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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攻陷南乡报信江陵

王猛道:“南乡城坚,将军还须努力!”

杨安道:“将军请放心,南乡刚折数千守兵,料想城中守兵也所剩不多,待末将率军猛攻一轮,即使不下,也可使其知守城之难,挫其士气,再攻必可下之。”

王猛道:“有将军此言,我就放心了。不知将军需兵多少?”

杨安道:“请将军派步卒三千即可!”

王猛道:“好,杨安听令。”

杨安道:“末将在。”

王猛道:“现命你领精兵五千,急攻南乡城。”

杨安自己说只需三千人,但王猛却足足派了五千给他,这其实并不是觉得三千人不能成事,只是觉得若是多派两千,胜算更大,那样攻城的损失也会变得更低。

杨安道:“末将领命!”

然后杨安点齐五千步卒,带上攻城器具,往南乡城走去!

那南乡太守见杨安带兵过来,连忙下令道:“弓箭手准备,待秦军靠近,一齐放箭,让他们尝尝厉害!”

随着太守一声令下,城楼上所有士卒都弯弓搭箭,只等杨安率部靠近,便要一齐射出。

而杨安也不是毫无防备,他一早便有准备,秦军每个将士手里都拿着一个盾牌,就等着城楼飞箭落下之时,用来抵挡。

眼看杨安率部就要冲到南乡城下,南乡太守见秦军已进入射程,大声道:“放箭!”

话音还没有落下,只见城楼上万箭齐发,直射向杨安部众。

由于早有防备,这一次攻击虽然猛烈,但还是被秦兵用盾牌挡住不少,被流矢所伤的秦兵不过只有十数人而已。

由于有盾牌护住头顶,所以从空中落下的箭矢只伤到了秦兵的手、足,根本无法伤到致命之处。

见秦兵用盾牌挡住了飞箭,眼看就要靠近城墙,搭起云梯,南乡太守又下令道:“来人,快投石!”

而在这时,城楼上的士卒并没有停止用飞箭阻挡秦兵前进,使得秦军不敢放下盾牌,直往前冲去,这行进速度上,多少受了些拖延。

正因秦兵用盾牌挡在头上,只以为空中落下的不过是些流矢罢了。可谁知就在秦军向前走了数丈之后,城楼上突然投下数十个巨石。

这石头本来坠下之力就大,又加上人力投下,岂是一个盾牌就能挡的住的。

只见巨石所到之处,若是砸在秦兵身上,秦兵无不被砸为肉酱,当场身亡,若是砸在空地,也将地上给砸了一个大大的黑窟窿,连石头都深深的陷下!

而直到现在,杨安等人还没有靠近城墙,还没有开始进攻。仅仅是为了接近城墙,便已经遭到了如此大的抵抗,将士伤亡也已经有数百了。

在远处观战的王猛看着这一切,心中极为不忍,每个将士都是大秦的子民,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家庭,他们就这样埋尸疆场,王猛怎能不为之伤感呢!

可是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只要战事一起,就必然会有伤亡,不论是现在,还是在以后,只要这乱世没有一统,那战争就不会断绝,伤亡就不会停息!

王猛对李化道:“昔日尝闻燕太宰慕容恪每攻一城,从未率兵强攻,皆是率军围城,待城中粮尽,从容而取之。以往常以为其为将而不善攻,愧为猛将,今日方知其不攻之本意!”

是啊,自古孙子便说:“攻城为下。”带兵攻城,实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策。

可是王猛现在却不得不攻,因为他率兵深入晋军腹地,离南乡东有南阳,南有新野,要援救南乡,不过几日,援军便可赶到。要是王猛不急攻南乡,待晋军援兵赶到,那他此次出征也就等于是半途而废了!

所以虽然明知攻城自伤更甚,他还是同意了让杨安率部攻城。

李化道:“师弟也不必如此想,此一时彼一时也,昔日慕容恪围广固,不过是因为段龛无援可恃,故而燕军方可从容待敌。若是燕军深入晋地,恐怕也只得攻城了!”

王猛道:“师兄说得也是……”

王猛突然停止了说话,因为他看见前方战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开始一度陷入被动的杨安,此时一转局势,瞬间变成了主动进攻。

只见杨安此时已带着大军靠近了城墙,而且已经沿城墙搭起了云梯,秦兵正登上云梯,从数路一齐向城楼上攻去。

不仅如此,还有一队秦军正猛烈的攻击着城门,那城门虽然坚固,但还是被秦军的猛烈撞击给弄得开始松动了起来。

开始时杨安在城下指挥大军登城,到了后面,见秦兵登城得手,杨安也随着将士登上了城楼。

杨安一跃上城楼,便对守城士兵一阵冲杀,那南乡太守本来还能有序的组织抵抗,可是杨安这么一冲,城楼上的守兵便有些乱了。

那南乡太守见大事不妙,就想赶紧开溜,可是现在城楼上到处都是秦兵,他哪里找得到路逃出去。

而且这时他还穿着一身官衣,有不少秦兵都盯着他的动静,只要一有机会,便要将他擒住,到时好领功请赏!

这时便有几个秦兵向他冲了过来,想要将他拿住,不过还好他身旁有几个晋兵护卫,挡着那些秦兵,这一时间秦兵还是近不了他的身。

可是就这样下去,城楼上这不足一千的守兵,如何能是秦兵的对手,早晚秦兵都会得手!

看着这成败已定的局势,那南乡太守奋起余勇,提起一把宝剑,大声道:“兄弟们,杀啊!”

这几名保护着他的晋兵为之感染,也向周围的秦兵冲去,奋力拼杀。

战时杀声震天,将士奋勇,战后血染城墙,尸横到处,一片狼藉,不到一个时辰,杨安便顺利的将城楼上的晋军给收拾掉了,此时已打开城门,将城外的大军放入了城中。

这时,王猛已来到了那南乡太守的府衙,高坐在堂上,而那南乡太守此时满身血污,被秦兵压在堂下。

王猛道:“足下执意不降,使两军将士死伤无数,到头来可曾想到难逃天意?”

那南乡太守闻言,不禁笑道:“天意?戎狄窃国,祸乱华夏,虽得逞一时之志,终究为天所灭!尔等竖子,安敢与本官妄称天意!”

王猛笑道:“晋人无道,固失中原,而归祸与戎狄,岂非自欺欺人?而我大秦天王敬天爱民,关中化洽,百姓乐业,岂苟延残喘之晋可比?汝不知天之顺逆,以还斯民,至今执迷不悟,不可救也!”

南乡太守言:“自古未闻戎狄窃国而能长久者也!秦虽有小惠于民,终难改其运!”

王猛闻言,不禁大笑不止,心想大秦如今大兴儒教,早已今非昔比,有别于胡人所建之两赵,关中之盛,可比于两汉,岂可再以戎狄观之。而晋室偏安一隅,不知世事之变,实在是可悲的很!

王猛道:“足下未入秦境,不知秦之不同,不足为怪,等他日回朝,让足下一睹长安风光,足下便知这天意所属在何处了!”

那南乡太守听到王猛要将他带回长安,心想他身为晋臣,不能全忠尽义,而被俘至秦,岂非不仅使家族蒙羞,还会遗恨千古!

南乡太守道:“本官身为晋臣,怎可踏足戎廷,想要以我邀功,妄想!”

说完,便奋力挣扎起身,朝王猛奔来。众人见状,以为那南乡太守是要袭击王猛,俱都一惊,赶紧冲上去想要阻拦,可是现在除了静姝和李化就在王猛身边,其他人都离得较远,这一时间哪里赶的过来!

不过好在静姝身手矫健,当时便挺身护在王猛身前,若是那太守有什么异动,静姝便可立即提剑将其斩落马下!

可让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南乡太守并不是冲着王猛去的,而是直接撞在了王猛身前的案几上。

原来那南乡太守一心求死,那案几又棱角分明,他用力往那案几角上一撞,当即头破血流,死在堂上!

王猛见状,甚为惊异,不禁说道:“足下虽不知顺逆,但对晋室,实可算是尽忠全义了!”

王猛又道:“来人啊,将太守大人的尸身抬下去,以太守之礼厚葬,于墓碑上刻“晋南乡太守城破不屈,以死以全忠义。”让后人知忠义之贵!”

几个士兵齐声道:“是。”然后便将那南乡太守的尸身给抬了下去。

王猛道:“今南乡虽下,但周围数县,依然在晋人手中,这南乡城虽然暂时握在我等手中,但实际上却是危机四伏。今欲使晋军无法再援南乡,我欲派军直捣新野!等拿下新野,到时再回过头来攻打其余数县,便是秋风扫叶,一举可成!”

杨安道:“新野虽地处扼要,乃晋军必经之处,但如今我军深入贼地,再分兵新野,若到时被敌军从后偷袭,末将恐难以自全!”

王猛道:“南乡城固,只要守兵充足,区区数县之兵,岂能为我之患,若新野不可得,等晋人大军一到,两军对峙,我军孤悬,则大事去矣!”

杨安道:“那将军准备何时动身?”

王猛道:“明日一早,留下三千精卒把守南乡,我等率其余将士往攻新野。”

杨安道:“从南乡到新野,行军须得两日,而中途难免有晋军抵挡,末将愿领兵三千,为大军先锋,为将军开路。”

王猛心想这杨安虽然说有时会提出些不同的意见,但是在事情决定下来之后,还是能全身心的投入,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王猛道:“如此也好,杨安、姚苌听令!”

杨安和姚苌同时道:“末将在。”

王猛道:“命你二人领军五千,为大军先锋,明日出发。”

杨安和姚苌道:“末将领命。”

王猛之所以会加上姚苌,是因为他考虑到从开始到现在,出来已经半个多月了,但每逢战事,皆是杨安一马当先,而姚苌似乎显得倍受排挤,不得任用一般。

不管姚苌过去怎样,与大秦是怎样的关系,心中有什么样的居心。现在他既然是王猛的部将,而且军中还有许多是他的旧部,此时为了军心稳定,王猛还是不能有所偏颇,专任杨安!

这一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王猛在思考一个问题,从长安出发,在路上便走了差不多十日才来到秦、晋边境上,而光是为了拿下安阳,就费了四日之久,到今日拿下南乡,整整的过去了半月有余。

就算开始的时候晋人不知道秦军要来攻打,但是自安阳之后,晋人肯定也得知了秦军犯境的消息,现在过了这么久,晋军也该有所行动了吧。

要是晋军先他们一步赶到了新野,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就在杨安率部攻陷南乡的时候,在江陵城,荆州刺史桓豁府上,刚刚于两月前领兵讨灭司马勋的桓豁正自鸣得意,在府中欣赏着大哥桓温从建康给他送来的歌姬献舞。

这时突然一匹快马驶来,直来到桓豁府门外,那马上之人下马疾奔,来到府门前,喘着气道:“快……快通报……桓将军,秦军犯境!”

那门子本还想趁机勒索一番,可等听清那人说话,哪里还敢有所阻拦,连忙道:“快跟我来。”

说着便将他给引进了府门内,见桓豁似乎兴致正盛,不敢打扰,对那人道:“桓大人赏乐之时,不许人打扰,这位兄弟还是稍后片刻吧。”

那人大声道:“军情紧急,刻不容缓,哪里再能有片刻拖延!还烦请兄弟好人做到底,为在下通报一声!”

其实方才他故意将声音说得十分的大,就是为了让桓豁能听得见。而桓豁隔得不远,听得十分清楚,这时雅兴被扰,心中十分不悦,高声道:“是何人在外喧哗,搅了本大人的兴致!”

那人闻言,径直走了进去,在桓豁面前跪着行礼道:“小人搅了大人雅兴,实在该死,不过安阳危急,小人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桓豁从容道:“安阳危急?你是何人,安阳出了什么事?”

那人道:“小人乃是安阳守兵,奉沈县令之命,特来报信。现安阳城被秦军攻击,朝不保夕,还请将军速派援军支援。”

桓豁闻言,不禁大惊道:“什么?秦军在攻击安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人道:“五日前!”

桓豁问道:“秦军部众多少?”

那人道:“不下万人!”

桓豁闻言,心想安阳不过是一座小城,城中守兵不足两千,而秦兵足有万人,安阳城怎么可能守得住,现在安阳恐怕已经被秦军攻陷了!如果秦军攻下安阳,那接下来,秦军是否会进攻南乡,若南乡得手,恐怕就会进兵新野!

想到此处,桓豁不禁打了个冷颤,若是新野丢失,那不仅南乡,就连南阳也会就此沦为秦地,那他这个荆州刺史恐怕也就当到头了!

桓豁这时不禁感觉脸有些发红,他实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边境起了战事,他作为一州之主,非但不知道,还在府里享乐,实在是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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