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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人还是鬼

抱着必死的信念,我咬着牙硬着头皮挤了进去。起初人还可以勉强过去,慢慢的就只能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不过这样让我有机会去看麦哥的脸。光线严重不足,如果不是我现在视力已经达到妖怪级别,估计根本就什么都看不见。我一边艰难的挪着一边问:“麦哥,这么黑,你看得见吗?”

“看得见,再说我不是拉着你吗?”麦哥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看见他的表情非常的模糊,隐约只能看到他的轮廓。忽然有点奇怪,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实在看不清楚,脖子扭着挺累,我于是专心继续往里走。

“麦哥,我们走了多久了?”黑暗中时间过的异常的慢,我感觉至少有一个小时了,于是问道。

“大概一里路吧。”麦哥的声音似乎比之前更加沙哑。

“才五百米?不可能吧。”坚硬的山体把我的羽绒服磨得千疮百孔,我有些担心问:“麦哥,你是不是受伤了?怎么声音那么沙哑?要是难受咱们停下来休息一会。”

“别停!”麦哥忽然间大吼,几乎把我吓了一跳。我心里叹口气,麦哥够痴情的。

“可是,这路这么难,你再着急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到啊。”我吸了口气继续努力加快脚步。

“不会很远的。”麦哥似乎连说话都很难。

我忍不住又想回头看,一只手立刻拍了一下我的头,就听见麦哥沙哑着喉咙说:“别回头,快走!”

我哎呦一声,心里想麦哥的手怎么这么硬,简直比我的爪子还硬。

忽然我灵光一闪,一边往里面挤的时候,后面的爪子使劲压在墙壁上,划出一道道痕迹。接着我就听见墙壁上有悉悉索索的碎石往下掉。心里一乐,对我这鹰爪神功非常满意,于是我使出吃奶的劲儿,一爪子抓向面对着的石壁。

嘭的一声,顿时觉得身体一松,我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坑。毫不犹豫的我兴奋的转过身,就想对麦哥说,让他看看我的神功。

我完全是随意的举动,麦哥根本没想到我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所以当我已经转过身面对他的时候,他正在发呆。

那一瞬,我的笑容凝结了,一颗心停止了跳动。因为我看到的不是麦哥,不,或许他也是麦哥。但是它的头很大,一双莹黄的眼睛像灯笼一样在漆黑的山体里直直的盯着我。

“别看!”麦哥沙哑的声音大叫,伸出手就想来遮住我的眼睛。可惜已经晚了,我看见他长长的爪子朝我伸了过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想也不想,挥出手去阻挡。太过惊吓让我这一挥卯足了劲,我惊叫着胡乱挥舞,我听见麦哥,不——应该是那个怪物的惨叫声,还有四周的石壁破裂的声音。

混乱中它对我说什么,可是受到刺激的我完全停不下来。我感觉到心脏在看到那双莹黄的,跟桌球一样大小的眼睛的时候,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原本几乎冻僵了的身体就想点燃的引线的炸药,完全不受控制,只想逃走,逃得越远越好。

一路疯狂,我不知道跑了多远,用我那几乎无坚不摧的爪子硬是在狭窄的山体缝隙里开辟出一条隧道。

直到我连滚带爬的栽了无数个跟头之后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摔进了一堆雪里面,因为冰冷的雪渣塞满了我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

打了个寒战,我的大脑终于开始运转。

我下意识的想要摸摸自己的脸,我心底里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也变成了妖怪。可是长长的指甲让我还没摸到自己的脸,就感觉生疼。不会吧,这下惨了,不但变成了妖怪还破了相。

我沮丧的爬了起来,忽然看到了光明我的眼睛又有些迷茫。

果然我是站在一处雪地上,四周都是几百米高的雪山,已经天亮了吗?难道我昨晚跑了一夜?回头看了看自己仓皇逃出来的地方,那里正好有个洞。我小心翼翼的往里面看了看,还好麦哥没有追出来。

冷静下来想想麦哥怪物的样子,其实也没有很恐怖,除了脑袋和眼睛大了一点之外,其他的地方还是跟之前的麦哥挺像的。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指甲里面竟然混杂着已经凝固的血迹,我想起那个惨叫声。难道我失手把麦哥杀了?

长约十厘米的指甲,又尖又硬,就像是恶魔的诅咒,时刻提醒我已经不再是人类的事实。

想起这一路上麦哥对我的照顾,还有他对老妈的痴情。沉淀在心底里的恐惧,愤恨,歉疚和无知让我无处发泄,我歇斯底里的大叫着,使劲的挥舞着爪子,对着面前千万年的雪山发狂般的刨着。要是就这样把着爪子废了,我也情愿。

直到我再也没有力气抬起手臂,靠着依然坚挺的冰山我喘着粗气。这长白山经过千万年的沉淀,只有表面是学,下面都是比金刚石还硬的冰,就算是我的鹰爪神功也只是挖了一个一人深的坑,就再也挖不动了。

长长的指甲竟然有两个都变得扭曲。在自然面前,任何生物都是那么的渺小。我傻傻的看着只有一个篮球场这么大的一块地方,这里就像是一个冰井,而我现在时困在井里的那只青蛙。

就这样一直傻等到天又暗了下来,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困死在这里。

这一刻,我很想念麦哥。要是麦哥从洞里面追出来说不定我们还能说会话。

风雪在头顶上卖力的显摆大自然无穷无尽的力量,可是那些跟我很遥远。呆在几百米一下的地方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就是有些吵。我还能看见满天的星星竞相争辉,从来不知道原来冬天的北方,星空竟然是这么的璀璨。有三颗非常明亮的星星,我知道那是猎户座。往左下方延伸,那里有一颗最亮的星星,那是天狼星。在中国天狼星是一颗“主侵略之兆”的恶星,表示有外敌入侵,但是在西方那是一颗跟爱情有关的星星。

我就这么盯着天狼星,满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想到我老妈和老爸还有麦哥的三角恋,想到齐佳辉和马佳琴,甚至想到了那个克星郎凌峰。想到他纯属因为“克星”这个名词而已。

就在我眨了眨眼,想要除去脑袋里的杂念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天狼星变了。由一颗星渐渐的变成了两颗星。我这才想起来,天狼星其实有个伴星,好像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不过我一时想不起来了。也就是说平时我们看见的天狼星其实是两颗星。这会儿,两个星慢慢的分开了,我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颗分开的星星,感觉它的光芒似乎射进了我的眼睛里。心里有种感觉,那种马上就有什么要发生的感觉。

那颗星星的光越来越强,越来越强,强到我看见一道光束直接射在我身上,准确的说笼罩了我。这时,另外那颗星星也射出光芒,四下里扫射,似乎在寻找什么。我的眼珠顺着另外一束光线不敢有一毫的放松。

最终那束光停在了一块冰墙上,我转了个身面对那面墙。慢慢的我看见并墙上有个影子,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我情不自禁的抬起双手,摆出防御的姿势。心里想着不会又是一个妖怪吧?

影子渐渐变得清晰,是个人,一个女人。

那束光淡了下去,影子的形态却更加清晰。我几乎可以看见她得表情。

“阿惠!”

一声沙哑的呼喊,仿佛倾注着几百年的思恋。我回头就看见麦哥正站在我出来的那个洞口。我看见他一只手爪捂着另外一只手臂。可惜那只手臂只剩下了一半。

我的心一凉,知道那是我做的好事。麦哥还是顶着那颗巨大的头和两只莹黄的眼睛。只是他的眼里只有他面前的人影,并且满含着痛苦的深情。

现在的麦哥一点都不可怕,反而非常的可怜。我不忍心也不敢看他,转过头,看着那个我应该称之为妈妈的女人。

“小美,你终于来了。”齐惠平淡的语气就像是视线录好的波音,一点情绪都没有。

心里一阵愤怒,虽然我是她遗弃了十八年的女儿,她首先跟我说说话也情有可原,可是这个女人好歹跟麦哥打声招呼不行吗?

“你来了就说明齐家已经走到了末路,他们再也找不到延续下去的办法,所以才会放任你来到这里。”齐惠的声音里面竟然带着兴奋,有种幸灾乐祸的快乐。

第二句话了,如果下一句她还是漠视麦哥我就,我就……

“你想活吗?”这是齐惠对我说的第三句话。

“我也不是很想死。”我答道,目光努力的与对面的人影对视,极力隐藏着内心的冲动,“可是,在讨论我的生死之前,你是否可以先跟这个男人打声招呼。毕竟人家已经先跟你打招呼了,这是人与人之间基本的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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