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他的直觉成真了。
苏夏淡淡一笑,“就算当初你没遇到白露,也就有陈露,李露,张露。不管如何,陪伴你到最后的都不是我。”
“我……”
“别着急否认,听我说完。”苏夏虚弱的开口,打断了他的反驳。不甘心的把话吞了回去,宋锦明痴痴地望着她。
平日里瞧惯了她正常的样子,病中的苏夏竟然有种林黛玉般病弱的美丽,纤腰盈盈一握,仿佛随时要被风吹走。
不理会他的样子,苏夏拍了拍胸口继续说道,“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就是个骄傲的人。那种从骨子里的骄傲,是我永远达不到的。这世上仿佛没有你不能完成的事,所以你的爱情不是寻求刺激,就是旗鼓相当。”
该死,心怎么又有点痛。不舒服的呼吸了一会,她没有停止自己的话。好容易有了和宋锦明面对面的机会,有的事情,是该做个了断。
“我跟璨璨说的话,一半赌气,一半真心。你只有找一个旗鼓相当的爱人,才能把日子过下去。沐佳、夏晴、白露、我,无论我们中的谁,都不可能陪伴你一生,因为在你心里,我们和你都不是对等的。”
她绝望一笑,“我说的对不对,锦明哥哥。”
宋锦明眉头深锁,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和苏夏敞开心扉,也是第一次听对方的肺腑之言。原来,原来在你心里竟然是这么想我的吗?
“你……”他哑着嗓子,“这是拒绝我的意思吗?用一句不合适来打发我对吗?”
不要,苏夏。就算你怎么生气,你都不能用这样的理由推开我,你可以不爱我,但我不能接受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
他一把抓过了对方的手,不知怎的,她的手比昨晚还没有温度。冰冷的手感仿佛随时要离去,他慌了神。
“我怎么觉得你还是不舒服的样子,你一定要和我说实话。而且医生说你不能劳心劳力,也不能过度悲喜。有的话我们日后再说,你先好好休息!”
命令般的口吻不容反驳,可是苏夏不能放弃。只此一次,宋锦明,我只能和你说这么一次,从今日往后,我们再不相干。
强撑着坐了起来,苏夏靠在床头,示意他去把窗帘拉上。这窗帘太刺眼,像是能直射人的心底,似是要把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太过真实。
有时候太过真实,就是太过无情。
“不,让我一次性说完。很可笑对不对,我活了二十几年,爱了你至少十年,可是就在今早上,才彻底想明白了这个问题。锦明哥哥,我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我。放手,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
感觉到了他的颤抖,她反握住对方的手,很是安心。
锦明哥哥,我知道和过去彻底说再见的滋味很痛,可是我们都一样,只有经历过这种痛,才能重获新生。
所以,千万不要逃避。
“凭什么?你凭什么就这么给我下定论。我是骄傲,那杨逸轩不骄傲吗?他也很优秀,你怎么能确定,离开了我,他就能善待你一辈子。”宋锦明的眼睛有些发红,他的浑身都有些发抖。
那是强行压抑怒火的结果,苏夏的话让他很生气。凭什么?凭什么你否认了我们的过去,又否认了我们的一生?
这时,一滴泪滑落眼睛,透明的颜色突然让他冷静了下来。
伸出手擦擦她的眼泪,他不安的心思越来越浓。为何,为何她是这般大彻大悟的笑容,这笑容让他很惶恐,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真实。
“锦明哥哥,你和杨哥哥不一样的。我和他,都是经历过磨难的人,所以我们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可你不同,从小到大,你的一切都来得太容易了。所以你不怕放弃,也不怕失去,全因你有信心再得到。”
苏夏的情绪有点激动,“昨天,昨天如果是杨哥哥,他肯定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让我忍。至少他会调查之后,再得出一个结论。而且就算是我不对,他也不会去怪我。不是他公私不分,是因为爱情本身就是这样。”
“你好好靠着,我听你说话还不行吗?别太激动!”宋锦明怕她乱动又引发旧疾,赶忙把她按回了原处。
紧张的握紧她的手,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生命力在逐渐消失。
“咳咳咳咳。不行,我忍了十几年,今天一定要说清楚。咳咳咳。”苏夏捂着嘴,尽力不让自己咳出声。
宋锦明瞧着她的样子心疼不已,小夏她,就连生病都怕麻烦别人吗?为什么要这样子,她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要他照顾啊?
苏夏,到底是你太懂我?还是我从不了解你。我们俩的恩恩怨怨,谁欠谁多少,恐怕早就成了一团乱麻,谁都分不清,讲不出理。
“恐怕直到现在你还觉得我在无理取闹,不用否认,这就是你心底的想法。你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可是爱情原本就是盲目的,就是因为相爱,才会蒙蔽彼此的心。太过客观理智,那不是我要的爱。”
苏夏大口喘着气,很显然,现在的她已经是强弩之末。
宋锦明想打断她,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明白,苏夏是想和他做个了断,才会说出这些话。自己就听着,全当让她发泄,今后再挽回就是。
“你不必想着以后了,我既然今天和你摊牌,就是做了恩断义绝的打算。”
苏夏柔软的身体,却突然蹦出句绝情的话,这让宋锦明很不习惯。
两个人呆呆的对视着,直到苏夏打破僵局。
“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忍了。你爱信不信,我从没伤害过沐佳,也没推过苏夏,更不稀罕去和夏晴一较高下。他们或许在你眼里是宝贝,可是我最瞧不起的就是这样仰仗男人鼻息过活的女人。”
顿了一顿,她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宋锦明,你眼不盲心盲!”
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宋锦明呆呆的看着她泪流满面,也忘了伸手去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