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宋锦秋说什么,总之,某人现在是心情大好。半眯着眼睛,促狭着笑意,给她不断夹菜。
“这些都吃了。”他说,有点霸道,有点嚣张。
宋锦秋看了一眼盘子里堆积如山的菜,又扭头看向他,“我不吃。”想撑死我是不是?掀桌子你信不信?
“如果不想吃菜,你也可以吃我。”论厚颜无耻,永远没人比得过他。
宋锦秋顿时气血上涌,却又按捺住那份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生生地把自己憋出内伤。
她越是生气,他越是笑,笑的招摇,像是包间里的那盆芍药,肆意,张扬,唯我独尊。
被这种男人缠上,肯定是她上辈子踩死的蚂蚁太多。
报应啊!
宋锦秋话悲愤为食量,吃,吃,吃……
他夹多少,她吃多少。
吃到最后,她是一点都塞不下了。
他眯笑着对她说,“既然这儿饭菜很和你的胃口,以后我们就常来吧。”
还要来,跟他?
宋锦秋开口想反驳,可说出来的却是,“呃——”打了一个饱嗝。
脸红……
他轻笑,“既然你同意了,那就这么爽爽的决定了。”
决定你奶奶个腿啊,我说什么了吗?
她又想反驳,这次却又因为太激动被口水呛到,咳嗽一阵。
他回头看她满面红光,“不用这么激动,说会再带你来就一定会再来。”
滚!宋锦秋攥拳,内心的独白没说出来,而是瞪了他一眼,然后从他身边经过,兀自朝餐厅的大门而去。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可她刚出玻璃门,后脖领就被人给拽住了。
她没有回头,只是咬牙,光是用鼻子她都能猜到,此时拽着她后领的人是谁。
“你有完没完?”她冷冷的问。
后面的人哼笑一声,松开她的衣领,改为环住她的软腰,“没完!”
死皮赖脸。
宋锦秋只剩翻白眼了。
“疯子!”
“随便你怎么说,你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他这话可是笑着说的,芝兰玉树,眉目如画,却笑的邪肆绢狂,叫人不寒而栗。
宋锦秋一阵怔忪。
————
公司里的人这几日私下里都在讨论楚牧尘和宋锦秋的事儿。
有人说,宋锦秋如今已经重新上位,就像是古代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如今又重获圣恩。
有人说,古代的皇上都是朝三暮四,反复无常的,谁知道我们的董事长娘娘会不会被再次打入冷宫。
有人说,不还有个大明星翟西暖的嘛,要说咱们董事长可真行,二女侍一夫,尽享齐人之福!
众人一阵龌龊的笑。
又有人说,齐人未必是福……
————
董事长办公室里。
翟西暖坐在沙发里,气质逼人,姿态优雅。
抿了一小口咖啡,若有所思的开口,“我刚才在外面听到有人在议论你和宋小姐……是真的吗?”
楚牧尘坐在大班椅里,面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闲言碎语,以讹传讹。”
翟西暖抿唇笑了笑,垂眸间眼底闪过一抹黯然,抬眸,依旧是笑靥如花,“可是,无风不起浪。”
楚牧尘抬起头,凝着她,眼中是审视的芒,淡定如山,“你不相信我?”
他反客为主。
那表情,那语气,那眼神,无一不是在说翟西暖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你居然还怀疑我?
论演技,恐怕翟西暖都比不过她。
翟西暖连忙摇头,“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只是,牧尘,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吗?以前,我们是那么的亲密无间,可以开诚布公的无话不说。
如今,你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矗立在我面前,你深沉,傲岸,我不知到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楚牧尘牵起菲薄的唇角,“是你想太多了。”
“真的吗?可是外界……”有那么多关于你最近和她的传闻,是我想太多,还是你在骗我?
“你一定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压力一大人就容易胡思乱想……”他走到沙发旁,在她身边坐下,并且伸手揽上她的肩膀。
翟西暖顺势倒在他的肩头。
“牧尘,你会一直像现在这样陪在我身边吗?”温香软玉在怀,她喷洒着幽兰的气息。
“我当然……”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董事长,这时您要的文件。”
翟西暖愣住,扭头看见宋锦秋正站在不远处。
该死的女人,连门都不敲,直接进来,分明是诚心的……
翟西暖恨不得将一口银牙咬碎。
宋锦秋一如既往的气定神闲,微笑着,走到办公桌前,将手中文件放下。
“抱歉,打扰了。”她脸上可没有丁点抱歉的样子,就那么堂而皇之的,甚至还有点理直气壮。
楚牧尘起初目光阴鸷,脸色暗沉,可渐渐地嘴角居然浮起一丝笑意。
他敢肯定,那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口口声声说不在乎?
可既然不在乎,为了又用送文件这种蹩脚的理由来“刺探敌情”?
楚牧尘促狭着眼睛,嘴角噙着邪气的笑,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反手扣住翟西暖的头,低头便吻了上去。
翟西暖的身形微微一僵,继而唇角上扬,很快柔软的双臂便勾住了楚牧尘的脖子。
两个人吻得火热。
然而他的余光却一直都是看着宋锦秋的。
他倒是要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是忍到什么程度。
既然在乎他,又何必装的跟圣女一样,油盐不进?
只要她开口说一个“不”字,他会立马推开怀里的女人……
然而宋锦秋只是一个脚步一个响,淡定的走出董事长办公室。
外面没有人留意到宋锦秋不对劲儿的地方。
洗手间里,她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声淹没了细小的哭声。
怎么办?
她那颗心实在是不争气,她看到他们拥吻……
她忍不住难过。
忍不住想发火。
还有就是……忍不住要嫉妒。
捧起冰凉的水,不断的浇在脸上,冰凉刺骨的感觉,让她渐渐恢复冷静。
抬头时,却发现镜子中多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翟西暖勾着红唇,环着双臂,如同一朵肆意的红玫瑰,妖冶,灼人,笑容里,眼神里,都带着浓重的侵略性。
相比之下,现在的她就太狼狈了。
冰凉的水打湿的发丝黏腻的贴在脸颊上,水珠顺势缓缓下坠,最终滴在衣服上,浸出一块块难看的痕迹。
苍白的手搭在洗手池的两侧,关节泛着淡淡的粉。
翟西暖从包里拿出一块洁白的帕子,“擦擦吧。”
镜子中两个人,一黑一白,一静一动,一个如火,一个如霜,一个如玫瑰,一个如栀子。
不一样的风格,却是相似的脸孔,或许,冥冥之中就注定了她们今生的针锋相对,永远都不可能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
宋锦秋微微的勾起唇角,“谢谢,但是,不必了。”
她说完,从纸筒里抽出几张纸,细致的吸干脸上和手上的水。
不施粉黛,照样光芒四射。
翟西暖的脸稍稍的扭曲,却又撑着笑,“刚才你应该都看到了吧?”
宋锦秋眉梢微挑,身体微微向她前倾,笑得肆意,“看到了……你的眼角有块眼屎。”
翟西暖,“……”怔忪着,眼角抽了抽。
宋锦秋甩手离去。
翟西暖被气的原地跺脚,却又贴向镜子……被耍了。
“粗俗的女人……宋锦秋,你给我等着……啊……”
宋锦秋听到洗手间里传来的一声尖叫,嘴角不由得上扬。
美人一笑,百媚丛生。只是这笑花开了没多久,就败了。
就像是绚丽的烟花,在夜空里短暂的绽放,又瞬间冷寂下去。
她的心此时是闷闷的疼。
楚牧尘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总之,他是没有要放弃翟西暖的意思。
既然如此,他何必又总是对她纠缠不休,难道真的是想享齐人之福?
“过分,无耻,下流……”她的胸腔里就像是燃着一团火焰,炙热的温度,烤的她的骨骼噼啪作响。
晚上下班之后。
司小音约宋锦秋一起去酒吧。
她俩就是难姐难妹,惆怅到了一块,所以坐下之后什么都没说,一人一打啤酒,走起!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脑子迷迷糊糊的时候心里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我喜欢的男人,都特么的不喜欢我……”司小音吸溜着鼻子,仰头灌下半瓶啤酒,眼眶红红的。
宋锦秋单手撑在颅侧,痴痴的笑。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为什么,我喜欢的男人,都不是真心喜欢我?不过话说回来,想那么多干什么,没用的,他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你不是他那半块苹果……”
宋锦秋乱七八糟的了一大堆。
司小音听不大懂。
“锦秋,你说咱们两个是不是命犯天煞孤星啊?要不,咱们改变去找个大师算一算,开个光什么的?”
宋锦秋双眼迷离,看着水里的半瓶啤酒,浅褐色的酒瓶,在灯光下泛着冷冷地光,里面荡漾着苦涩的汁液,仰头和一口,辛辣刺喉。
可是,酒再苦,都不抵心上的苦。
性格再强势的女人,面对爱情,也会变成柔弱的小女孩。
变的无助。
又彷徨。
学校里,我们学文,学理,读古今中外,可从来没学过爱情,没人教过我们怎么谈恋爱。
于是,学渣也好,学霸也好,面对爱情,一样手足无措。
爱情,有时候就像是一块奶油蛋糕,可是我们却不知道该从哪下嘴。
爱情,有时候就是一道数学公式,算算算,算到头儿,很可能也是无解。
爱情,更像是毒药,第一口,上瘾,第二口,中毒,第三口,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