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他是出于何种缘由,都不可忍耐。
年馨儿她在苍寞寒的手移过,偏过脸去躲开,“皇上为人周到,何时有过不妥,只是馨儿方才没将话说好吧。”
她有心事,早知,苍寞寒便不开这口,明知道她的心思,何苦来挖她的痛处。
“馨儿,朕并无冷落你的意思。”苍寞寒好声道。
也只有她,才有那无穷无尽的耐心可用,若是换了旁人,苍寞寒恨不能连解释也懒于开口。
“你若是不喜欢朕去见旁人,那么,朕便留在你宫中好了,多陪你几日,看着你脸色不好,孕中切记少来多思。”好声劝慰。
这并非是他几句好言好语便可消除,年馨儿她心中憋闷,又何尝不愿,做那贤妻,不去在意。
可毕竟她做不到,她也在年少,年少之情最为炙热,她如何可降去温度,如何不去在意苍寞寒,她的丈夫,少女懵懂之时许配之人。
“馨儿知道,馨儿也知,陛下对臣妾这一胎看重。”年馨儿平声应道。
她是思虑太多,垂下脸去哀哀的便滑下泪去,“陛下,臣妾总觉心中不大安稳,你可否告诉臣妾,陛下可会一直一直,爱护我们的孩子,宠爱着臣妾呢?”
从得知她有孕那一日起,苍寞寒便有此心,只要这一胎为男子,那么他就无憾,大业有后辈可承继,再来那与女子行房的难为事,便不再去做了。
“并非因你的孩子,连同你,都是朕的心尖人,也要你明白,朕念着你,而旁的宫室,朕不可不走动,事关国事,我怎可要郭大将军,在边关作战,要她女儿,在唐宫中,就在朕的身边受了冷落呢。”
苍寞寒好言说着,他希望年馨儿能够明白,对郭采洁,对暮云暇,都只是因为朝堂,要说他动过心吗,确实是动过的,不过只是对郭采洁罢了。
那样美丽大方的女子,但凡是男子都会喜欢的,若是要人人都见了,也不止他苍寞寒一人会心动。
年馨儿也只听听罢了,现如今,苍寞寒的嘴巴,他的为人,也是弄不清了,纵使他那时情真是当真的,纵使他现在所言也是真的,可到底抵不过似水流年吧。
时候长了,他的眼睛心思,还不是要移到旁人身上去的,年馨儿她不知那日会何时到来,反正在心里觉着,肯定是会有的,她无需去多想。
而她不知,苍寞寒那身上隐疾,所以是担心太过。
“恩。”年馨儿她只这淡淡一声,垂下脸去,便不再言语。
大抵是她身子不爽快,所以要人觉着亲近不得,苍寞寒他是厌了,整日操劳忙着,忙于朝政,“朕,今夜便先回了,你好好休息,不要为难了自己,改日,改日朕再来探望。”
总归是留不住的,年馨儿她心中明白,日后自己也要落得和那一般妃嫔一样下场,好在还有这个孩子,往后也有了依靠。
这不过四个月罢了,她才有孕四月,而身体就这样憋闷起来,她想着自己的事,听苍寞寒所言点了点头。
随即苍寞寒便连一句也没有,直接下了这床,要郭公公随他走了。
在这宫廊之中,天色正渐渐暗下来,苍寞寒他慢慢行步,身后郭公公与一众宫人与侍卫跟随。
身旁从未缺少过人,可他仍是无比的寂寞,寂寞的,就算身旁有人陪伴,也觉是孤身一人。
“陛下要去往何处呢?”郭公公他自身后,随他行步,轻声问道。
今夜本就闲了,苍寞寒本想着去陪陪年馨儿,可这半日了,也不见她一个笑脸,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苍寞寒不愿见了,他原本就窝心,整日烦着,还见不到一笑脸,那还不如不见。
所以才走了,大抵自己的耐心也少了吧,想来可笑,也许他这一生,都没可能对一个女子专心,永不改变。
“去。”他想着,这宫中还有哪一女子能令她宽心呢,想来想去,就郭采洁那样善解人意,又通透实礼的。
“昭阳殿,朕去看看郭婕妤。”平声道。
昨日自大漠传回军情,说众位御医已到达大漠,将士时疫可解。
苍寞寒这块心病可是放了下来,该去看看郭婕妤,他父亲劳苦,走着便入了昭阳殿内。
此时郭采洁正与郭木青同用午膳,礼监传报,她二人还吃了一惊。
郭采洁她转过头去,将碗筷放下,“今晚上,陛下怎突然来了?”
连续几日,郭木青都在关注边关之事,这将军府的探子传报,说边关将士时疫正在好转,她也就放下心来。
多亏苍寞寒,他帮了大忙,对这位陛下,郭木青也是感激不已,因为她的未婚夫,她的父亲,都投身在岭南,若没有宫中御医前去,兴许两人此时都已双双病死也未可知。
“长姐不是盼着,今日他来了,还不赶快去相迎,那么木青,便从后门离去了,不扰你二人好事。”
而就在她这话才出口,苍寞寒已进入殿中,笑道:“二妹为何要走,朕与婕妤不过来坐坐,有何见不得人的。”
他说话怎这样不避讳的,郭采洁自那晚之前还是一黄花女子呢,从未与男子行房过,听他所言也不知该接些什么话好了。
而郭木青他,听了苍寞寒这句,倒想与他斗两句嘴,“姐夫好不让人的嘴巴,木青这不是怕我在,成了你二人的阻隔,说起话来不方便吗。”
她已叫了姐夫,是有些情分在的,郭采洁她好性子,大家闺秀,而郭木青才是真正有将门之风。
像是将门的女儿,快人快语,苍寞寒喜欢她的性情,也因为郭将军将大任留在她手中,定然是十分信任。
“那么坐吧,你姐妹两个还未用过晚膳,朕来了,也就加双筷子的事,那么郭婕妤,可否为朕加一碗白饭呢。”苍寞寒开玩笑道。
他来,这整个唐宫都是他的,郭采洁哪有拒而不理的道理,巴不得他来昭阳殿呢。
应道:“臣妾这就命人去。”她欢笑着,扶住苍寞寒入座,而后先替他夹过一块羊肉来,“这羊肉爽口,腥气也不重。”
苍寞寒就是喜欢她这大方暖人的劲头,很要人喜欢,筷子夹过送入口中。
而郭木青瞧着他的样子,这行事话语,处处风度,可要人心碎。
但自己已有了婚配之人,她心中念着封凿,眼中又装进了苍寞寒,但他亦是自己的姐夫,但凡是长姐所爱的男子,郭木青绝不靠近。
她看得出,郭采洁是真心的很爱这位姐夫,能有一个心爱的男子,是多不易的事情。
“姐夫好修养,见来便是教养颇深。”郭木青浅笑说道。
这见过两面,她还不曾在面前说过好话,今晚上又开口叫了姐夫,又夸赞修养颇深,不知自己是哪里讨了她的欢心。
“看来二妹今日心情大好,能否告诉朕,是因了什么?”苍寞寒他接过一旁宫人递来的白饭,一边吃着看向她问话。
郭木青就是感念苍寞寒他为边关将士着想,这朝中事,哪一件她都无畏,唯独边关之事,是她心口最为迫切的。
应道:“听闻边关时疫好转,所以木青心中畅快。”
她一句,苍寞寒便明白了,她消息来得很快,昨夜里苍寞寒才得到军情,看来她的探子也很灵通。
“这也是牵动朕的事,朕,很高兴。”他浅浅一句。
几人同坐一桌用膳说话,不过几时,天便全黑起来。
而远在大漠楼兰,此时暮西暇才是醒来,而桃枝她还睡得好,这在大漠时候,天才是擦黑。
王妃又命人送来餐食,暮西暇轻手轻脚下了床,见京燕两人正在用膳,她也未出一声,便直接往宫室内去了。
见那楼兰王子也是才醒来,王妃命人送来饮食就放在他一旁圆桌之上,暮西暇轻手轻脚走过去,到他床畔,想来他也该用药了,而那跟随在宫室内照看王子的女侍,已去将汤药煮好。
方才见着暮西暇在睡,她便自行去做了,这时回来,却见着她已醒来了,陪在了这王子身边。
“姑娘,药已熬好了。”递到她手中。
暮西暇接过,应道:“好,多谢。”
随后那女子便出去了,暮西暇她将眼睛移至琉熙的面上,见他睡着的样子,那白皙的皮肤之上还有些红晕颜色,就不像是雕塑了,是会呼吸的雕塑。
暮西暇抬起手来推了推他,“醒一醒,把这药喝了。”
琉熙他睡得很沉,暮西暇叫了好多声才醒来,这一到夜间,更是嗜睡了,他睁开眼睛,眼皮沉重。
可一见她的模样便是笑,“我该服药了吗?”再看这宫中亮度,已是入夜了,他作势起身,暮西暇随着扶了一把。
“是,将这药服下。”暮西暇温和笑着,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喝,在想该怎么和他提起,他们几人真的不能再逗留了。
但是楼兰的王妃与国主,大概不会将他们几人放行,可暮西暇也能想到,这位王子他尚在年少,只怕难以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