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夕握了握手，感觉指甲痒了。
赵家良：“可不嘛，我还怕师傅不喜欢，所以把当今最有名的画家李元方的新作——万马奔腾也买来了。师傅，你别看是新作，多少人排队都要不到。”
方言夕和白清的目光同时搜寻对面墙壁上一幅超大的画布。画布上最前面是身形健硕，昂头奔驰的大马，越往后个头越小，最后是密密麻麻的小马。可是整张画布居然没有任何拥挤的感觉，最前端的背景的风景画得非常妙，整幅画有种宏大的气势，让人兴奋不已。
“师弟，这幅画多少钱？”
赵家良呵呵一笑：“不贵，三千两。”
砰砰！
方言夕和白清同时摔倒。
赵家良左右看看，无辜的挠挠头，不知所措。
“师傅，师姐，你们不喜欢？没关系，我让人撤了让他重新画，直到师傅师姐满意为止。”
“别。”方言夕尴尬的爬起来，“再画一幅估计又得三五千两，你这么败家你爹娘知道吗？”
“就是。”白清附和。
“知道呀！”赵家良依旧一副无辜的样子。还急着解释，“我爹娘出去环游各国前心疼我每个月数银子累着身体，跟钱庄签了合约每个月他们自己来抬银子，兑成银票给我就行。然后又担心银票放箱子里太久潮了坏掉，让我可着劲的花。你不知道我自从当了御医后都没时间花，今天正好拿出来花。可惜要买的东西太少了，没花过瘾。”
没花过瘾？
方言夕和白清身子一软，再次摔倒。
“师傅，师姐，你们又怎么了？”
方言夕和白清脸红红的，在赵家良的帮忙下站起来。两人的目光就这么一直盯在赵家良身上，若有所思。
“姐姐，你确定你找的是徒弟？可是为什么我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我也觉得。”方言夕回答白清。“可是我明明收的徒弟，可不是老板。”
“师傅，师姐，你们别开玩笑了。先坐下喝杯水吧。”
方言夕和白清一人一边坐下，屁股下是厚实彻固的椅子，木头质感很好，摸起非常舒服。没有那种坚硬冰冷的感觉。
想了想，方言夕突然跳起来，“徒弟，这些家具……”
“秦记的。秦家专门做的高档家具。这一套是镇店之宝——千年黄花梨家具套。”
“直说吧多少钱？”
赵家良嘴角抽抽，以为方言夕不喜欢，“不多，八百万两。”
“八百万，还不多？”白清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 眼尖瞄到桌上奶白色的茶荧和杯子，手一指问道：“师弟，这茶具呢？”
赵家良头越来越低，心里认为这些东西都入不了师傅的和师姐的眼。他只是想好好的孝敬师傅，当作给师傅的见面之礼。
不过此时白清倒是有些欣喜，也罢，先讨好师姐吧。
“白玉双凤，季老板的镇店之宝。” 他乖乖的倒茶水去了。
“姐姐，我听过白玉双凤茶具。”白清哭丧着脸看方言夕。“白玉双凤是一整套，四个杯子杯身各雕望着梅兰竹菊。水壶面身雕的是双凤腾飞。八年前这一套白玉双凤被季老板以五百万两价格所得。之后皇城各大富豪纷纷争抢，价格炒到了八千万，最后有个十三岁的小屁孩出八千五百万两想拿下这套白玉双凤。结果老板不敢得罪那么多人，便自己收藏了。”
赵家良嘴角抽抽。没想到八年前的自己在白清的眼中是小屁孩。不过想来当时也够丢人的。但是也不能怪他，他家钱箱里的银标都起潮了再不花出去就烂了。
方言夕无法淡定，赵家良递过来的茶她哪里还敢接。平均下来这一个杯子可得五万两呀，真金白银的要是自己不小心打碎了，可没那么多钱赔。
“放那儿，放那儿。喝不起。”
赵家良又看看白清，白清摇摇头表示不要。
辛辛苦苦努力将近两个时辰，到头来没讨好师傅和师姐，反而把人得罪了一样。赵家良实在不明白，自个儿在厅中厅看看右看看。
“徐大师的山水名画，车夫子的字，李元方的万马奔腾，秦记的千年黄花梨家具，白玉双凤茶具，上等的雪纱料窗帘。”
赵家良一一念着，头越来越低。
白清还在掰手指计算这些东西的总价。
方言夕眨眨眼，一一扫过大厅里的装饰。还有她才看到对面桌上的一些小物件，青花瓷的花瓶，小桌子上还一些小物件供玩耍的。现在这个厅里，根本就是一个古玩市场。随便拿走一样东西就能活一辈子。
“师傅，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要不我让人来都撤了，明天我找专人再挑一批更好的。”
“还要更好的？”方言夕差点被口水呛死。看着这个比太子还败家的赵家良，方言夕觉得以后要好好的给他进行再教育，多学习什么叫节俭。
“师弟，这些已经够好了。说实话，咱们侯府都没这么有钱。”
“啊！”赵家良张大嘴，不信。——敢情你们不是嫌弃这些东西不够档次，是太够档次被吓倒了？
白清心思一转，来到赵家良身边。
“说实话，你是谁？我记得北疆国的首富王大宝的妻子姓赵，你不会是王大宝的儿子吧？哦不对，你姓赵。”
“王大宝的妻子是我姑姑。王大宝有个女儿比我小一岁，有个儿子十七岁。我家不是什么首富。只排到第三而已。排第二的是我姑父的弟弟王小宝。”
噗！
一口老血喷出来，方言夕颤颤微微的坐到椅子上。八百万的黄花梨椅子，难怪感觉这么好。好徒弟，你们一家人把前三甲都给包揽了。够吊。
“败家，哦不，徒弟，你过来。往那儿坐好。”
赵家良乖乖的坐到桌子边，顺手把食盒打开。一股香气飘出来。立刻让人肚子里的蛔虫翻滚起来。
“我还有话说呢，你怎么把东西……好吧，先吃东西。”屈服了，在美食面前。
三人坐在一起，赵家良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有一壶麦茶，蛋黄糕，冰荷粥，菊花酢，还有蟹黄包和什锦蒸饺。摆了整整一桌。
见识了赵家良把钱砸到屋子里每一件东西上，再看桌上这些小点心，方言夕和白清总算回到了现实中。不客气的吃起来。
看到师傅师姐吃得那个满足，为了弥补自己的“败家之罪”，赵家良决定回去以后跟锦绣酒楼签一份长期合约——每天晚上往天香居送宵夜。
肚子吃得饱饱的，方言夕有点犯困。眯着眼瞧赵家良，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一张面值无限大的金卡，以后想刷哪里刷哪里，还不用担心卡爆。
赵家良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递到方言夕面前，正儿八经看着方言夕道：“师傅，这杯拜师茶或许有点晚了。不过却是徒弟的诚意。今晚弄了这一出千万不要影响了师傅的心情。”
“其实也不用这么正式。说起来你比我还大四岁呢，让你叫师傅怪不好意思的。”
“既然拜了师当然要叫师傅。师傅放心吧，徒弟不会给您丢脸的。”
方言夕接受了，再客气反而显得自己矫情了。喝了茶算是正式收了个徒弟。不对，还不如说是收了个钱袋子。
赵家良的礼做得很周到，事先说好白清先入门自然就是师姐。他也给白清倒了一杯。捧着白玉杯，白清抿了一口茶，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地位又提升了一大载。
看到白清衣服上泛黄了一片，赵家良把送给白清的衣服取来。
“师姐，刚才我不应该跟你打。害你衣服都脏了。喏，我给你买了一件新的。”
手里多了一套折叠整齐的结白衣服。摸上去手感超好。白清忍不住问这衣服多少钱。请原谅她今晚真的是被这些画啊家具啊刺激到了。别这一套衣服又是几十几百两什么的，她可穿不起。
“不贵，真不贵。才五两银子而已。”
“真五两？”
赵家良拍着胸脯保证。白清勉强信了。把衣服打开好好的欣赏，款式不错，她喜欢。
“等等，这衣服款式怎么跟你的一样？”
方言夕回过头一看，果然啊，这不情侣装吗？——赵家良你是来学习医术还是来泡我家妹子的？
“呃，这个，是因为别的款都不好看。”
五两银子，对于屁股下的黄花梨椅子，对面墙上据说刚好一万匹马的万马左腾图，和那一套茶具，这就是区区一块小指甲。
方言夕肯定不信。赵家良的品味不可能接受得了五两银子的东西。
“白清，这可是你师弟的心意。别磨蹭了收吧。”
“可是同款，要穿出去我哪有脸见人？”
“同款怎么了，我就不信就没人跟你师弟穿过同款的衣服。”
赵家良老实啊，“还真没有。我的衣服都是私人订制的。这一套是因为懒得回家去换就在街边买了。”
待赵家良补完刀，白清手一抖，衣服掉了。幸好赵家良手快，接了衣服。
方言夕扶额，决定不管小年轻的事情。
这会儿天色早已早了，方言夕让白清先回去。白清最终收了那件衣服打包好，决定回到家里可以塞到箱底，或者哪天穷了拿去拍卖应该能赚不少。
赵家良的医术很高明。人也不蠢。今晚这一出主要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堂堂方家的小姐居然对古玩一点见地也没有，搞得他以为自己挑的东西不上档次。结果才知道这就是个乌龙。
“家良，我有点事情想请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