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就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儿。
瞬间开始鄙视自己的心软。
自己已经想过千万种理由要“饶过”寒家人。
她们好像永远不知道悔改一样，一次次触碰自己的底线，还要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们俩的把戏？”韩云殇将目光瞥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姐妹俩，笑容当中的冷漠像是利刃一样。
寒绣晴张了张口，并没有解释什么。
她惧怕韩云殇，却也不想让寒绣清一个人承受来自他的愤怒。严格来说，这件事儿她是知道的，一个小时之前，寒绣清在微信上告诉了自己。自己本身也是为这件事儿来的，只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要来劝阻妹妹，还是要来帮忙对付这个男人。
“怎么了？什么把戏？”寒绣清并不打算承认，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眨了眨眼睛。
韩云殇嘴角勾起冷笑，转过头没有理会。
“你以为下药就能对付得了我？”他强撑着站了起来，忍住头昏脑涨的状态，抚着床沿，趔趄向病房外走去。
“云殇。”寒绣清这时候也来不及考虑自己的身体状况了，立刻抬腿追了出去。
韩云殇迅速回头，眼神当中充满了愤怒：“再跟我就报警了。”
听到这话，寒绣清才放缓了脚步，眼神当中有些恐惧。
见状，他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间病房。
听到房门发出“砰”得一声回响，寒绣清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跌坐在床上，眼神空洞。
寒绣晴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伏在自己的胸口，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别再闹了。”
“嗯……”寒绣清的声音像是破碎了一样，颤抖得让人心痛。
“没办法，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作为姐姐，她本不应该说这么让人丧气的话。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种种迹象都已经表明，这种低劣的手段是不可能对付得了韩云殇的，再怎么下去，也只是徒劳而已。
“我不想让你就这么受了委屈。”寒绣清伸手环住了姐姐的腰，胳膊紧了紧，像是要把她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也没有吧。”寒绣晴的声音空灵又破碎，“经过这件事儿，我也思考了不少东西。”
“你别这么说。”身为妹妹的寒绣清，也是一切事情的根源。听到寒绣晴这么说，她的心几乎都要碎了，“一切都是我不好，都是因我而起的，对不起，对不起。”
“这几天，我也让你担心了。”寒绣晴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表现得无比温柔。
“没有，没有的事。你没事就好了，你看开了就好了。”寒绣清知道，姐姐并不是一个太保守的人。交过几任男朋友，她重视的可能不是与几个人发生了关系，是在并不情愿的情况下，被强迫，在非意愿的情况下发生的问题。
每每想到这儿，她就觉得痛心无比，就算不择手段，也要报复回来。
“我没事儿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寒绣晴双手稳稳落在妹妹的肩膀上，暂时没有拥抱她，认认真真地盯着她的眼眸，“既然我们知道不是他的对手，就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我……”寒绣清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
寒绣晴的眼神更为尖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继续说：“你仔细想想，这样下去没用的，责任我们都承担不起。”
她低头沉默。
从意欲寻死，到拖延时间，再到韩云殇放松警惕的情况下，把药下在水里。
她怎么也没想到，药量不够，韩云殇仅仅表现出了异常状态就已经察觉离开，并没有直接躺倒在床上。
就算她追出去，韩云殇也有办法逃脱吧。
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我答应你，暂时不会有什么行动。”
“嗯，好。”寒绣晴原本希望她答应自己，以后也不会再做什么事情，又转念一想，太久远的事情也说不好，只要她能暂时放弃这种想法，回归到正常生活之中，所有事情总归是会解决的。
“好好休息吧，今天我在这儿陪你。”
听到姐姐的这句话，寒绣清的心几乎都要化了。她等了好几天，也煎熬了好几天，自责、不安、担心，这些负面情绪笼罩着她的胸口，让她每晚都喘不过气来。
姐姐这么说，等于放过了自己，也原谅了她的所作所为。这当然让她开心。
她不知道的是，如果追出去，已经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的韩云殇，倒是有可能中了她的计谋。
此时的韩云殇，几乎是踉跄地贴着墙壁往前挪。头昏眼花，眼皮沉重地似乎随时会合上。
视线也一片模糊。
直到他控制不住，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咬着牙掏出了手机：“老陈，到第二中心医院医院大厅接我，以最快的速度。”
说完这句话，他几乎就要昏倒在地上。
好在这时候，一名护士从他身边走过，看出了他的表情有些不舒服，急忙询问：“先生，需要帮忙么？您怎么了？”
“带我去大厅。”韩云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儿合上了眼。他用最后的清醒和理智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迅速安排：“直到陈岩来找我，否则不要让任何人把我带走。”
“先生，先生……”护士还没有来得及回应，韩云殇的身体就开始往下坠。
后面的事情他已经管不了了，总之，只要他醒来，所有的账都会一一算下去。
此时，顾佳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脑海中烦躁的思绪环绕，让她有些茫然。
手机被打开了无数遍，没有任何一个有关他的未接来电。
这究竟是怎么了？
一整天失去消息，就连短信也来不及发一个么？
或者……寒绣清出了事？
怀揣着种种不安，顾佳茹打开了新闻的页面，想要查看有没有关于千金小姐自杀的消息。
如果寒绣清出了什么事情，也必然已经上了新闻吧。
“叮铃铃铃铃。”
就在顾佳茹翻动手机页面的时候，铃声猝不及防响了起来，这让她的身体一颤，差点儿把手机扔在地上。
加速的心跳让她有些不舒服，长舒一口气，等到心跳缓了一些，才轻轻按下了绿色按钮。
她的另一只手抓着枕头，总有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开口的声音也有些惊慌：“美曦，怎么了？”
一般来说，韩美曦是不会在这种时间给自己打电话的，估计是有什么事儿发生了。
果然，对面传来陌生的声音：“您好，是顾小姐么？您的朋友在我们店里喝多了，麻烦您过来接她一下好么？”
“韩美曦？”顾佳茹皱眉询问。
“我们也不知道她的确切姓名，但手机是她的没错了。”对面的声音恭恭敬敬。
“好，我马上来。”顾佳茹立刻回应着跳下了床，蹬上拖鞋就往外走，没有半点儿迟疑，同时也不忘对电话那头的人安排道，“在我到达之前，保证她的安全。”
“好的，顾小姐。麻烦您早点儿过来，我们要打烊了。”
“嗯，知道了。”应了这句话之后，她立刻挂上了电话，眼眸当中充满了担忧。
短短两个小时，原本要回家的韩美曦就跑到酒吧喝了个烂醉。是因为知道自己心神不宁，才故意不让自己过去？又或者是，她真的只是单纯地想买醉，不想把脆弱的一面交代给任何人？
无论哪种想法，顾佳茹只想看到一个平安的，活蹦乱跳的她。
在这种时候，自己开车过去无疑是最快的选择。顾佳茹根本来不及打电话让司机来接，从车库里随便开了一辆韩云殇平时不怎么开的X3，一脚油门上了路。
感受着在公路上，压着超速线的疾驶。顾佳茹忍不住在心里埋怨韩云殇的浪费。
买了这么好的车，放在车库里积灰，真实只有这些有钱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埋怨归埋怨。她还是比较感谢有这辆车能让她开出来的，不然在很难打到车的小区门口，耽误的每一秒时间都会给韩美曦带来更大的危险。
想到韩美曦喝醉之后天不怕地不怕，摔酒瓶又要揍人的样子，顾佳茹就觉得心惊胆战。
就算是没人惹这个千金大小姐，也有可能因为她心情不好，把别人的店都给砸了。
造成任何经济损伤和名誉损失都是小事儿，万一遇到脾气不好、穷凶极恶的人，她被打伤了的话，不仅韩云殇不可能原谅自己，自己也不会找任何的借口。
想到这儿，顾佳茹听到了“您已超速。道路限速60，当前车速75”的消息，还是一脚油门，猛打方向盘，超过了前车。
她知道，如果现在打开车窗，一定能够听到后车的谩骂。
好在终于及时赶到。
在酒吧门口猛踩刹车的那一秒，听到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顾佳茹这才将自己的心放下了一半。
她一秒钟也没有迟疑，迅速下车走入酒吧。
灯红酒绿之后的寂静，让人看来有些悲凉。
只有两三个服务员低头打扫着大厅残留的烟蒂、食物残渣，闪耀的灯光也完全消失。剩下的微黄的两盏灯。
“请问……”顾佳茹提足了气息，要吸引服务员的注意，她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找哪个人要回韩美曦，因此只选择了这种方法。
不料声音有点儿太大了，在场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空空如也的吧台，让顾佳茹重新心慌了起来：“韩美曦去哪儿了？有人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接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