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回来了。
隔了多久，整整十万年。
他的身边，还有喵喵，喵喵欠下的债，如今需要她还了。
因为她得罪的是，东海的龙负屃，八太子。
他得知她回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还在东海龙宫。
有人请进入，身后跟着的是喵喵。
“师父……”喵喵很是无奈，也很畏惧。
“既然来了，就面对吧。”
朝若脸色一冷，身上难得的恢复白色。
许久不见的白色，而非黑色，包括眼瞳，成了原本的墨色。
“八皇子，你不必盯着她看，今日随你过来，便是想要与你龙宫一切说清楚，不必担心喵喵失踪。”
“多谢上神。”
龙负屃看着自家妻子就在眼前，偏偏，不得靠近。
她认定了的，与自己无关。
可是，东海之事，与自己之事，她可是都忘记了？
生性淡漠，可是上神就能控制？就能不承认？
那短短几万年，她是觉得，并无太多留恋价值？
本是温和性子，如今性子成了眼前模样，格外的冷酷，生人勿近。
她不愿意靠近，躲在朝若上神身后。
从未想到，她竟然是朝若上神的徒弟，朝若上神，亦是魔界之人。
他，很难面对，可是，因着喵喵，仍然要面对。
“见过八皇子……八皇子妃？”门口之人遇见了她，一眼认了出来。
朝若不顾是看了一眼，并无太多考量之处。
“请。”龙负屃将人请到了大殿中，龙宫大殿，今日汇聚多人。
皆是为了证明，喵喵身份。
朝若知道，带她来此，为了什么。
早已预示到的，她的劫难，如今，是成就了她？
“在下，朝若。”
“上神见谅，本宫，东海龙王。”
朝若自负，与其他人无关，不想知晓，其他人，有何重要。
“喵喵乃我徒弟，不知，与东海有何关系？”
保护喵喵，力所能及，却也知道，喵喵她，应该是受过刺激，否则，躲在自己身边，多年未有缓和。
“上神有所不知，六万年前，八儿媳……喵喵她与我家老八相识，人间回来，一万年后，嫁与老八，四万年前，东海浩劫，连累了喵喵，重伤醒来后，她不认识众人，甚至，离开了此处。”龙王很是担忧的模样。
“老八从此颓靡许久，前些时候，打听到下落，因而……若是冲撞了上神，还请见谅。”
“无碍。”
朝若随口一句。
随即话锋一转，“可是，喵喵当年若是真心嫁人，如今不愿在一起，我觉着，你们，分开也罢。”
但凡喵喵想要离开，自己一定能让她安稳离开的。
“为何？只因她失忆？”
“并不是。失忆的是当年，不过是后来想起了一些，所以想要离开我？”
说这话的是龙负屃，如今的他，盯着喵喵。可是喵喵却在自己身边，并不看自己，还有些害怕。
朝若看着他，眼瞳突然变成了红色，盯着龙负屃说道，“那时候，可知晓，她失忆，可知晓她是九重天上神，朝若的徒弟。”
许久未用过的上神朝若。
“因为不知，所以，她离开，就是必须的？”
龙负屃心中有多少不甘心，有多少不愿意。
他是九重天上神，朝若，亦是魔界太子朝若。
去到魔界时候，便知晓了的。
师父而已，又不是是喜爱之人。
“她如今不愿意接近你，你应该是知道的。”
“是啊，三万年时间，所有感情，一切一切，我就要全部放弃？你问问她，对我可是公平。”
龙负屃之话，无人能说一句。
因为知晓，自己无太多胜算，朝若陪她来，是走是留，只是她一句话。
她如今，可是记起来了？还是，仍旧记得自己的修道之路。
早年知道她是魔界之人，知晓她识得天界之人，从未想到，会有如今的结果。
九重天上神之徒，这样的位置，够气魄，能够随便就能离开，这才是她，是啊。
“喵喵，你自己说，是留是走。”
朝若往身边一退，与她说话很是淡然。
“我跟着师父。”
有师傅，她什么也不怕了，有何可怕？
师父在自己心中，在自己生命中，已经很多很多了。
“好。”轻轻一句，再无更多。
转身便要离开。
“上神留步。”
龙王开口，众人无话可说，眼前朝若上神，气魄强大，能力更是，若是挑衅，那是与九重天与魔界，无一处，自己能挑衅。
“龙王殿下可还有什么想说的？”朝若停下，看着她。
“上神保护自己徒弟实属正常，可是，可否能给两人一些时间？”
龙王顾及两人感受。
“若是无心，留了又有何用。”
朝若本是要离开的，可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之人，才开口。
“龙王若是想要见自己的孙子，我魔界，欢迎之至。”
天啊！
小孙子？
龙王呆住，龙太子中几位已然明了。尤其是有了孩子之人。
因而，两位明显是有机会的。
只是，需要花费更多时间。
“师父！”喵喵着急。
龙负屃快步来到她的身边，问的却是朝若上神，
“朝若上神何意？”
“你问她。”指了指身边的人。
“抱歉。”
喵喵开口就是道歉。
龙负屃脸色，看不清是兴奋还是愤怒，亦或是失落。
“道歉无用，我要的是事实。”
口气变了很多，冷然中多了几抹失落。
喵喵不敢多说，看着他，这一次，两人相对。
终于是两人相对，毫无畏惧。
“事实？”
喵喵难得的强硬。
朝若倒是无妨，站在一边，看着她们两人继续。
“我在院中等你。”
说罢，朝若离开，她想要离开，想要继续在这里，等会儿自会见分晓。
“好。”师父给了自己最大的机会，最大的可能性。
今日若是解决不了，恐怕，以后仍旧有麻烦。
“喵喵，孩子在哪？”龙负屃在她身边，其余几位想要上前，却也自行控制住了。
“你们好好谈。”
龙王说的。
如今喵喵仿佛变了个性，冷冷的，与那朝若上神一般。
既是夫妻，便让两人谈谈就是。
“你不解释？”龙负屃盯着她，不肯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解释什么？”
喵喵看他时候，总有几分不适应，躲避。
“好。”龙负屃如今也算是知道了。
“孩子在魔界，我没有带过来，也绝不会交给你的。”
没想已经快要放弃的他，听到的是这样的回答。
“什么时候有的？”
“我不知道，回到魔界的时候，就已经有两月身孕。”所以，更加不想靠近他。
失忆时候的一切，总觉得陌生，却又想要珍惜，奈何自己不适合。
“两月？却还是离开了。”
“是。”
她自然是回答自己做过的所有的一切。
“然后呢？”他还想要的结果，还想要的一切想法，从始至终，是不是自己要错了？
“没有。”
短短两个字，已然是将两人所有的思绪，所有的情况，表露无遗。
“如此，孩子我要，至少，我还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出生。”
龙负屃绝不退让。
她已然不是原本的她了，不对，现在的她，才是她，又不是她，总之，如今的一切，都是不必了的。
喵喵摇头。
“绝不。”
她也是坚持。
龙负屃不解，“你既忘了曾经，何必，留着孩子，于你她并不重要，于我，她是因为我曾经，爱过别人的证明。”
龙负屃如今，冷然面对，看着她，总有几分不悦。
她薄情，自己如此，理所应当，孩子，无论如何，自己要的。
“不一样，你我，不适合。”
他与自己，并不适合。
从头到尾，全部都是知道的。
更是知道自己与他，曾经发生了什么，不是失忆，而是自己想要，与他分开。
“八皇妃，朝若上神给您留话，问您，四万年的时间，可有想明白，为何在魔界总是画八皇子的画像。”
身边来了一位虾兵，与她说话。
龙负屃本是想要离开的，可是，听到了这一句话，便忍住了。
“师父？他走了？”
喵喵反应过来，却忽视了后一句，龙负屃的画像。
虾兵离开，这八皇妃终于出现，按理来说，自然是东海庆贺，为何，会成了如今的模样。
“下去吧。”龙负屃开口。
“是。”
身边之人退开。
还是只有两人，喵喵转身便要离开只为了找到师父。
“喵喵。”
龙负屃靠近。
“怎么？”
“你心中多了我的存在？”他问得直接，却也最后一次。
“是，我忘不了你，那又怎么样？就可以在一起了？”
世上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公平的事情？
师父的命运，惊泠上神的命运，小梦的命运，所有的一切。
她们，是不是一开始，便不一样了？
因为不一样？所以，如今成了这个模样？
真是讽刺。
“我们为何不能在一起？”龙负屃认定了，她想离开，却不是因为心中没有自己。
“因为我想活下去。”
没有其他的理由，只有这一个。
想要活下去。
人，妖，魔，神，不都是如此的痛苦。
她不想，痛苦。
因为龙负屃，痛苦。
“分开不意味着分别，你懂吗？”
只有死，从这世上离开，才是分别。
她不想分别，但是，可以分开。
她的命，他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