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是通晓,京燕和她扯了扯嘴角,笑道:“小姐通晓医道?”
“并非,我善制毒。”在萍水相逢陌生人面前,郭木青心中没有防备,她从无朋友,自小在将军府中极少受到重视,也无人可说话,这京燕与他随身的助手,看来倒是很投缘。
所以就多说了两句,“只为防身罢了,自小就很有兴趣。”
同类不同门,京燕与暮西暇所精通为治病救人之道,毒嘛,是危害人身。
不过是药便是毒,也算有缘,暮西暇与她接话道:“也是一样,善用毒也可救人水火。”
这并非是郭木青学毒的初衷,她只为防身,只为害人,害那些为害她的人,她所疼爱的人。
听她这话一笑,“我哪有那本事,闲来翻过几本闲书罢了。”
几人说话间,只听着庭院之中一女仆叫声,“不好了,有歹人下毒,赵姨娘不好了!”
郭木青她偏了偏头,听这一句惊叫并不觉突然,已是意料之中,反正,与赵姨娘所下毒药,除非她之外并无人可解。
“怎这富商府上,净出这些事,先是少东家,这妾室也……”暮西暇怔怔的随着出了声。
但凡有人深陷病症,她总是由心底而生想要去瞧瞧,看向京燕说道:“大人,你我前去看看?”
京燕正有此意,没想到才出宫进了这府邸,就遇上这两桩事。
郭木青要将军府的探子在长安城中寻来他二人,仅是为李知一瞧病,并非是为那赵姨娘。
看来这位京燕御医堪称国手之最,郭木青不想要他多事,忙说道:“二位自宫中而来,想来宫中事务繁多,李家资财雄厚,必定再寻人医治,不必二位费心。”
听她这话,京燕与暮西暇也就作罢,他两人本就为外人,京燕此次前来,也只是应四皇子所托,旁人的事,不理也是。
“那也罢,我二人便告辞。”
郭木青与建萧送他二人至府门外,她已知晓京燕姓名,却还不知他身旁这女助姓名,面上带笑问道:“还请问姑娘芳名,我过些日子前去宫中见我长姐,兴许还可拜访。”
暮西暇只觉自己身份敏感,她多想还以从前的姓名示人,可到今日,那从前都无处可寻了,木寒也就不复存在。
应道:“我叫暮西暇,是京燕大人随身女助。”
听她的介绍,京燕从心底是不愿意的,其实在他看来,暮西暇可是个令他嫌恶的角色,若不是凭着陛下的意思,他是绝不会要暮西暇留在身边的。
暮西暇这名字,整个长安城中无人不知,雍亲王家近段日子总在风口浪尖之上,那么这位暮西暇,该是从前太子妃人选,而今日在宫中当差,不想竟然是位太医院的女助。
“雍亲王家大小姐,木青曾听过。”郭木青面带微笑说道。
有这名字,在长安城中,报上名字来人人便都知道,暮西暇也就不再多言了,只有陪笑,“正是。”
但是,旁人知晓她,她却是不知晓这郭木青的,将军府中人人她都不知。
“小女将军府三妹,郭木青,我长姐是陛下的郭婕妤。”郭木青随着说道。
这虚名外物,暮西暇都是不在意的,她也不愿称自己是雍亲王家大小姐,听郭木青这两句,倒也听出她心胸之中的虚荣来。
其实两人,在自家府上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暮西暇从未得势,而郭木青她是才得势,两人心气之上自然不同。
“哦,郭婕妤,曾听过,不过我身份卑微,不曾得见。”暮西暇浅笑道。
雍亲王府家二小姐也在宫中,当然,若从母家权势之上来比较,雍亲王府到底是高于将军府的,只是此时,将军府大小姐在唐宫之中,已是婕妤之位,而昭媛之位是低于她。
暮西暇不喜欢提起这些,她的日子,怎样过活,都是凭借自身,沾不到王府的光,也不愿与王府中人牵连,她心中所装着的,唯有一张药方罢了,那些人,与她到底陌路,而京燕,又将她视为一乖张之人,她不在意的,并不在意。
闲话几句,暮西暇便与京燕乘车马回了唐宫,郭木青眼瞧着那车马远走,她回身与羽歌吩咐道:“你便留在此地照顾张大哥吧,我即刻便随流光姑娘进宫去了,过些日子,若是见长姐还好,我便回来。”
“是。”羽歌垂头答应。
而远在唐宫之中,此时苍寞寒才是从昭阳殿醒来。
许是昨夜那药力作用,要苍寞寒睡得很沉,今早起早朝也误了,他醒来时,郭婕妤也在睡中。
翻过身去,瞧着她那张美颜的脸,这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要苍寞寒喜欢。
女子的香气,他从对暮西暇皮囊的爱恋,直到对年馨儿性情的欢喜,再到对郭采洁端庄性情的喜好,如今,作为帝王,往后更会有各花各色的女子供他赏玩。
他仅是被这副身子所累,昨晚上,就在他发觉自己对郭采洁这副身子的喜欢,更为明白,他也并非是深情专情之人。
若非是这副身子所牵制,要他不得已规矩起来,兴许,无论从暮西暇到年馨儿,都并非他真正所爱。
他抬手,抚上郭采洁的脸庞,见她动了动,不由得在自己脸上,牵扯起一抹笑来。
整日对着年馨儿一位,他也是厌了,往后若是无事,便前来昭阳殿坐坐,只是整日与她行房,苍寞寒是没这体力,有过这一次也罢了,他也权当自己补偿这女子了。
都这时候,他也知道早朝误了,便也不急了,自榻上起身,轻手轻脚至殿中,唤道:“郭公公。”
郭公公自殿外进门,至他身侧躬身道:“陛下吩咐。”
“令朝臣散去,就说朕今日身子不爽,早朝免去吧。”苍寞寒交代道。
昨日有京燕的药,他吃过之后,今早起也没觉身上不痛快,大概是很有效用,往后再对付这些女子,可是容易了。
但长年累月服用,他也怕会对身子有害。
“更衣,朕今早就在郭婕妤这里用膳。”吩咐一句。
也是好久,苍寞寒他立在窗前看景好久,郭采洁才醒来,她自榻上支起身子来,迷迷蒙蒙还未完全醒来,只见着苍寞寒他立在窗前。
昨夜才是他二人初次相见,这一早起,见了面却羞于开口说话,郭采洁她黑发散在肩头,只怔怔的望着苍寞寒。
他回过头来,才见到郭采洁已醒了,脸上扬起笑意,“你醒来了,怎不出声呢。”
虽有夫妻之实,但毕竟相处时候还短,郭采洁面对他,心中仍是怕的,听他说话,便羞怯的垂下了脸去。
苍寞寒来至她身旁,正巧侍女来送早茶,苍寞寒接过递到她面前,“你怎不说话了?是怕朕?”
郭采洁她将那茶杯接过,与侍女递过眼色,叫了她出去,仍是不发一言。
“你我已是夫妻,往后便会熟络起来,朕很喜欢你,你的性子很好。”苍寞寒自顾自说道。
郭采洁她仍是垂着头,弱声道:“陛下抬爱。”
她这好性子,哪里像是将门出身,其实平日里,郭采洁她待人也好,只是不会像在苍寞寒面前的这般平和。
“其实臣妾,并非是好性子,只是见了陛下有些……局促。”她如实说道。
最开始,年馨儿见了自己还不是这样,可过了些日子,那女子的小性子也就显出来了。
相处时候久了,兴许会是更喜欢,也许会厌烦。
都无畏,那是今后的事情,而今苍寞寒对将军府有求,因了昨夜,对郭采洁也是很喜欢。
只要当下不会厌烦就好,他此刻已经将年馨儿忘在脑后。
过后,苍寞寒便在郭采洁身旁,眼瞧着她梳洗打扮,女儿梳妆最是迷人,瞧她梳拢起发髻,比起年馨儿的装扮更是大气妥帖。
昭阳殿中女侍将早膳摆上桌,郭采洁她真就如宫中礼官所教的,坐于自己身旁,只瞧着他眼睛往哪里放,便自行为他夹菜。
她是太过低眉顺眼,要苍寞寒看来发笑,将她手握住,要她好生坐着,“这些事,奴婢会做,你只陪着朕用膳就是。”
郭采洁一笑,倒是自己太局促,要他看笑话了,“是。”弱声答应。
此时殿外礼监来报,至郭采洁身旁,“娘娘,三小姐到了。”
她要流光回府去接郭木青来,这有五六日,今日才有消息,郭采洁都快要忘了这事,她点点头,答应道:“要她来吧,在偏殿安置下。”
那礼监退了出去,苍寞寒心中好奇,问道:“是何人?”
“是我家三妹。”郭采洁转过脸来和他说道,这可是郭采洁第一次正视着苍寞寒,他生的别样好看,是男子那种英俊的好看,脸上扬着笑意,“我家三妹,名郭木青,臣妾在宫中寂寞,平日里在将军府中,就是与她交好,所以前些日子要奴婢前去接她入宫了,还请陛下不要怪罪,臣妾知道,妃嫔是不可随意将家中人带进宫中来的。”
郭采洁只与礼监回过一句,也不论宫中人答复,便直接将郭木青接来了,今日再与苍寞寒说,也是先斩后奏了。
“无碍的,你娘家人,朕也该见上一见。”苍寞寒爱怜的,将她额角碎发拢过耳后,继续道:“你母家为朝中尽力,郭将军已年老,还要为朕在沙场征战,应该应份,往后你也可不必回禀。”
他这两句,令郭采洁听来心中舒服,乖巧的点了点头,又听苍寞寒道:“你与你家三妹许久未见了吧,就要她来这里,也要朕见上一见。”
郭家人,此时是苍寞寒心中重中之重,他家二妹嫁与了二皇子,从前宫中大宴,苍寞寒也是见过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