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翦夜擎大概正在上班忙呢,我……留张纸条就好。
于是她刷刷写好一张便笺,对折好交给桂嫂,叮嘱道:
“桂嫂,等翦先生回来,麻烦你交给他。对了,还有银行卡……”
“许小姐,你……要走了吗?”
桂嫂疑惑看着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许一诺,没有听先生说她要离开呀,早餐时,先生还吩咐晚上煮好饭菜等他们呢。
许一诺点点头,想起翦夜擎火爆脾气,突然想到自己如果一走不了,他有可能迁怒桂嫂。
想了想,她又交代道:
“如果翦先生责怪你,你就说是我一定要离开。桂嫂,以后有机会,我会来看你,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提着个简单的纸袋,里面放着翦夜擎给她买的两套衣服——
这,就是许一诺现在的全部家当。
***
傍晚街头,人人行色匆忙。
许一诺站在暗香浮动的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看着越来越多各色各样的人走进暗香浮动,尤其是一些打扮得夸张另类的男人,让她有些小小的紧张。
酒吧国果然是龙蛇混杂、三教九流之地,怪不得以前家航非常反对我进酒吧。
想到厉家航,许一诺有点儿黯然失神。
此刻,家航在干什么呢?
他现在……一定特别讨厌我,特别恨我吧?哎我不仅没有回报他的感情,还让厉家蒙羞,也许厉氏集团都会有所影响……
“诺诺,想什么呢?”
乔兰晨拍拍许一诺的肩膀,老远就看到她站在门口低头看着脚尖,似乎有什么心事。
渐渐黑下来的城市亮起各色霓虹灯,酒吧一条街的颜色更是明亮夺目,红、蓝、紫、黄……
莹莹闪闪,在黑夜中霎是好看。
许一诺朝乔兰晨回眸浅笑:“你来啦?没事。我们进去吧。晚上你在这里唱歌吗?正好都没有听你唱过,今天可要好好欣赏。”
相识短暂的两人牵手进去,在乔兰晨的带领下,许一诺去更衣室换好衣服,乔子夫又叫了个原来的吧女教她要干些什么。
无非也就是些端酒、送酒、收钱的事情,许一诺乖巧点头,暗暗为自己鼓劲。
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我一定可以做好!
***
刻意早些下班的翦夜擎驱车至别墅,拿着桂嫂递给他的纸条和银行卡,恨不得全部扯成碎片。
这个女人,真的疯了吗?
居然还真去找了份不知道干什么的工作,然后什么也不说的离开,甚至都没有说去哪里!
粉色便笺上,竟然只寥寥写了这么一句:
翦夜擎,信用卡没有刷,两套衣服和桂嫂给的现金我带走。等我赚到工资,一定回去找你还钱。谢谢你。
把纸条和信用卡甩到桌上,大厅水晶灯的光影里,翦夜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她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呢?毕业证什么都没有,以往也没有任何经验,该不会……真是去坐台吧?
想到这里,翦夜擎双眼中燃烧着难以抑制的怒火。
一旁的桂嫂连喊他吃饭都不敢,在别墅这么久,她可从没有见过翦夜擎这么盛怒,像一头被惹怒的狮子。
沉默的坐了大概半个小时,翦夜擎按捺不住,拿起电话,想吩咐人去打听。
手刚刚碰到电话,电话就叮铃响起。
他迫不及待拿起听筒,里面传来的,不是期待的女声,而是小海:
“老……老大,我有事要告诉你。”小海似乎有什么想说又不敢说的事情。
“跟我这么多年,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说话啰啰嗦嗦吗?”
翦夜擎没好气的低吼。
下班了,还有什么事好说,不是吩咐晚上最好不要打扰吗?
“老大,我在暗香浮动。猜我看到谁啦?”
小海似乎看到什么神秘的人,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翦夜擎被小海啰嗦得失去耐性,深呼吸两口,凉凉道:
“你有事说事,搞什么神秘。不说就别给我占线!”
桂嫂立在一旁,被翦夜擎吓得战战兢兢,先生可从没有在家发过这么大的火呢。
坐在暗香浮动一角,小海眼睛直直盯着刚给自己送酒过来,翩然转身而去的女子,将声音压到最低:
“老大,许一诺……在这里……”
小海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而许一诺因为结婚那天根本没有精力注意别人,所以并不认识小海。
“她在酒吧做什么?”
翦夜擎抓着电话一把站起,好在电话线够长,才没有把电话座给扯下来。
心脏开始不规则跳动,他紧紧握拳,牙关亦咬得紧了。
不会刚才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吧,真坐台去了?
小海也很奇怪老大怎么会让自己隔城闹场抢回的女人来酒吧当吧女,不确定的道:
“穿着酒吧女的制服呢,刚才给我送酒过来,应该……在当吧女。”
这事实,差点没让翦夜擎摔掉电话。
去酒吧当吧女也就算了,还死不死、活不活跑到自己熟人最多的一个?
这叫我以后面子往哪儿搁,我翦夜擎抢回来的女人,居然要去酒吧当吧女养活自己?
他发现自己面对许一诺的事时,总是情绪难控。
再度深呼吸一口,他极力强迫自己冷静:
“小海,你不要管她。以后……你每晚都去那,一律费用,回来报销。”
“啊?老大,我以后……每晚都来这?呜呜,晚上可是私人时间呢。”
小海朝喜怒决定皆在一瞬间的BOSS抱怨着。
翦夜擎没好气,语速飞快:
“工资涨一倍,还不干拉倒。”
接着,他把电话重重搁下,头也不回的走出门,留下错愕满面的桂嫂。
黑色奔驰在夜色中飞奔前行,翦夜擎感觉到很久不曾感觉到的烦闷。
没过多久,车飙到暗香浮动的门口,要下车的瞬间,他又迟疑了。
我在干什么呢?
不就是一个女人,至于吗?
什么时候我会为女人而烦恼呢,难道……我翦夜擎还缺女人么?
越想越觉得生气,越想越觉得莫名其妙,他再次踩向油门,把车开出去。
灯火阑珊酒吧林立的一条街,翦夜擎相信,自己可以找到更好的乐趣。
把车停好,西装革履的他随意走进一家酒吧。
走到吧台要了杯威士忌,他静静看着五色灯光闪烁的跳舞区,不少红蓝绿女在摇头晃脑。
迷离的灯光,旖旎的低语,扭动的身体,灼烧的酒精……
这样的一个世界,不仅会让人沉沦,也容易让人迷失自我吧。
翦夜擎的心隐隐作痛,因为想起一个深深埋在心中的人。
一杯酒很快见底,他朝酒保招招手示意再来一杯。
一个长长波浪卷的女子靠上来,明晃晃的圆圈耳环,火红裙子开着低V领,胸部沟壑一览无遗。
半截裙紧紧包裹着圆润丰满的身体,涂得闪亮的指尖搭上翦夜擎的肩头,女人媚眼如丝,放着勾人电火:
“一个人?不如,请我喝杯酒吧……”
对这类女子翦夜擎司空见惯,平时,他不会多加理睬。
可是,今夜心情出奇郁闷,他微微一笑,勾住女人的下巴:
“喜欢喝什么?”
女子似乎有些醉意,嗤嗤一笑,妩媚动人:
“随便什么都好,只要你请!”
接过酒保递来的酒,女子和翦夜擎碰杯,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勾人媚眼瞅向眼前俊挺无比的男人,红裙女人风情的撩了撩发丝:
“今夜,不如……”
“不如纵情欢乐,一忘忧愁。”
强劲有力的手臂搂过女子丰腴的腰贴向自己,翦夜擎勾了勾唇,眼神却是空洞又冷漠。
酒吧一条街最近的海棠五星酒店中,翦夜擎搂着红裙女子走进总统套房。
低暗灯光里,翦夜擎还没反应过来时,女人脱得一丝不挂,故意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不知道怎么搞的,望着她,翦夜擎记起的,却是威尼斯的旖旎灯光。
他发现,自己竟然在想念那个明明青涩,却还要佯装主动的女人。
眼前的女人虽然性-感惹火,居然提不起什么兴致。
他摇摇头,甩开这些荒唐的想法,想解开衬衫纽扣,手臂沉甸甸的,提不起来。
眼前晃晃悠悠的,依旧是在威尼斯的一幅幅画面。
借由酒精点燃的火焰如同被浇了冷水,刹那间熄灭。
他掏出皮夹,从里面掏出一沓钞票,扔下的同时,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口:
“今晚结束了,再见。”
***
夜色妖娆中,盛开着不为人知的寂寞。
心头涌上这句时,许一诺正走在酒吧一条街拥挤的街上。
天边的火烧云,给城市披上一层淡橘红色轻纱。
晃眼间,许一诺在暗香浮动工作大半个月了。
这段时间,她和乔兰晨成了极好的朋友,有时间的时候,她会给乔兰晨烧饭,两人相处得极为融洽。
乔兰晨今天要去录歌,现在的她,在帝国娱乐极为迅速有效的宣传打造下,已开始踏上正式歌手的征途。
许一诺一个人去酒吧感觉有点不太习惯,可是,没有办法。
这些日子,翦夜擎并没有来找她,这让许一诺心底还是有些小小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