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娱乐也是大家所需要的。社会在不断进步,要让人民有幸福感,保持乐观的人生态度,喜悦的心情和快乐的生活,娱乐节目担负着重要的使命。这也是我乐于主持娱乐节目的一个出发点。当然,我们这个年龄的人主持娱乐节目,在言谈举止、价值取向和社会评价上要有别于年轻人,表现出成熟稳重的一面。
娱乐精神是不分年龄的
老杜:有人说,电视是年轻人的事业,我们的主持人也多是俊男靓女。但在西方,在美国不是这样的,主持人(新闻主播)往往越老越有风度,越有公信力。您认为这是个观念问题吗,这一状况能改变吗?
赵忠祥:改变不了,也不是观念问题。因为中国电视仅有50年的发展历史,最早的电视台是央视,央视最老的主持人就是我了。而且我还没被电视轰走,还有很多栏目愿意与我合作,说明大家还是尊重和接受老同志的。也不能说电视是年轻人的事业,只是电视从业人员中年轻人比较多而已。比如管彤、朱迅,浙江台的朱丹,甚至朱军、戴军他们,没到这个岁数,现在预言他们老了还能不能做,岂不为时过早了吗?
老杜:但观众和网民对您主持娱乐节目的质疑,似乎主要还是因年龄而起的,您听了那些话心里会舒服吗?
赵忠祥:我觉得他们的质疑是对的,我尊重他们的话语权。我认为多数人的动机是善良的,包容的,看到一个老同志焕发了艺术青春,替他高兴,对其他老同志也有鼓舞和效仿作用。但如果这种质疑是对老同志出言不逊,出语不恭,就会让我感到难过了。这不是对我个人的伤害,而是看到中华民族出现这种传统道德的缺失,令我感到忧虑。那些出言不逊的人,回家对他爸爸也是这种态度吗?他自己将来不会老吗?我这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也是在风雨磨砺中走过来的,所以不会在乎这些。但在一个文明礼仪之邦,出现这种不敬的言行,我认为是一种悲哀——虽然不是主流。
老杜:从《舞林大会》到《王者归来》,大家发现您还是很有娱乐精神的,您证明了一个事实:娱乐并非年轻人的专利。
赵忠祥:当然不是。娱乐是不分年龄的。论起娱乐精神,我并不比年轻人差,只是以前一直没有机会展现而已,何况我的心是年轻的。
画集九月问世最爱舞文弄墨
老杜:都知道您多才多艺,工作之余,常舞文弄墨。继十几年前出版《岁月随想》后,近年又在百花文艺出版社推出了《岁月缤纷》和《诗意生活》两本文集。您的画艺也相当了得,曾与黄胄、范曾等大师切磋,合作。最近又有新书问世吗?
赵忠祥:今年九月,我的一本书画集将在山东出版,画集中收入了我近年来创作的近六十幅中国画作品。我自幼酷爱丹青,当时与我一起学画的,现在很多成了美术学院的教授。因此我后来提笔作画时,不像那些老干部学习书画似的,是有基础的。自己说特别好不行,总的讲还过得去。很多人还求我的画呢,也做过展览,搞过慈善拍卖……说实话,舞台上太消耗体力和精力的大型综艺节目,我今后可能会偶尔为之,大部分时间我会做些文化类节目,目前正在洽谈合作事宜。剩下的时间,我要写作,画画,从事个性化的创作。
)第二节 陈铎:老夫聊发少年狂
近距离观察陈铎,发现他的头发是银白色的,浓密而呈波浪状,其中一绺很自然地耷在前额上,显得十分潇洒飘逸。他的眼睛依旧充满热情,声音依旧浑厚而富磁性,从各种生理和心理特征看,他都不像一位年届古稀的老人。
他有一句“名言”:“我是60岁的小伙子!”这绝非夸张自傲。他是新中国第一代电视人,在这块热土上辛勤耕耘了五十个春秋。他的代表作是与虹云搭档主持的电视系列片《话说长江》和《话说运河》。60岁后,他仍像年轻人一样,“积极工作,积极生活,积极休息”,谱写着人生的华彩乐章。在他的爱子陈雷经营的“陈铎艺术工作室”,老杜与陈铎进行了一次朋友式的交谈——
螺丝钉永不生锈《话说长江》显身手
老杜:很久未见,却一直关注着您的艺术行踪。大约二十年前,我们曾就《话说长江》《话说运河》进行交谈;后来又多次在不同场合邂逅。1998年,我们曾一起亲历中央民族乐团在维也纳金色大厅举办“虎年新春音乐会”的盛况,一起畅游维也纳和格拉茨。听说今年是您从事广播电视工作五十周年,作为新中国第一代电视人,您见证了中国电视五十年的飞速发展。能谈谈您的一些难忘经历和感受吗?
陈铎:是呀,我们是老朋友了!说起我进入广播电视系统,还真有一定的偶然性。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我在上海高中毕业后,考入中央广播电视剧团,当时只是觉得好玩,没想到后来成了我毕生的事业。当时的社会环境提倡集体主义,反对个人奋斗;个人利益要无条件服从革命需要,做一颗永不生锈的螺丝钉,哪里需要就拧到哪里。这种观念牢牢铭刻在头脑中,融化在血液里。在剧团,我参加主演了中国首部电视剧《新的一代》。当时的“电视剧”都是直播,像在舞台上演话剧,锻炼和积累了我直播的能力和经验。不久音响组缺人了,团长让我兼职搞音响,模仿鸡叫狗叫猫叫以及收音机火车轮船的动音。几年下来,录制了大量自然界和生活中的音效音响资料。因为我喜欢音乐,又主动要求兼任音乐编辑,自己选音乐,配音响,配唱,形成“一条龙”生产。我甚至设想将外景拍摄下来与人物表演叠化在一起……总之,当时有许多大胆想象和发挥,觉得电视有无限广阔的施展空间。
老杜:这也说明您不但有工作热情而且多才多艺。您完全可以自编自导自演一部作品!
陈铎:当年曾有人这样劝过我。我说是可以,但不能那么做。如果所有的活儿你一人包了,别人干吗去?岂不成了孤家寡人?地球离了谁都会转,何况是一项工作!
老杜:您是怎样被发现解说方面的才能,成为《话说长江》主持人的呢?
陈铎:一天中午,电视专题片《丝绸之路》的编导来剧团找我(我当时是团里的业务秘书),想请两位演员担任《丝绸之路》的解说。聊天中,他发现我声音条件不错,问我是否干过解说?我笑了,告诉他我在电台播讲过托尔斯泰的小说《复活》。他一听,当即把解说词给了我。我录的那集叫《楼兰之梦》,录完,他们称赞我的解说风格清新,富有感情色彩。还有人认为我的出现打破了央视男主持由赵忠祥“独霸一方”的局面。不久《话说长江》的编导戴维宇邀我做主持人,也是因为看了我解说的《丝绸之路》。当时我还不知何谓“主持人”,戴维宇告诉我,主持人就是“出画面兼解说”。而我和虹云的双人联播据说也是开创性的,甚至影响了后来《新闻联播》的播音方式。
长江后浪推前浪赞赏赵普张泉灵
老杜:您的主持风格不仅具有当时那个时代的特征,而且以鲜明的个人风格赢得了观众喜爱。庄重,大方,亲切,热情,特别是您儒雅而潇洒的学者风度,是别人很难模仿的。随着电视事业的蓬勃发展,主持人队伍不断壮大,人才济济。您觉得与电视初创时期相比,当今的主持人综合素质如何,是否“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陈铎:说实话,我很羡慕当今的主持人,他们赶上了好时候。现在是中国电视发展的黄金时期,频道多,专栏多,技术手段先进,思想观念开放,想象和创造的空间开阔,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这是我们那个时代完全不可比拟的。比如汶川大地震的直播,就充分显示了主持人平时积累的深度和厚度。谁是全身心投入,谁的功夫更扎实,一比就比出来了。例如张泉灵,刚从珠峰奥运火炬传递直播现场下来,未及休整,就主动请缨奔赴抗震救灾第一线,不怕危险,不畏艰苦,经历了生死的考验,出色完成了新闻报道任务。什么是素质?这就是最好的素质。还有赵普在荧屏前情不自禁落泪,这在过去是不允许的,必须竭力克制的。但在这么大的自然灾害面前,当全民的情感都集中在主持人身上时,谁又能置之度外,冷静客观,不动声色呢?所以观众对他的落泪不但没有指责,更多的是理解和赞赏。作为一个老电视人,我为他们的表现深感欣慰和自豪,还曾冲动地拿起电话想建议台里为他们庆功。不能说他们是跟我们学的,但至少可以说,他们继承了老一代电视人的优良传统。当然他们也有不足,有时话接不上了,画面切换不准了,出现了所谓的“哈欠门”一类技术故障。电视是一种综合艺术,大团队集体完成,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疏忽都会影响全局。所以不要埋怨观众挑剔,挑剔其实也是一种爱护,会成为我们加强责任意识,避免出错的动力。
人生六十新起点老夫聊发少年狂
老杜:我听说您有一句豪言壮语:“我是60岁的小伙子。”也知道您在淡出央视荧屏后,成立了一个“陈铎艺术工作室”,继续为电视事业默默耕耘着。2007年以来,您又加盟天津台《艺品藏拍》,以您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提升了这档节目的文化层次。您为什么能始终保持对事业的执著和激情呢?
陈铎:2008年3月我在希腊访问期间,在雅典的古奥林匹克体育场的起跑线上起跑并跑了一段距离。我在央视工作五十年,自认为尚未到令人惨不忍睹的状态,所以还有热情有能力,以此作为我事业的新起点,再干它五年、十年、十五年……我现在的关系仍在央视社教中心,只是退出了栏目制作,出镜率低了。我希望做些有深度有创造性的工作,不喜欢包装炒作。关于“陈铎艺术工作室”,起因是有人打着我的旗号集资做节目。我想与其他打还不如我自己打,正好我爱人退休,就由她注册了一个公司,名为“陈铎艺术工作室”。但她当了一辈子教师,不善经营;这样,我的儿子陈雷留学回国后,便接手经营,主要业务有策划组织大型文化活动和电视节目制作等。我自己的事也忙不完,除了担任全国政协委员参政议政外,还兼任了许多社会职务,并被一些组织聘为“慈善大使”“环保大使”“友好大使”“形象代表”等。2007年,天津台邀我主持《艺品藏拍》,我想,全国电视是一家,该支持的就支持,不能含糊。通过录制《艺品藏拍》,我不仅对天津人有了更多认识和了解,对文物收藏也发生了兴趣。
吃亏是福不计较一生潇洒快乐多
老杜:在我的印象里,您是一位儒雅的学者型的电视人,受传统观念和五六十年代正统教育影响较深,富有责任感和正义感,在社会转型期可能不太适应,也受到某些不公平待遇。对此,您觉得吃亏吗,心里有过牢骚和埋怨吗?
陈铎:人们都认为电视主持人是“天之骄子”,社会的宠儿,我认为这是观众给我们戴上的一顶桂冠,自己不能真当回事,不能自己“骄”自己。当年国家主席刘少奇与掏粪工人时传祥都能平等相待,何况是我们!弄清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像李瑞环同志所说的,不越位不添乱。你说的“不公平待遇”,是指我的住房和职称问题吧?我的正高职称搁置了很长时间才解决,主要是因为文艺和新闻两个系列相互扯皮的结果。住房问题,我从上海来京,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寸土地,只有单位分配的一间十六平米小屋,住了很多年。外边的人不相信,问为什么?我说,没本事,不会张罗呗!说起来可笑也可悲。直到市场经济,我儿子花钱买了房,我才跟着沾光改善了居住条件。福利待遇方面的问题,我为别人争过,为自己却办不到。不是好面子,还是因为多年来所受的教育告诉我:人活着不能只为自己。我没觉得吃亏,人常说,吃亏是福嘛!真正让我气愤的是,我的肖像经常被人用做广告,我却告不倒他!有一家制药厂,它的药吃死了人,受害者家属看到广告上有我的肖像,就找上门来理论,才知我也是受害者。我将药厂告上法庭,居然败诉了!因为什么?里边有名堂!现在该药厂已破产,明显就是一帮骗子!还有一种德国的药品,也盗用我的名义,说得有鼻子有眼,什么“得了多少年前列腺,久治不愈,吃了这个药就好了。你看,我的精神状态多好!……”他妈的(“国骂”在他嘴里都显得文质彬彬的),我的精神状态好跟它有什么关系!很多诸如此类的违法行为,没时间也没精力与他们纠缠,除非我什么也不干了,那才真是得不偿失呢!
老杜:听说您有“三个快乐”:知足常乐,自得其乐,助人为乐,您活得真是轻松洒脱!
陈铎:我还为自己总结了三句话:积极工作,积极生活,积极休息。在日常生活中,我要求自己“能走时别站着,能站着别坐下,能坐下别躺着”,什么意思?积极面对人生,谨防消极惰性,手脚勤快,常动脑筋,才能活得充实而有意义!
)第三节 倪萍:完美演绎母爱的光辉
这是一个充满母爱与温情的故事,一个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的故事。电视剧《美丽的事》,以“文革”后期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时代变迁为背景,讲述了女主人公何美丽历尽艰难,含辛茹苦地抚养九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儿长大成人的平凡而辉煌的一生。而倪萍则通过这个角色,将其表演艺术推向巅峰状态。
在崇尚年轻貌美和流行包装炒作的影视圈,倪萍无疑显得有些“过时”,生活中的她常常不施粉黛,素面朝天,质朴平易得与普通人无异;她为人低调,很少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从不主动推销自己。在她身上,似乎依旧保持着山东人的质朴、热情、率真,默默耕耘着属于自己的那片土地。
但谁也不能低估她的艺术能量。她曾是家喻户晓的“国嘴”,主持过包括央视春晚在内的各种大型晚会;放下话筒,她在影视表演中的成就同样非同凡响,在《美丽的大脚》《浪漫的事》《没有语言的生活》和《美丽的事》中,她塑造了一系列具有传统美德的东方女性形象,八次摘取最佳女演员桂冠。而2008年她在汶川大地震赈灾义演中的表现,又使人们看到了她的一片爱心……
从1988年开始,倪萍多次接受老杜的采访,并于1997年应邀参加了今晚报主办的“倪萍的《日子》暨主持风格研讨会”。在《美丽的事》引起广泛社会反响时,倪萍再次认真而深入地回答了老杜的提问——
我被何美丽震撼并打倒后又被唤醒
老杜:看了《美丽的事》,我有一个突出感受:在你所扮演的角色中(如《美丽的大脚》《浪漫的事》等),何美丽是年龄跨度最大内心情感最丰富细腻,演员投入最深,从而也最感人肺腑的人物形象,可以说,接近或达到了你表演艺术的巅峰状态。
倪萍:老杜,首先感谢你看懂了何美丽,也感谢你对我的表扬。这个人物确实是我倾注心血最多的一个角色。在这个戏里,编剧王少华和导演杨亚洲用心用良知向人们展示了他们的价值观:时代可以发展,很多观念可以改变,许多东西过时了,但母爱不会过时,人性的光辉应该被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