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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巨野之泽 郗超之谋

舟行又是两日,各处的旱情越来越明显,再往前走不了多久,大军便会因为泗水变浅而无法前进。

在船舱之中,桓温看着这水陆交错的地图,思索着进军之计,突然,桓温发出一声大笑,他已有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桓温高声道:“来人。”

一士兵闻言进入舱内,拱手道:“小的在。”

桓温道:“去将冠军将军毛穆之请来。”

桓温所在的船是主船,虽然很大,但并不能容纳很多人,所以在船上的除了桓温的僚属,便只有守卫的士兵了。

而毛穆之领有一军,现在正在主船后十余里的地方,要去请他,还得取一小舟,顺流下去找寻。

不过还好去时乃是顺流,再加上那士兵双手划桨,很快便靠近了毛穆之的将船。

看到船上的毛字大旗,那士兵连忙在顺流之中止住了小舟的去势,然后对站在船边的士兵呼喊道:“诶……我是奉大司马之命,前来传令的,快接我上去。”

那些士兵闻言,连忙将早已准备好的绳梯丢了下去,让那士兵登梯而上。

那士兵上得船,拍了拍身上的水以及脏东西,拱手谢道:“多谢诸位了。不知毛将军可在船中?”

一士兵道:“毛将军就在舱内,我带你去。”

不一会儿,来到船舱帘外,带路那士兵道:“将军,大司马派人来了,现正在舱外相候。”

只听毛穆之的声音传来:“那还不快请进来。”

士兵闻言,当即掀起帘子,说道:“请。”

另一士兵顺势走了进去,拱手为礼道:“小的拜见毛将军。”

毛穆之问道:“大司马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那士兵道:“回将军,大司马命小的前来请将军前去议事,至于究竟是为了什么,大司马并未明言。”

毛穆之轻抚胡须道:“那咱们快走吧。”

说着,毛穆之便和这士兵出了船舱,走到外面,刚要命人备船。

那士兵道:“方才小的来时的小舟就停在船边,将军不如同小的共乘一舟。”

毛穆之道:“也好,走吧。”

两人依次从大船下到小舟,解开绑在大船上的粗绳,那士兵便开始奋力划起了桨。

虽然是逆流,但是小舟的行速却还是比大船要快些,毕竟它的负重要轻一些。

这一段距离虽然不长,但是却足够让毛穆之想起很多事,他想起了北伐未成的父亲,想起了父亲的遗志,而现在,他正在努力的实现父亲的遗志。

终于,毛穆之来到了桓温的船上,进入了船舱之中,见到了桓温。

毛穆之拱手拜到:“末将毛穆之,拜见大司马。”

桓温见到毛穆之,十分高兴,笑道:“武生可算来了,来,坐。”

毛穆之道:“多谢大司马。”

说完,便坐在了一旁。

桓温道:“武生,最近周围的情况,你可注意到了?”

毛穆之身为一军之将,自然不可能不清楚这些事情,只是周围的情况有很多,他不明白桓温具体指的是什么。

毛穆之问道:“不知大司马指的是什么?”

桓温发问道:“武生以为当前军中最大的难题是什么?”

毛穆之这下总算明白桓温指的是什么了,天气越来越热,河水也越来越浅,现在所面临的问题,便是不知前方到了何处,水路就可能变得不通!

毛穆之道:“天旱,水道绝。”

桓温笑道:“我就知道武生对这十分清楚,所以我才将你找来。”

毛穆之道:“不知大司马有何吩咐?穆之定竭尽全力,解大司马之疑难。”

桓温道:“好,有武生此言,我何愁此事不成。武生来看。”

毛穆之闻言走到桓温身旁,看着桓温案上的那幅地图,上面画着的,便是燕境的水陆图。

桓温指着图道:“天气虽越来越热,四处干旱,但是离此数百里处的巨野大泽却是蓄水无数,若能凿出一条运河,将汶水与清水连接起来,那泗水就算干涸,也无关紧要了。”

毛穆之点点头道:“大司马之意,末将明白了。只是不知何时开始行动,是现在就去,还是……”

桓温道:“此地毕竟是在燕国境内,行事须当小心,现在若是孤军深入,恐怕突发意外,我看还是等大军到达金乡之后,再开始行动,也是不迟。”

这金乡县,恰好便是泗水与清水的交汇之处,到时只要毛穆之将汶水与清水连通,那大军便可驾舟直接转入清水,进而度过黄河,直取邺都。

这自然是桓温心中所想,他对此策的可行性并没有经过诸种设想,他只知道他这一次绝对会所向披靡,无须后顾。

此地到金乡县的路程,不过百余里,很快,大军便到了金乡,桓温命大军将舟船停靠在泗水边,然后在岸上建起了军帐,毕竟总是住在船里,并不好设防。

金乡县不过是高平郡的一个小县,桓温并没有将它放在眼里筑营的第二日,便命人先是传谕县中,示以祸福,劝其投降,在金乡县令拒绝之后,桓温即命桓冲领三千精兵,去攻金乡。

这金乡县中并无常驻守军,县中可以充做守城力量的,不过只有千余人而已,而这千余人中,只有数百人手里有兵器,可以抵挡一时。

所以,当桓冲三千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金乡城的百姓得知晋兵前来,竟一齐涌向县衙,将那县令绑了起来,送至城楼,向桓冲请罪,并决定归降桓温。

金乡归附,桓温大军顺势进入金乡城中,而毛穆之也在此时,带着本部兵马,从金乡开始,往巨野凿河。

在金乡停留三日之后,郗超已感觉到了异样,这日,他独自来到桓温房中,问道:“明公于金乡归附之后,迁延不前,不知所虑为何?”

桓温道:“现在正值天旱,水道不通,我已命毛穆之毛将军带领本部兵马,前去凿出一条运河,将清水与汶水连通,等毛将军返程,我军便可继续进军了。”

郗超闻言,不禁大感惊讶,这清水虽说可以直通黄河,但是却全是逆流,而且四周尽是燕地,一旦有人半路伏击,岂不运道断绝。

郗超道:“清水入河,难以通运。若寇不战,运道又绝,因敌为资,复无所得,此危道也。在下窃为明公所不取!”

桓温闻言,也觉郗超所言甚是有理,但是一时却想不出什么好法子。问道:“那依嘉宾之意,当如何是好?”

郗超回道:“以在下愚见,不若尽举现众直趋邺城,彼畏公威名,必望风逃溃,北归辽、碣。若能出战,则事可立决。若欲城邺而守之,则当此盛夏,难为功力。百姓布野,尽为官有,易水以南必交臂请命矣。”

郗超说到此处,见桓温面露难色,知道桓温这次北伐,心里想的便是一定要成功,而此计虽然成果很大,但是风险也极大,孤军深入的后果,是桓温所不敢想像的。

郗超又道:“但恐明公以此计轻锐,胜负难必,欲务持重,则莫若顿兵河、济,控引漕运,俟资储充备,至来夏乃进兵;虽如赊迟,然期于成功而已。”

桓温听到此处,看郗超的眼神已有些惊异,这的确是不世出的好计,但是郗超却忽略了一个问题,一年,虽说不长,但也不断,已足够发生许多的变数。

一来朝廷会不会下旨阻挠还未可知,二来关中的秦国见此形势绝不会坐视不管,若是秦人出兵寇晋,那他又岂能安然留在燕境之内。

而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已不想在等,他相信,以他用兵的能力,燕国绝没有人能挡的住。

桓温道:“嘉宾所言虽好,但皆非我所愿,不知除此之外,可还有第三策?”

郗超闻言,不禁在心中暗暗叹息,看来桓温已不会听他这两个计策了,而这次北伐的结果,即将变得难以预料,或者说难以成功。

郗超再次劝道:“舍此二策而连军北上,进不速决,退必愆乏。贼因此势以日月相引,渐及秋冬,水更涩滞。且北土早寒,三军裘褐者少,恐于时所忧,非独无食而已。”

郗超的话再一次触动了桓温,他不禁开始想像,若是此战真的拖到了冬天,那又是一种怎样的景象。

不过桓温想了一半,便阻止自己再想下去,因为那实在太过残忍,他绝不愿意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他相信,即使像现在这样稳扎稳打,他也一样可以在秋冬以前拿下燕国!

桓温道:“嘉宾所言,我已牢记心头,容我再思量思量,看看到底何策为佳。”

郗超知道,桓温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却绝不会采取自己的建议,也罢,既然事已至此,便只得任由其发展吧!

毛穆之率领部下,日夜不停的挖凿,方才数日,便已挖了有百里之余,再有近两百里,便可挖到巨野,完成桓温交给他的任务。

对一旁的传令兵道:“传令下去,让大家加把劲,再有不远,便是巨野了。”

毛穆之所部紧张的挖凿,开始虽然没有什么阻碍,但是数日之后,便被燕人传到了镇守湖陆的宁东将军慕容忠那里。

敌国大军,进入自己所辖境内,大开河渠,而他却还不知道,这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于是慕容忠点齐部下数千兵马,赶往毛穆之挖凿之所。

毛穆之每带人挖到一个地方,便会派出哨骑,巡察四方,一旦有什么异动,他也好及时撤离。

就在慕容忠大军离毛穆之还有十里的时候,一哨骑便发现了慕容忠的踪迹,当即快马奔回,禀报毛穆之。

毛穆之闻讯,连忙带人撤离,等到慕容忠赶到的时候,留在那里等待他的,不过是一条二三十丈宽的,还没有挖好的空渠。

虽然没有见到人,但是慕容忠此行的收获也是不小,至少他知道确实有人在此挖河,至于挖来做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于是慕容忠便在沟渠沿途留下百余名哨骑,候察消息,一旦有异动,便快马到湖陆禀报,他则带着大军前来围剿。

在这样的情况下,毛穆之自然不敢再带着数千将士前去挖渠,虽然他可以带着众将士与慕容忠一战,可是慕容忠有备而来,若是交战,吃亏的肯定是他。

毛穆之只好找到桓温,将此情况禀报给了桓温。

桓温当即下令,命建威将军檀玄率兵去攻打湖陆,拖住慕容忠的大军,让毛穆之可以放心的挖渠。

檀玄受命之后,当即点齐本部兵马,足足有五千余人,直奔湖陆而去。

而此时的慕容忠,正在府中等着他派出的哨骑的消息,这时,一个士兵突然跑进前厅,气喘喘的道:“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慕容忠道:“有什么不好,是不是那群挖渠的人又开始行动了?”

那士兵道:“不……不是,是晋军……晋军前来攻城了,现在离城门已不过五里了。”

慕容忠闻言,突然惊起,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士兵道:“晋军即将兵临城下,还请将军速想应敌之策!”

慕容忠道:“速去传我军令,全城将士,快速赶往南城门,不得有误。”

那士兵闻言退下,慕容忠又高声道:“来人!来人!”

慕容忠连含两声,外面便进来两名随从,两人一齐行礼道:“小的在,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慕容忠几乎用吼着的声音说道:“快,派人去查,这股晋军到底是什么时候入境的,怎么我们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那两名随从连忙道:“是,小的领命。”

然后,慕容忠这才匆匆出府,赶往城门处。

待他到了城楼之上,只见城外已布列数千大军,看那架势,似乎即刻便要攻城!

慕容忠年轻气盛,自领兵以来,从未吃过败仗,但是现在他却不敢领兵出城应战,因为他手里的守军,不过五千而已,若是城外的只是一小部分敌军,那么一战之后,他拿什么守城!

檀玄也是刚刚到湖陆,而且他接到的命令,不过是拖住慕容忠,为毛穆之赢得时间,所以他并不着急,他也在观望。

由于慕容忠被檀玄这五千兵马拖住,再也管不了毛穆之挖凿运河,所以毛穆之又开始了连通汶水与清水的工程。

不经意间,五日时间过去,湖陆城下,两军还未真正交战,而慕容忠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随从却已经回到了湖陆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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