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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待归

宫中嫔妃多了起来,即使离枭不常去后宫走动,大着胆子到正殿来“偶遇”的新妃还是大有人在,其中风头最盛的便是那个吴淑儿。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离枭总是独寝在御书房,很少回后宫去,唯有偶尔心血来潮。

“陛下,”小顺子端着不知道哪儿来的茶点进来,静悄悄的搁在离枭手边,“时辰差不多了,该午膳了。”

离枭不动声色的抬了抬眼皮,剑眉入鬓,“最近可是朕对你太过放肆了,你竟敢私自受那些新妃的贿赂?”

小顺子一蒙,连忙伏地叩首,“陛下,奴才冤枉啊,奴才何时收受过贿赂,请陛下明察。”

“你没有?”离枭的笑容有些冷,猛然拍了一下桌子,“那你为何总是帮着那些新妃到朕面前来惹人生厌,你若是没有,又怎么会劝朕留下那么多人,现在好了,原本清清静静的后宫,又开始不安宁。”

小顺子伏在地上,连连喊冤,“陛下,奴才劝您留下她们,也是为了朝局的稳固,江山社稷啊。”

“朕的朝局,还不需要你要教朕怎么稳固!”离枭很显然已经被搅得心烦意乱的,平日里他不开口放人,侍卫自然是不会让她们进来,但小顺子一向心软,不是给这个带点心,就是帮那个送茶水,他这御书房被搅得已经一团乱了。

“奴才惶恐,”小顺子额头紧贴着地板,不敢抬起头来,“陛下,奴才日后一定不会再擅自做主,放人入殿。”

“东西也不行,”离枭厌恶的扫了一眼手边的茶点,酥饼一向不是他平日里爱吃的点心,御膳房也不会随意更换,那么,就一定是有人托付了小顺子。

小顺子惴惴不安的看看离枭的脸色,连忙跪爬着过去,将那茶点端下来,很快便退出去。

不多时,密室里的铜铃响了,离枭搁下手中的笔,有些心急的进屋去。

秋邈跟着魏林亭去寻莫雨,没有回来,来汇报进度的是罗网里的探子,见离枭进来,黑衣人低首跪下,“陛下金安。”

“可是皇后有什么消息了?”离枭每日都盼着秋邈能早日找到莫雨,许久没有他们的消息,他都有些心急了。

黑衣人的头压得更低,说话也散了几分底气,“秋大人…与魏将军合力,于崖底安营扎寨已经七日,但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密室里安静得可怕,就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得十分清晰,黑衣人不敢抬头去看离枭的反应,但他看到,玄袍宽袖下的拳头,已经逐渐捏紧。

“行了,你下去吧。”离枭的声音淡淡的,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发脾气,甚至还有一些波澜不惊。

黑衣人领命离去,密室之内,独剩离枭一人,他静坐在那里,良久,良久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油灯内的灯芯尽了,烛火灭去,他才从回忆中幡然醒悟,怅然若失的拍了拍僵硬的后脖子,离枭起身,离开了密室。

御书房内的案上,摆着一份已经冷透的午膳,离枭看都没有看一眼,径直离开了御书房,看天色,此时已经是傍晚了。

摇摇晃晃的捏了酒壶,走向凤鸣宫,一步两步的距离,都十分熟悉,这条路他每日都要走好多遍,但如此却因为要躲着那些女人,就连去怀念一番莫雨的机会都没有。

心里很憋屈,就像堵满了棉花一般令人窒息,离枭又仰头饮了一口,心中却格外的清醒,自失去莫雨之后,他仿佛酒量相较从前,已经好了太多,是失去的次数太多了么,这么想着,空落落的心里越发堵得慌。

只身一人歪歪斜斜的入了后宫大门,平日里吵吵闹闹,门庭若市的后宫之内,此时四下却没什么人影,如此也是清净。

离枭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凤鸣宫内走,没发现身后远远的,正有一鹅黄色身影,看着自己的方向,跟了过来。

“哎?黎儿,你看看,那可是陛下?”吴淑儿觉得自己可能是有些头晕眼花,皇上从来就不会入后宫,虽曾经远远的见过那身影,但此人…却真的很像。

“娘娘,您不是看花眼了吧,陛下这个时候怎么会来后宫呢,还是别看了,咱们回宫去吧。”那宫女是跟着秀女同一拨入宫伺候的人,自然没有见过离枭的英姿,只想着自家吴嫔可以少惹些事儿,自己已经私底下受了白妃许多气了。

吴淑儿不甘心,虽没见过离枭,但这宫里,除了他,还有谁敢穿龙纹,“不行,若真的是陛下呢,这个机会本宫不能放过,黎儿,你跟着本宫,咱们进去瞧瞧。”

“什么?”黎儿开始急了,“再往前走,便是失踪皇后莫雨的寝殿了,娘娘,咱们别惹事了,赶紧回宫去吧。”

吴淑儿此时只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一晃而过的身影,盯着那人踏入凤鸣宫,她心里便更多了几分确定,他就是离枭,“不行,本宫要进去,陛下是难得一遇之人,本宫自己若不制造机会,在这宫里,便永远低人一等。”

其实她比一同入宫的妃子强了许多,才进来,便有了嫔位,那些从没见过陛下的新妃,死撑也不过是一个美人,根本无法与她相比,当然,她能有如此野心,也不过是因为自小在家中,见多了那些你争我抢的事儿罢了。

离枭醉醺醺的推开眼前的门,屋内,仍然是空无一物的,此时天色不知不觉已经黑了,整个身体都十分难受,唯有胃中灼热的疼痛感,才告诉他,什么叫做烈酒消愁,愁更愁。

“雨儿,你究竟去了哪里,朕很想你。”离枭对着莫雨床头的一切,都感到分外的眷恋,这是两人云雨过后的地方,似乎还留着一丝她的气味,但伸出手去抓弄,却只剩下空气。

手中玉瓶不知不觉已经空了,离枭狭长的双眼微眯,脚步也开始打漂,触摸到墙上挂着的卷轴,莫雨的音容笑貌呈现在眼前,那都是离枭为莫雨作过的丹青,有的飞扬跋扈,有的温柔可人,有的英姿飒爽,有的,神态惆怅。

“雨儿,”离枭情不自禁扔了手中的玉瓶,碎在脚边也不曾去管,“你究竟何时才能回到朕的身边,朕真的好想你,朕发誓再也不与你生气,一切的一切都怪朕,若朕执意留下你,你又怎会惨遭奸人之手,还有那个奸人,是朕无能,没有将那人找出来,绳之以法…”

眼角不知不觉沁出一丝湿润,离枭整张脸都埋在广袖之下,意图来掩盖些什么情绪。

屋外,有一鹅黄色身影慢慢走来,身后跟着个圆脸的丫鬟,“娘娘,咱们还是走吧,你看这宫中都没什么人,若是有人发现咱们…”

“没事儿,”吴淑儿仍在一间一间的寻找刚才一闪而过的身影,刚刚听到有瓷杯摔破的声音,应该就在附近才对,“就是因为没什么人,本宫才敢进来,若是…”

吴淑儿整个人愣在原地,黎儿不解,自家娘娘为何忽然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便也朝那开着的门里望去。

英俊却又带着威慑力的面容,藏一半在广袖之下,眼眸里,是无尽的落寞,他似乎是在伤心,整个人都有些莫名的悲伤,可是他的衣着,却暴露了他的身份。

“奴婢参见陛下。”黎儿忙不迭的跪下,就连平时胆大包天的吴淑儿,也二话不说的扑通一声,跪地行礼。

屋中之人没什么反应,仍然伏着墙壁站着,仿佛没有听到二人的请安,吴淑儿随即大着胆子抬头来看,果然,他根本就没有动一下,就连眼皮,也没有抬。

她不解,随即站起身来,走入房中,“陛下…”

黎儿在后面十分着急,却不敢起身来拦她,眨眼睛,吴淑儿已走到离枭身后。

“陛下,您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这是吴淑儿第一次见离枭,早就听闻陛下潇洒俊朗,今日一见,果然比她意料之中的模样更迷人,她见离枭也不反感自己的靠近,行事便更大胆了些,直接伸出柔若无骨的手来,挽住他的臂膀。

“放肆!你是何人!”离枭如梦初醒,原本一动不动的他,却忽然大力甩开那陌生的手,他极度厌恶旁人来碰他,特别是除了莫雨之外的女人。

吴淑儿本以为他是默许的,结果谁知自己只是靠近了一些而已,便忽然被他掀开,整个人往后撞去,跌至一旁的地面。

尖锐的疼痛感从手掌处传来,吴淑儿就着混沌的天色去看手掌心,却发现鲜血已经渗满了手掌,继而流到地上,她后知后觉的发出长长的尖叫声来,整个人都慌乱不已。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黎儿此时也顾不了一旁无动于衷的离枭,径直冲入房中,抱着吴淑儿流血不止的双手,十分急切。

那块地面满是白瓷片的碎渣,原本是离枭随手扔了手中的玉壶的碎片,可此时被吴淑儿的双手按压过后,变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看起来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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