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就这么顺着尚小小的话，不顾一切，抛开所有，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像无数次幻想过的那样，过一辈子。
但现实，如同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下来。
顾铭安仅存的理智，让他闭上眼，无声地将尚小小推离怀抱。
“你还小，你的人生还很长，这样的感情……”顾铭安机械的开口，在亲手推离了尚小小时，整个人都好似麻木了，“是不对的，是可耻的。”
可耻！
呵！
泪无声的落下。
体内流淌的血液好似一瞬间全都僵住了，大脑如同缺氧一般，痛苦难耐，在继续待在这里，她恐怕会窒息。
原来她的感情全是可耻的么？
话说出口的那一瞬，顾铭安就后悔了，他唇瓣抖了抖，想伸手揽住面前瘦小的身影，就像以前一直做的那样，抱着她，安慰她，把自己涌动的心情一股脑的说出来，但是——
不行。
仅剩的理智就是最后一道约束的弦。
无力的收回手，顾铭安别开目光，刻意不去看尚小小这时候的表情，缓缓说道：“我不会离开顾家。”
不会逃避。
既然是无法被原谅的感情，那么抹灭就行了。
脑中无数个片段闪回，在孤儿院无助无用的自己，他必须要手握权力，只有有足够的能力，才能掌控自己和自己所重视的人的未来。
等他，在等他一段时间。
“嗯……”
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尚小小抬起头，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好似没了焦距，她定定的看向顾铭安的方向，扯了扯唇角，“我知道了，哥。”
那一声“哥”好似在顾铭安心里划出了个口子，血流不止。
“我回房了。”
“嗯。”
状似平常的对话，尚小小转过身，感觉脸上热热的，不禁无奈一笑，好像唯独在顾铭安面前，她变的格外的爱哭。
像是要刻意忘记这段和顾铭安的对话，尚小小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要不是手机持续不断的震动，她恐怕能直接睡到晚上，抬手盖住眉眼，如果真能一直睡过去，似乎也很不错，如果能像睡美人一样，有个王子来把她吻醒就更美好了。
自嘲地笑了下。
尚小小抬起沉重的眼皮，瞟了眼那耐心很好，一个接一个的打着电话的来电人，然后无视的收回视线，抬步往卫生间走去。
用冷水冲了下脸，一团浆糊似的脑子好似清醒了些。
一抬头，看到镜子里的那个人时，尚小小苦笑了下，她真的有哭的那么惨吗？
眸底泛着红色的血丝，漆黑的眼睛像是充血了似的，又红又肿，真是难看。
划拉了一下镜子，尚小小拿了衣服，干脆去泡了个澡，做完这些从浴室里出来时，那被她丢在桌上的手机仍在震个不停。
蹙着秀眉，尚小小自言自语了一句：“耐心还真好。”
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靠在地毯上，尚小小接起电话，懒洋洋的用鼻音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秒。
段锦回的注意力从电脑转移到开着扩音的手机上，他眨了下眼睛，确认刚才确实是听到了声音，不再是机械的嘟嘟和无人接听。
“有事？”
这一次，段锦回清楚的听到尚小小的回应。
因为明显的不耐烦，声音里有着独属于她的音调……以及浓重的鼻音。
“病了？”
段锦回下意识地问。
“你才病了！”
声音里有些恼羞成怒。
不用在说，段锦回敏感的察觉到尚小小现在心情十分不好，于是直接换了个话题：“怎么现在才接我电话？我都快以为你把我拉进黑名单了？”
尚小小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听到她小声的抱怨，段锦回眼角盛满笑意，忽然说：“我想见你。”
“我不想见你。”
拒绝的干脆利落。
某个厚脸皮的人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换了个说法：“有关合作的事情。”
沉默。
尚小小擦着头发的手顿了一瞬，缓缓答道：“电话里说也是一样。”
闻言，段锦回遗憾的叹了一声，“那算了。”
还真是拙劣的手段。
尚小小挑了挑眉，手指停在挂断上，却忽然停住，没了声音，房间里似乎透着一种沉重的死寂感。
或许，出去换换心情也不错。
只要不在待在这个沉重的空间。
“地点？”
就在段锦回已经等着尚小小挂电话的时候，那头闷闷的传来一个声音。
唇角咧开，段锦回关上电脑，“公主只要等着就行，我去接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