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你写你的名字的时候千万要写对了啊，要是写错了你的工资就没有了。”那个“男领导”接过了一张陈波已经写了名字的“合约”，笑着说道。“不会，不会。”陈波苦笑着，继续在那些“合约”上签着自己的名字。那个“男领导”从凳子子上的那一叠红色的钞票里拿出一小叠，放在了那张“合约”上，他将那张“合约”叠成了一个信封的样子，将那一小叠钱放了进去。
“帅哥，你签了这个合约，就算是上了线。”那个“女领导”红光满面地说道，“你今天上线，你的推荐人，也就是邀约你过来的那个女孩子，她会在下个月的月初得到一个525元的业务员直销奖，而你，等到下下个月的月初也会得到自己的那25个直销奖，也就是你的第一笔工资。”“哦，真的会有工资啊？”陈波打着哈哈。
“帅哥，你想不想知道我加入我公司的第7种好处？”那个“女领导”看着陈波，笑眯眯地说道。“嗯，想。”陈波停下了手里的笔，强装出一副笑脸。“那你在你的合约上签一个我的名字吧？”“女领导”笑着对陈波说道。“嗯，这个不太好吧。”陈波苦笑着，说道。“开玩笑呐，你先接着签你的名字。”“女领导”看着陈波手里的笔，催促道，“先说第7种好处啊，当你晋升为我公司一名业务经理的时候，公司就会给你一个‘三包’，你知道是哪‘三包’吗？”“‘三包’？不知道。”陈波摇了摇头。
“我来告诉你吧，‘三包’就是包你吃，包你住，帮你生男孩儿，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能保证你生男孩儿吗？”那个“男领导”包好了那一叠钱，笑着对陈波说道。“不知道。”陈波茫然地摇了摇头。“你转头看看周围坐着的老板，这么多男人帮你，你还生不了男孩儿吗？哈哈。”那个“男领导”一脸猥琐地说道。
陈波扭过头来看了一眼靠着墙壁坐着的各位“老板”，他们全部露出了和那个“男领导”一样的猥琐的笑容。在这种环境下，陈波实在觉得这个笑话有点儿冷。他一边在桌子前签着自己的名字，一边强挤出一副笑容，说道：“不劳烦各位老板了，我已经够强的了。”
“哈哈……”听了陈波的话，众人都笑了起来。陈波有点儿尴尬的笑了笑，继续埋头在那些“合约”上签着自己的名字。“你别听他瞎说，那个哪是‘三包’啊。”那个“女领导”正色道，“等你上了业务经理，摆脱了这里这种吃萝卜白菜的生活，你就可以吃住宾馆，全国旅游，这是前‘两包’。还有‘一包’就是给你一个一万元打底的包装，身穿报喜鸟，脚穿鳄鱼皮，还有一个内衣。不过这个内衣有1000元的，有1500元的，你想要哪个？”陈波想了想，笑着说道：“那当然是1500元的。”“嗯，1500元的是吧？”那个“男领导”一脸坏笑地说道，“那你先到泰国做个手术，把该隆的隆了，把该切的切了，就可以拿到这1500元的包装了。”
陈波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他尴尬地说道：“算了吧，为了这500块钱没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哈哈……”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那个“女领导”捂着自己的嘴，也笑了起来，她将陈波签完名字的“合约”一张一张的拿到了自己的面前，整整齐齐地叠好。“这个知道了，我来给你讲讲你上去以后的第8种好处，当你上了老总以后，公司怕你跑了，会用一根这么粗的狗链子拴住你。”“男领导”用手比划着，“那你愿不愿意让我们用那个狗链子拴住你啊？”“嗯，不愿意吧。”陈波停下了手里的笔，茫然地说道。“行吧，你不愿意要那就给我得了，我要，这么粗的金链子你都不要啊？”那个“男领导”笑眯眯地说道。
“要呀，肯定要。”陈波急忙说道，“不过我怕你给我的是假的，别游泳的时候漂起来了。”“哈哈……”屋子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那个“女领导”接过了陈波递过来的最后一张“合约”，对陈波说道：“帅哥，你还真是贫啊。你想不想知道公司给你的第8种好处啊？”“嗯，想。”陈波笑着说道。“那你在合约上改写我的一个名字。”“女领导”将最后一张合约和其他合约放在了一起，一边整理一边说道。“嗯，不太好吧。”陈波支支吾吾地说道。“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女领导”将那些陈波签完名字的合约叠好放在了一起，笑着对陈波说道：“当你上了我公司最高级别业务总管以后，你结婚的时候公司会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你猜这个红包有多少？”
陈波苦笑了一下，到这个时候他们还在对自己洗脑，都他妈快把老子的钱拿走了。陈波满脸堆笑地说道：“应该不小把，有个几千块钱？”“哎，帅哥，怪不得你到现在都没有发财。”“女领导”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地说道，“告诉你，是这个数。”“女领导”说着，在陈波眼前伸出5个指头，晃了晃。“5000块钱？”陈波用试探性的口吻说道。“不对，再猜。”那个“女领导”笑了笑，说道。“50000？！”陈波有点儿惊讶地问道。“不，是50万元的大红包！”“女领导”笑着说道。
“50万？”陈波都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呐？自己要工作多少年才能挣到这个50万啊？看着这个“女领导”信誓旦旦的样子，陈波几乎都快相信她的鬼话了。陈波看了一眼坐在四周的“老板们”，发现他们全部都是目光呆滞地坐在那里，像一个个被抽走灵魂的行尸走肉。陈波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他们相信这些鬼话的。
“你还有可能能得到100万哦？”“女领导”说着，将凳子上剩下的那叠厚厚的钞票放在了“合约”上，用那些“合约”将剩下的钱包了起来。“100万，那怎么可能？”陈波有些心疼地看着她把自己的钱拿走，说道。“这里也有干行业的女孩子。”“女领导”笑着说道，“等你出局的时候你找一个行业里的女孩子结婚，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公司给你50万，给她50万，加起来不就是100万吗？”“哦。这样啊。”陈波打着哈哈，他对这里人说的这些鬼话其实并不是十分的感冒。
“帅哥，在这里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就先做个这个简单的仪式吧。”“男领导”看着陈波，笑着说道。陈波听了他的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样的煎熬终于要结束了。“男领导”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白兰地”，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钱，说道：“帅哥，我们现在就要走了，你怕不怕我们把你的钱拿走，出去大吃大喝？”陈波心里骂道，不怕有鬼了，你们这群吸血鬼。
不过陈波丝毫没有表现出不愿意，他笑着说道：“不怕，不怕。”“嗯，你不应该害怕。”“男领导”正色道，“这些钱只不过是你种下的发财的种子。你在这里好好干，给它浇浇水，施施肥，让它发芽，快点茁壮成长，开花结果，到时候结出的全都是金元宝，你不得买一顶安全帽去采摘金元宝啊？”“嗯嗯，是得买。”陈波顺从地回答道。“我们网络里有一个人专门是做安全帽的，等着让他给你做一顶安全帽，拉着一车金元宝回去，这也算是荣归故里了，对不对嘛？”那个“女领导”也在一旁搭腔道。“是，是。”陈波不住地说道。
“那就这样了，帅哥，哦，不，是陈老板。”那个“女领导”和“男领导”站了起来，对陈波说道。屋子里的人全部跟着站了起来，陈波也站了起来。“女领导”抓着陈波的手，对陈波说道：“陈老板，今天你就算上线了，本来想送给你点儿东西的，可是由于来的匆忙，什么都没有带。我在这里送你‘十二字真言’，这是多少代从行业走出去的人总结出来的，你一定要好好记住了。”“好，好。”陈波弯着腰，拉着“女领导”的手，惶恐地说道。“嗯，你好好记住啊，这‘十二字真言’是，听话，学习，付出，谦虚，改变，坚持。”“女领导”看着陈波，一字一顿地说道。
“嗯嗯，记住了，记住了。”陈波连忙说道。“嗯，那今天就这样吧。好了，陈老板辛苦！”“女领导”笑着对陈波说道。“尊敬的领导辛苦。”陈波说完，又弯着腰，拉着那个“男领导”的手问好。陈波说完，退到了一旁。那两个“领导”拿起桌子上的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陈波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忽然感觉到一丝苦涩，是啊，从今天开始，什么都被他们夺走了，自己已经沦为了一个有家不能回的乞丐了。
“来来，你们相互握手，来，陈老板。”郑鲁迪弯着腰，拉着陈波的手，他强挤出一副笑脸，对陈波说道：“恭喜你，陈老板。恭喜你们河北张家口又少了一个穷人，多了一个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你在下面的时候好好搞，等上去以后就可以胡搞乱搞。在这里送你一句话，只要你踏上我天津天狮的这趟列车，只要你中途不下车，车头到站，车尾必到站。总之，恭喜恭喜。”“感谢，郑老板辛苦！”陈波面对着郑鲁迪的祝贺，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祝贺的。屋子里的其他人排着队，挨个向陈波祝贺。他们的说辞完全一模一样，就像是背的，甚至有的人是一句一句跟着别人说的。听了他们的这些毫无营养的话，陈波心里有一千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来，把帅哥，哦，不，陈老板的东西给他。”洪荣荣拿着陈波的钱包、鞋、眼镜和腰带走了进来，他将这些一股脑儿的递给了陈波。“感谢！”陈波接过了这些东西，面无表情地说道。陈波首先戴上了眼镜，十多天了，一直生活在一个模模糊糊的世界之中。他终于看清楚了这些人的模样，更重要的是，他也看清楚了这些人的丑恶嘴脸。陈波系上了腰带，穿上了鞋子，把空空的钱包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戴上了眼镜还挺文质彬彬的嘛。”洪荣荣上下打量着陈波，说道。“感谢！洪老板，我可以上个厕所吗？”陈波不置可否，他现在已经是“老板”了，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和他们一样了，如果自己和他们一样了，自己有可能有机会逃出这个鬼地方。
“可以呀，你现在和我们一样了，想去哪就去哪。郑老板，带陈老板去厕所。”洪荣荣吩咐道。“走吧，帅哥，哦，对不起，是陈老板。”郑鲁迪抓着陈波的手，带着陈波走出了“课堂”。陈波有点儿诧异，发现自己除了戴上了眼镜，系上了腰带，不用再穿拖鞋，自己和之前的待遇也没什么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