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出事了,她被压在倒塌的教室下面,现在在医院手术!”
小海着急的吼出来,翦夜擎和乔兰晨同时一惊。
刚还拿住乔兰晨左手的翦夜擎,手立即松开,深眸如起浪的海面,阵阵狂风卷过。
她被压在房子下面这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有生命危险?
我……难道真的要永远失去她了?
之前的心悸变成痛楚,翦夜擎几乎有种站不住的感觉。
此刻,他终于明白许一诺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全部!
如果她就这样离开,自己生命中那些美好和灿烂将永远不复存在。
“诺诺怎么样了?”
乔兰晨也连忙追问,却看到对面的吕贝珊和乔子夫在不断朝自己使眼色。
“不知道,沈楠没说明白。老大,我们走吧。”
小海拉着被这个消息震得当场发呆的翦夜擎,却发现他的另一条手臂被乔兰晨拉住。
小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大声质问:
“兰晨,你在干什么?”
“夜擎,我们……交换完戒指马上走好不好?”
乔兰晨咬咬下唇说出这句,心里面,实则极其忐忑。
翦夜擎从自己的震惊和悲伤中惊醒过来,他也没有想到,乔兰晨会说出这样的话!
诺诺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吗?
好朋友性命堪忧时,她居然要求我跟她先交换戒指?
也就在这一刻,心思缜密的翦夜擎认定面前的乔兰晨不再是当时自己发现的乔兰晨。
他冷冷甩掉乔兰晨的手,竭力冷静:
“小海,赶紧买去Z省的机票,我要在最快的时间到达陈县。”
眼泪一串又一串,打湿乔兰晨脸上精致的装扮。
这样的话,就等于向所有人宣告在他心目中,永远只有诺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一股夹杂着酸楚和无奈的恨意来到乔兰晨心头,她很想尖叫,很想发狂……
也在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嫉妒是什么样的味道,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厉家航会因爱生恨,一而再的使出下三滥手段。
当一个人满腔的爱意被无情冷漠拒之门外时,就等于无法抹去的羞辱。
因为爱而带来的羞辱,会令人失常或者癫狂。
吕贝珊和乔子夫连忙走上来,吕贝珊娇滴滴的开腔:
“翦总,你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弃兰晨而去呀!”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办事。”
翦夜擎说完这句,就看向在一旁打电话联系机场的小海。
当他决定要先去Z省的一刻,其实他心底对乔兰晨抱有很大的歉意。
但当乔兰晨说那句话后,翦夜擎知道自己再也不会这样想。
如果她连自己好朋友的生命都可以不在乎,那么只能说一直看错了这个人。
小海挂掉电话,告诉翦夜擎机场已经安排好。
翦夜擎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立即飞奔而出,边跑边扯开束缚脖颈的领结。
他甚至也没有跟来宾说句抱歉,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从来不需要对任何人交代,更何况此时是何等紧急的状况。
***
奔驰飞速跑在路上,坐在一旁的小海有些晕眩。
他知道翦夜擎喜欢开快车,却不知道能快成这样,几乎不看红绿灯。
等上了机场高速后更是一路狂飙,以最快速度抵达机场。
候机时,翦夜擎脸色严峻的坐在那里犹如一尊雕像,没有任何面部表情,甚至连眨眼睛都没有。
这么多年,小海从来不知道他的老大也可以着急成这样。
他轻叹一口,递过热咖啡给翦夜擎:
“老大,喝点吧。”
沉默的摇摇头,此时此刻,他哪里还能喝下咖啡?
满脑子里,只有许一诺不知生死的事实盘旋着,盘旋着,心脏更是收得紧紧的,似乎一不小心,便会裂开。
登机后,坐在头等舱的翦夜擎依旧神情严峻,滴水不进。
诺诺,我来了,你一定要等我!
如果你就这样离开,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飞机冲上云霄的一刻,翦夜擎感觉到自己眼睛有些湿润……
***
下午快四点时,陈县的雨慢慢小下来。
天色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青灰色,黯淡得让人心慌。
西装笔挺的翦夜擎和小海出现在陈县医院,立刻引来众多的目光。
他们的打扮,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的。
小海走到门诊窗口处询问:
“小姐,今天上午有个被房子压住的女老师,住在哪个房间?”
低头看看病例,护士小姐告诉了小海房间号。
还没等小海说,一旁的翦夜擎就快步走进去。
病房外,郭大虎夫妇还有莲娘村的人,依旧默默守候在外面。
见到翦夜擎,他们不约而同站起来,个个都在疑惑:
这个英俊非凡的男人,是谁?
这时,沈楠从病房内正好开门走出来。
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的时候,翦夜擎已经伸出右,手揪住他的衣领,左手拳头紧跟其后,砸在沈楠的脸上。
沈楠没有还手,他明白翦夜擎的怒气。
见到许一诺从手术室出来的苍白样子,他自己都有揍自己的冲动。
“谁让你带她来这里的?既然带她来了,为什么又不让她好好的?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沈楠,你有几条命来负责?”
翦夜擎拖拽沈楠至走廊尽头,拳脚一刻都没有停下。
看傻的郭大虎等人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去劝解。
最后,还是小海的话起了作用:
“老大,你打他有什么用?赶紧先去看看一诺吧!”
听到这句,翦夜擎的拳脚终于停下来。
他恨恨松开嘴角流出血来的沈楠,任其靠着墙壁无力的滑倒至地面。
***
推开房门,翦夜擎轻轻走进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许一诺脸色苍白,几乎让人产生到透明的错觉,发丝略微凌乱的散落在白色枕头,额头上打着三个纱布小包。
在来的路上,翦夜擎一直被一种恐惧包围。
他害怕永远的失去,他甚至祈求过上苍,如果能让许一诺活下来,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此时见到许一诺躺在医院床上,聆听到她细微的呼吸声,翦夜擎有种劫后重生之感。
他伸手进被子,握住许一诺纤细的手,感受到她腕间一下下的跳动。
在翦夜擎看来,这脉搏跳动,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最美妙的触觉。
诺诺,我来到你身边了,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你知道我有多么害怕永远失去你吗?
如果没有你,不仅爱恨皆灰飞烟灭,我生命中的温暖感动,灿烂美好更是万劫不复。
这么多年来,只有你带给过我家的感觉。
即算在我最恨的时候,我的心底一直都有份爱在挣扎。
前尘旧恨一直是我心头的痛,而如今,我却发现假如失去你,那样的痛,将比仇恨的痛要强大千百倍!
你若离开,我漂泊这么久疲惫不堪的灵魂应该落在哪里?
知道么,只有你的温婉纯净,能慰藉我的心。
内心不断倾诉着自己的害怕与爱意,眼角再一次湿润。
男儿流血不流泪,这是桀骜的翦夜擎一向推崇的话。
除开翦暗香,这还是他第一次为别人流泪。
赶快醒来看我一眼吧,诺诺。
这世界,唯一比恨强大的只有爱。
这句话你说过多次,而当我真正明白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你不让我亲口把这些告诉你?
翦夜擎轻轻抚过许一诺的脸庞,把发丝一缕又一缕理顺。
锥心之痛,让这么多年来冷静深沉的他有种接近崩溃的感觉。
也许直到现在,他才完全明白过来许一诺在他的生命中究竟扮演着一个多么重要的角色;
也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那些旧恨如烟,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
听到有脚步声,翦夜擎连忙抹抹眼角的泪滴,但并没有放开许一诺的手。
回头一瞧,是个穿白大褂带黑边眼镜的医生进来了。
见西装革履的翦夜擎坐在床边,医生有些奇怪道:
“你是谁?那位沈先生哪里去了?”
“医生,我是病人的未婚夫。为什么她现在还不醒?”
话语脱口而出,翦夜擎说得十分顺畅。
是的,在我心中,只能是诺诺成为我的未婚妻、以及未来的妻子。
他人,永远都不再有这个可能!
“噢,你就她口中的那位‘夜’先生吧?病人送到医院时,一直在喊你的名字。我很抱歉,你们的孩子没有保住。不过你放心,很幸运的是,这次流产并没有影响她以后的生育能力。”
医生朝翦夜擎伸出右手。
孩子?
这两个字让翦夜擎彻底懵圈,他呆住几秒钟,才握住医生的手疑惑道:
“孩子?医生你是说她怀孕了?”
“自己未婚妻怀孕,你怎么都不知道呢?她怀孕差不多两个多月,近三个月。”
医生皱皱眉头,显然没有想到,这位口口声声说是病人未婚夫的男人竟然不知道病人身怀六甲的消息。
两个多月,将近三个月?
这是不是在说,就是那一次从厉家航手中救出她的一晚欢-愉,然后……她怀了我的孩子?
翦夜擎有点晕眩。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发生,这个傻女人,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这个孩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