道:“你不怕我骗你?”
虞浩然勾起一个淡笑,笃定道:“你不会。”
“既然如此,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尚小小对他的好感多了几分,毕竟聪明的人多,但聪明又识时务的人就少了很多,虞浩然就是后者,而且他磊落坦荡,和虞繁的狡诈深沉简直是天差地别。
“虞家势力盘根错节,基本势力都掌握在虞繁手里,最近虞繁渐渐准备放权,但虞绣绣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所以首先,需要让虞繁想起你这个儿子。”
尚小小平静地道:“你多久没见到虞繁了?”
虞浩然皱眉:“大概半年多?”
就算见了也说不上两句话而已。
“那好,约个时间和他见一面。”
尚小小道:“我们必须先发制人。”
“嗯?”
只愣了下,虞浩然额头忽然滑落几滴冷汗:“你是说他还可能有其他的私生子……”
惊讶于虞浩然的敏锐,尚小小笑了下,“我没有证据,这也只是一个猜测。”
然而这话并没让虞浩然觉得好过多少,是啊,他对母亲难道是唯一的吗?除了那位虞夫人之外,难道母亲就是他的唯一了?他一年最多回家两趟,如果他是真的爱母亲,会只回家两趟吗?
虞浩然越往深处想,心越是冷。
如果不是遇到尚小小,或许哪天他和母亲被人给处理了都是一头雾水的死不瞑目,而他现在比其他人要强的就是,他知道了虞繁的真实身份。
“好的,我知道。”
虞浩然低垂下眼睛。
“至于别的,不用多说,他心计深沉,要是被他知道你现在知道的一切,我担心……”
“呵呵。”
虞浩然笑了笑,“小小,你不用担心,我明白。”
要指望那个父亲对他有什么感情,虞浩然压根一点都不指望,他冷笑着说:“不就是扮演好他心目中的好儿子吗?这点我还是会的。”
尚小小不知这样是对是错,只是微微晃了下神,又继续道:“暂时别提到我的名字,担心会引起他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