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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百口难辩驳

既然李仲飞愿意留在金玉兰阁,崔磊自不能让他与那班风尘女子为邻,思虑再三,干脆腾出自己的“眷尘居”,将李仲飞、董风和温山一股脑全请了进去。

一连数日,三人虽不时冷言冷语,倒也相安无事。

这天,李仲飞盘算着赵汝愚应该早已接回了赵晋,为知道结果,他提出去赵府一趟。

果然不出所料,当即遭到董风和温山的阻拦,无奈之下,他只好又提议与二人一同前往,经崔磊从中周旋,董、温没再反对。

三人趁夜翻进了赵府,刚接近后堂,便听到赵汝愚父子正在争论着什么。二人声音压得极低,李仲飞运足耳力也只能听出大概意思,好像赵崇宪认定李仲飞投靠了李党,想设计擒拿李仲飞,而赵汝愚对李仲飞的武功颇为忌惮,一直犹豫不决。

“又被张前辈说中了,他们仍不相信我。”李仲飞轻叹口气,想凑到窗外仔细听听赵汝愚父子打算如何对付自己,但董风显然不愿给他机会,径直推开了房门。

赵府侍卫众多,竟被外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赵汝愚惊得脸色大变,双手紧扶桌沿,绷直了身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反倒是赵崇宪尚算镇定,“噌”的拔出佩剑,遥指董风道:“你是何人?深夜而来意欲何为?”

不等董风解释,李仲飞三步并作两步迈进堂中,抱拳道:“大人莫要惊慌,这两位都是在下的朋友。”

见是李仲飞,赵汝愚强笑道:“原来是小友来访,老夫还以为有刺客呢,三位快快请坐。宪儿,还不着人备茶?”

“大人不必麻烦了,深夜冒昧叨扰,实属无奈。”李仲飞挠挠头道,“时局所驱,在下不敢登门造访,有惊扰大人的地方,还望见谅。”

短短功夫,赵汝愚神色已经恢复如常,摆手笑道:“小友不走正门又不是头一次了,老夫也快习惯了,哈哈。”

他说着,悄悄冲赵崇宪使了个眼色:“宪儿,还愣着作甚?快去将凉茶换掉!”

“在下习武之人,不在乎茶凉茶热。”李仲飞见桌上有茶壶茶杯,于是自己动手摆开三只茶杯,笑道,“反正几句话的功夫便走,若在下独自前来,连茶也无需准备,就不劳赵大哥跑一趟了。”

说着,再去提茶壶时,却被赵崇宪先一步抢去:“李兄弟大驾光临,怎能以凉茶待之?岂不失了礼数?在下去去便回。”

赵汝愚也在旁笑道:“天已入夜,凉茶伤身,小友与二位大侠请稍候。”

李仲飞笑了笑返身坐下,目光依旧停留在茶壶之上,幽幽道:“大人至今尚对在下存疑,着实不该啊。”

由于赵崇宪争抢茶壶,壶内茶水晃动,竟从壶嘴中漾出少许。

看着地上升腾起屡屡热气,赵汝愚掠过一丝惊慌,急忙打发走赵崇宪,轻咳道:“小友何出此言?难道方才老夫与犬子议事,让小友误会了?”

“只言片语传进耳中,绝非故意。”李仲飞俊脸微红,毕竟偷听别人谈话有失光明磊落。

赵汝愚叹口气道:“其实,就算小友听去,又有何妨?老夫确实不敢轻信小友。”

“事关国家安危,大人慎重行事也在情理之中。”李仲飞一颗心慢慢向下沉去,神色黯淡道,“不过在下实在不明白,究竟何事做错,竟让大人对在下如此存疑?”

赵汝愚略作沉吟,冷冷道:“小友既已心知肚明,老夫不妨直言。你认为自己一心为国,老夫不该对你有所怀疑,但你诬陷赵晋、蒙骗老夫,难道就应该吗?”

“诬陷之说,从何而来?”李仲飞心头咯噔一声,脱口道,“赵晋来过了?结果如何?”

赵汝愚瞥了眼门外,反问道:“依你之言,赵晋一直以为华大侠便是嘉王殿下,因此意图加害华大侠,而华大侠则是负伤欲逃之时,才失足跌落了山崖。老夫可有记错?”

见李仲飞点头,赵汝愚双手一摊道:“可是老夫派犬子去接赵晋,赵晋明知华大侠没死,却仍毫不犹豫的随犬子来了。小友能否为老夫解释一二,赵晋为何敢如此呢?”

“大人怎能提前将实情告知赵晋?”李仲飞刚要着急,又不由怔道,“赵晋得知华大侠尚在人世,竟然还敢来京?”

赵汝愚笑了笑,盯着李仲飞缓缓道:“这话应该老夫问小友才对吧?还请小友为老夫解惑。”

“我……我怎么知道?”李仲飞有些发懵,喃喃道,“我又不是赵晋,怎知他心中所想?”

闻言,赵汝愚将脸一沉,冷冷道:“今日与你共处一室,老夫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老夫乃李党心腹大患,你若想取老夫性命只管动手,但老夫心中有话却不吐不快。”

“大人请讲。”李仲飞额头细汗隐现,他发现董风和温山的脸色已变得极为难看。

赵汝愚深吸口气,沉声道:“若赵晋真的对华大侠下过毒手,昨日他必不敢前来,然而他不但来了,还与罗神医促膝长谈。”

“他……他能与罗神医说什么?”李仲飞更糊涂了。

赵汝愚轻蔑道:“所说之事无非想让华大侠早日苏醒。老夫问你,这份坦荡,又岂是居心叵测的小人能装出来的?”

“华大侠苏醒?什么意思?”李仲飞又惊又疑,失声叫道,“华大侠虽然伤重,但神智与常人无异,前几日还同在下说了好一阵子话呢!”

赵汝愚已显不耐,烦躁地一挥手道:“事到如今,你还有必要欺骗老夫么?老夫也见过华大侠,他自从来府之日便一直昏迷不醒,罗神医也说华大侠连遭重创、心脉受损,是否能醒过来全靠天意了。”

“这……”李仲飞百思不得其解,不觉长身而起。

然而他身形方动,董、温二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董风移步挡住门口,温山则将赵汝愚护在了身后,双双瞪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见状,李仲飞苦笑道:“在下断不会逃走或伤害大人,你们无需……”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拍脑门,叫道:“对了,华大侠定是为了诱引赵晋上钩,故意装作昏迷。大人可随在下去见华大侠,他昏迷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没有必要。”赵汝愚摇头道,“如果你面对自己的仇人,会不会当场指认?老夫带赵晋去见华大侠时,已在赵府内外布下天罗地网,华大侠根本无需演戏,所以你对老夫说的全是谎话!”

李仲飞叹道:“赵晋城府极深,华大侠定是不想打草惊蛇!在下知今日再如何辩解,大人也不会轻信,所以想请大人多等几天……”

“为何?”赵汝愚又瞥了眼门外,自赵崇宪离开后,他已冲门外瞥了不下十余次。

李仲飞咽口唾沫,急声道:“只要赵晋想做皇太子,想篡权夺位,嘉王殿下就永远是他最大的障碍,以赵晋秉性,他绝不会放过华大侠。”

“够了!住口!”赵汝愚再也忍无可忍,勃然大怒道,“李仲飞,你还想骗老夫到几时!”

李仲飞只觉嘴里愈发苦涩,艰难道:“在下真没有欺骗过大人啊!”

赵汝愚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戟指李仲飞道:“赵晋见过华大侠后曾对老夫坦言,如果嘉王遇害,圣上后继无人,为免宝器旁落李氏之手,他自然当仁不让。但如今嘉王安然,他定当全力辅佐嘉王登基,匡扶宋室。这份大义,你等奸佞如何能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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