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十分适时宜的终止了这个话题。
像是意外审讯室中多出了两个人，关娴表情微微有些诧异，不过也没询问些什么，而是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歉意一笑：“抱歉，公司那边突然出了点事需要紧急处理，我必须要过去一趟，有什么问题，之后咱们有时间再说吧？”
“嗯，好的。”张柏岩闻言站了起身，倒也没有阻拦，眼下该问的包括需要掌握的信息都已经了解到了，这会即便强行将关娴留下来，不见得能问到什么不说，甚至还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这么一来，再想从她口中得到什么信息，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虽然现在留给对方的印象已经不怎么样了。
但也总不至于是恶劣的。
张柏岩十分有自知之明的站了起身，亲自将关娴送了出去，边走边说：“麻烦你特意过来一趟了，之后案件有什么进展的话，我们也会通知到你们的。”
顿了顿，跟着又补了一句：“不过也是同样的道理，如果在案件的过程中，我们需要你提供信息，可能还是要麻烦你继续配合我们，毕竟案件最大，希望你能够理解。”
张柏岩的这一番话说的十分客气，加上又句句在理，很难让人拒绝下来。
果然，关娴的神色虽然有些为难，但是态度却缓和了不少，对着张柏岩颔了颔首，道：“张警官你放心，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是一定会帮忙的，毕竟秦怀洲也是我的男朋友，你们负责这一起案件，我还要好好的感谢你们，等案件破了，我一定给你们送一面锦旗来。”
张柏岩闻言挑了挑眉梢，总感觉关娴在接了个电话回来后，说话到是圆润了不少，不过脸上依旧是神色不变，再将关娴送到了县局大门的时候，才停下了脚步，摆手笑道：“锦旗什么的就算了，只要在案件上，你能予以我们一些帮助，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感谢了。”
关娴闻言，没在回话，点了点头后，便打开车门上了车，很快消失在了县局门口。
张柏岩看了眼关娴车尾的标志，咂了咂嘴，喃喃的说：“保时捷，车不错啊。”
等关娴的车拐个弯消失在视野中了之后，张柏岩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徐不疾的往县局里面走。
回到审讯室的时候，顾宁和叶承乐方糖两个人也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像是还在继续方才的话题。
张柏岩在转椅上做了下来，看了眼时间，十点四十五，一边从口袋将手机拿了出来，一边问：“快十一点了，差不多能叫外卖了，你们都想吃些什么？”
“张队？”方糖一言难尽的看向张柏岩，若有所指的说：“你还敢吃外卖么？”
张柏岩眉梢微挑：“为什么不敢吃，像我们这种福大命大的人，即便是吃了砒霜，保不齐也能化险为夷。”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顾宁：“是吧？”
顾宁：“……”
虽然张柏岩这一番话挺欠揍的，但不可置否，他的确是个十分有福气的人，尤其是在出了车祸之后，身上的福气又浓郁了一些。
是以他的这番话虽然欠揍，但也不无道理。
即便是真的吃下了砒霜，他保不齐还能生出一个铁胃来化险为夷。
张柏岩当然不可能听到顾宁的腹诽，见她沉默，只当是默认了，笑着说：“你们不说的话，我就按照你们平时的喜好的点了啊。”
“别，我这次换个口味。”方糖连忙接了一句：“这次换个西红柿盖浇饭吧，最近减肥。”
张柏岩点了点头，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那成，一份西红柿盖浇饭，三分排骨饭，搞定。”
方糖：“……”
“在午饭到来之前，咱们先开个小会议。”张柏岩将手机放到一边，整齐的剑眉微微的皱了起来，问：“现场勘验那边也处理的差不多了，现在重点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是这几个涉案人员的身份排查，秦怀洲有些困难可以理解，毛止华那边呢，只说他是外地人，具体身份出来了吗？”
叶承乐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差不多应该要出来了，我之前去技术队那边问过一次，说是结果一出来，就会送来。主要是现在好几桩事情都要经过他们排查，可能速度上有些拖慢，但我估摸了，差不多就在这会，就能确定毛止华的信息了。”
张柏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还是他亲自麻烦技术队王伟重点主要排查和秦怀洲同居那个人的信息。
不管从案件的哪一种可能性考虑，这个人截至目前，可以说是完全处于危险中，一分一秒的耽误都可能会有意外的发生。
想到这一层，张柏岩神色又有些严肃了起来，沉吟了一会，言简意赅的说：“等会派几个人守着关娴吧。”
“嗯。”叶承乐应了一声，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跟在后边若有所思的问：“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是在担心关娴的安危么？”
“是有点担心。”张柏岩点了点头，语速很快：“主要是，现在和秦怀洲关系稍微有些特殊的人，我们都有必要注意清楚一些。我总感觉对方不可能只是一个人。就算按照最浅层面的情况来看，咱们就确定了死者毛止华就是犯罪嫌疑人，那他的身后必然也是有其他人。而凶手，或者说是一个犯罪团伙，他们在犯了事情之后，最想怎么做？”
顾宁抬起眼睫，声音很低：“想尽办法掩盖自己的犯罪痕迹。”
“没错，对方现在最想做的无非就是想尽办法掩盖自己的犯罪痕迹。”说到这里，张柏岩双手交叉抱住胳膊，沉吟一会，意味深长的在后边又补了一句：“但这只局限于一般犯罪分子的手段，诸如秦怀洲这一类的案子，对方的组织必定不小，他们现在想做的，可就不仅仅只是想要去掩盖自己的犯罪痕迹了。”
“你的意思是说……”顾宁像是从张柏岩的语气中意会出了他的意思，一字一顿：“对方可能还要想尽办法去抹杀掉和案件本身有关的存在？”
“答对了。”张柏岩颇为赞赏的看了顾宁一眼，打了个响指，不紧不慢的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光是案发现场的勘验，还是碧泉雅居周边的监控，所有和案件有关的痕迹，几乎都已经被清除的差不多了，而咱们现在掌握到的信息差不多都是从细节中窥伺出来的，所以我们只能被迫倾向于去和死者有关联的人取证，如果连这些能给我们提供取证的人都出意外的话，案件的进展迟早会断掉头绪。”
飞快的将这段话说完，张柏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话未尽，跟在后边又做了个总结：“所以让人去看着关娴实则有两个缘故，第一次的就是怕她在案件进展的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另外一点就是，万一咱们叶副队之前的猜测真的应验了的话，在监视此人的过程中，必然会发现端倪。”
话毕，倒也没人否定这决策，只是顾宁有些不放心的问：“办法虽然可行，但是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张柏岩失笑了一声：“这有什么不合规矩的？”
大约是从张大队长的身上感受到那么一丝和他本人身份不大匹配的痞气，顾宁眉梢微蹙，轻声道：“关娴又不是犯罪嫌疑人，我们这样监视她的动向，万一被发现了，是不是影响不太好？”
“小宁，”方糖像是早就习惯了张柏岩的套路，笑了两声后，若有所指的拍了拍顾宁的肩膀：“你是我在警局见过最单纯的女孩了！”
叶承乐闻言，也是颇为赞同的颔了颔首：“确实。”
顾宁：“……”
最终张柏岩还是主动充当了解说员，他不以为意的说：“关键是我们从头到尾也没说关娴是犯罪嫌疑人啊，我们只不过是在担心她的安慰，所以分配点警力来保护她，就算被发现了，我们也大可这么说，而且我们都是有正当理由的，由于案件过于匪夷所思，且关娴还是死者生前的女朋友，我们也是本着市民安危才这么做的。”
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就算她真的往上告，我们保不齐还能得到上面的表扬，没什么好担心的。”
顾宁：“……”
总感觉这人心都黑了。
张柏岩笑着继续说：“别不说话啊，我们理由是真的正当，反正怀疑关娴的事情就我们几个知道，即便最后发现关娴和案件并没有什么关联，别人也不知道，我们最多就是关起门暴打咱们叶副队一顿。”
叶承乐：“抗议！”
方糖习惯性的将话接了过来：“抗议无效。”
听了这三个人的说法，顾宁放下了心来，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沉默了一会，才说：“我觉得，关娴就算和秦怀洲的投毒案没有什么直接性的关联，她也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而且她很刻意，就像是在刻意的隐瞒着些什么。”
“对啊。”张柏岩点了点头，说道：“关娴这个人是肯定有问题的，等会在让罗浩中那边调查一下关娴的详细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