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在殿前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准备英勇赴死呢?不过说真的,你刚才弹琴的样子,好美!”宗锐敛去脸上的笑容,迎着月光,认真的冲苏玲珑说。
苏玲珑依然还是刚才的模样,只是她的双眼已经合上,似有些许睡意,她提着酒壶微仰着靠在身后一棵粗大的竹子上,另一只举杯的手则指向宗锐笑道:“这世间美的女子多了去了,宗家又怎会缺,再说了就你这颜值,这身材,随随便便往大街上一站,就算不说出你那让人闻之色变的名字,想必也会有大把的美女倒贴着想要嫁给你吧。”
宗锐眼里浮起一抹星光般的笑意:“那如果我站在你面前,你是否会上赶着想要嫁给宗某呢?”
宗锐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极其奇妙的感觉,他忽然很想知道她的答案。
“不会!”苏玲珑想也没想,直接笑着拒绝了。
宗锐心里一动,紧接着问:“为何?你难道不知道我宗家在丰渊大陆,是怎样的存在吗?”
苏玲珑听宗锐说得一本正经,刚闭着的双眸复又睁了开来,她看着宗锐,反问:“你宗家在丰渊大陆很出名?”
问完这句,苏玲珑脑中忽然想起苏仙儿在见到宗锐时念的一道诗,那首诗叫什么来着?
苏玲珑歪着脑袋,脑海忽然现出四句诗来:一袭红衣惊天下,半醉半醒半浮生,翻手凤月现风雨,覆手丰渊不聊生。
这句话苏玲珑虽然懂字面之意,但是其隐含着的深意,她这个外来者是真的不懂,此番宗锐主动提起,倒让她来了些许兴致。
“宗家掌握着丰渊大陆近七成的财富,仅此而已……”宗锐虽说得轻描淡写,但苏玲珑仍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自豪。
苏玲珑浅笑,没想到来赴个宫宴而已,竟然会遇到这么个身世变态的家伙,若是他们家掌握着凤月国近七成的财富,苏玲珑想必还未觉得有什么,但是他说的是丰渊大陆,据苏玲珑这具身体携带的记忆可隐约的知晓丰渊大陆是极其辽阔的,除了这凤月国跟凤月相邻的雁国,这丰渊大陆上至少还有两个不弱于凤月国的皇城,只是那皇城略有些远,苏玲珑便直接无视掉了,毕竟她以后的规划也仅仅是在凤月或是雁国找个不知名的小山村隐居避世便好了,其他的她又何需多想。
不过照那句诗文的意思,宗家真的能做到重翻手凤月现风雨,覆手丰渊不聊生吗?
若是真的掌握着丰渊近七成的财富,若是想要轻易颠覆某个王权,想必也不是件难事吧?想到这,苏玲珑心里一抹凝重。
“然后呢?”苏玲珑故意装作听不懂他话的样子,一脸疑惑的看着宗锐。
正得意的宗锐还以为苏玲珑会跟其他那些女人一般,尖叫着朝他冲过来时,苏玲珑的话如一盆冷水一样将他从头浇到脚。
“你不懂宗某的话吗?还是你果真是视钱财如粪土?亦或是你太傻,根本不知道金钱于世人的重要意义?”宗锐好奇的盯着苏玲珑,似乎要从她脸上看出朵花儿来。
苏玲珑撇了宗锐一眼,慢条斯理的说:“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懂你说的话呢?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你家很有钱,富可敌国吗?然而你家有钱,跟本姑娘有半毛钱干系?”
苏玲珑挑着眼,媚眼如丝。
“呃,倒从未有人在知晓我宗家的情况下,现出你这般淡漠的表情,苏家小姐果真与众不同,宗锐倒是见识了。”宗锐笑笑,脸上表情淡淡,显然对苏玲珑的话并未曾放在心上。
“其实有钱挺好的,只是你想啊,你们家的钱跟我又没半分关系,我又何需做出那种吃惊的表情让你觉得我少见多怪不是?”苏玲珑看宗锐有些小郁闷的样子,不由凑上去小声的安慰了一二。
宗锐一听她的话,立即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那如果这样庞大的财富与苏家大小姐扯上关系,苏大小姐是否否还能这样淡定呢?”这笔巨大的财富引了多少人嫉妒,宗锐心知肚明,他这话只是为了试探某人罢了,但偏偏某人去并不上钩。
却见苏玲珑倒了一杯酒对月饮下道:“钱而已,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何淡定不了的呢,况且我都说了,即便你宗家的材富富可敌国,能憾动凤月,那又如何,就像宗公子你,即便生在那样富可敌国的家族中,你是否比我多一双眼,多出一条胳膊来呢?”
宗锐愕然,这苏家大小姐的言辞听起来倒真是让他吃惊,只是从前只要有人知道他的名头,大抵便会像她这前所说的,赶着趟的巴结他,他哪里又见过如苏玲珑这般完全不将他当成一回事的女子呢?况且这女子才艺惊心动魄,宗锐很轻易的便将她与那些一般的女子分了开来。
“如此说来,苏家大小姐对宗某家的财富,倒还嫌弃了?”宗锐笑着,显得无可奈何。
苏玲珑却认真的摇了摇头:“哪里,我从来都是一示同仁的!”
“就比如太子吗?”宗锐好奇的问。
毕竟之前大殿上的事情从外表看是丞相府二位小姐争太子妃之位,可在宗锐眼中,苏玲珑看沐延昭时,脸上根本就没有暧昧之意,她应该无意去争那个位置,后来她之所以会应战,大概只是单纯的想要让赵太尉抹不开面子罢。
不得不说,这女子的心思,还真不是一般的特别。
“太子?太子喜欢的并非是我,只是因着某样东西的缘故,他不得不娶我罢了,但我却无意太子妃之位,我不想卷入斗争的中心,只想安稳避世,仅此而已,即然没有野心,自然遇到什么人,都能一视同仁喽!”苏玲珑提着酒壶,竟然兀自畅饮起来,边喝边步履凌乱,貌似要摔倒的样子。
“苏大小姐,酒醉伤身,还请爱惜自己的身体。”宗锐上前一把扶住苏玲珑,他几乎能清晰的闻到从她身体里散发出的淡淡酒香味。
苏玲珑一把拂开他,浅笑:“你们这里的人真是奇怪,为何有时候总喜欢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别人身上呢?不管是好的坏的,为何从来不问问别人是否需要,是否愿意接受呢?难道只要认为是对的,便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吗?”
苏玲珑说完这句,脑海里如惊鸿般掠过一张清冷惊艳的脸,他,曾说过爱她,可在今日正阑殿下,太子请求皇上赐婚的时候,他却只是安静的坐着,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这,便是他口中说的爱么?苏玲珑不由笑起来,讽刺意味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