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疾驶在路上,此时已经是深夜。今日万里无云,所以直到晚上,天空也是一片干净的黑,不见任何杂质不说,连星星都只有几颗,像珍珠一样镶嵌在一块巨大的幕布上,只看得人心胸开阔,格外舒坦。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连来来往往的车子都很少。现在已经进了12月份,位于北方的C市承受着一波波的寒流来袭,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人们晚上也不爱出来了,这让原本夜生活繁华的C市显得有些冷清。
而苏夏羡慕的万家灯火,此时也只剩下几个夜猫子还在坚持,一般人家早就睡了,一栋大楼上只有稀稀零零的几盏灯,还在独孤的亮着。
黑色的车子已经开到了苏夏家附近,正在公园外边兜着圈,静谧的夜空下一道道刺耳的刹车转弯声响起。黑色的车身划破安静的氛闻,后来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车内的两个人不断交流着,苏夏更是情绪激动。
她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都说了一遍,尤其是童年突变,还有不幸的少女时代这两个时期,因为这对她的人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刘艺一边开着车,一边听着苏夏的叙述,眼睛越睁越大,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他是第一次听女孩在刨白内心,只觉得女人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动物。
伴随着苏夏的情绪起伏,他的表情也变化莫测,一会激动的大叫、一会冷静的安慰、一会无语的安静下来、最后都变成了沉默的倾听,不时插上几句。
他耳朵听着,脑袋也不闲着。不停地记录着有用的信息,随时打算和杨逸轩报备。
想到这,刘艺有些兴奋。哈哈,估计老大都不知道这么多秘密,自己可是苏夏分享心事的第一人呢。他沾沾自喜的得意着,突然,他脸色一变,表情一暗,暗道不会苏夏把自己当闺蜜了吧?
苏夏不知道他这么一会就想了这么多,还当他在专心开车,而她也专心在后座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我的身世背景就是这样,虽然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实际如履薄冰,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的活着。”她把眼泪忍了回去,看到这一幕,刘艺只觉得有些难受。
他一个大男人是没办法理解女孩子细腻又敏感的心思,可现在他很同情苏夏。尤其在知道她母亲被小三逼死,而她又一直活在后妈的阴影下,堂堂豪门千金居然连出国读书都做不到。
可惜他开着车,不然一定把肩膀借给她,让她好好哭一场。
苏夏啜泣着,“后来我的事想必你也清楚,媒体不知道报道多少回了,真相就是他们说的那样,不差分毫。”
她用手擦了把眼泪,看对方听的如痴如醉的样子,叹了口气,“所以你能分析一下我的情况吗?说话狠一点也没关系,最好骂醒我。”最好让我不再犯贱。
苏夏最后一句话没说出来,因为怕刘艺更看轻自己。她刚才一时冲动,想找个人倾诉,不为别的,只因为自己快憋疯了。
她现在每天都觉得有很多东西束缚着自己,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可亲亲切切的存在着。她像只困兽,在这座大城市徒劳的挣扎奔走,活的很辛苦。
哭的太久了,脸有些肿。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对方,因为她知道作为杨逸轩好友的刘艺,肯定是嘲讽的眼神。
她想的没错,刘艺此时已经气得龇牙咧嘴,恨铁不成钢的骂着,“我说你至于吗,就因为小时候宋锦明对你好,你对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不管人家怎么羞辱你是吧?”
一番话又急又利,一点不给对方面子。只把苏夏问的哑口无言,像是不解气一样,他又提出了个假设,“你说要是老大从小陪着你,你是不是也对他爱的死去活来呀?”
听到这话,苏夏突然一愣,默默思考着。是啊,如果从前对自己好的人是杨哥哥,那么自己如今放不下的是不是就是他了?
没去看后边发呆的苏夏,刘艺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解着领带。没错,他是生气了,气老大的不值。凭什么呀?都为人家死过一次了,这女人居然还惦记着那个宋锦明。
他双目扑火,可又不能冲着苏夏发脾气,只有踩着油门,开的更快,用速度来发泄不满。
车辆内空间不大,装着两个各怀心事的男女,不知在想着什么。
苏夏低头不语,她也知道从刘艺的角度来看,肯定觉得自己脚踏两条船,可恶的紧。可是十年的感情啊,真的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抬眼看向窗外,把车窗摇开了一条缝,一阵冷风吹了进来,让她的脑子清醒了点。
此时她眼睛肿的像个核桃,鼻子也被搓痛了,可是心里却依然一片茫然,想不通也走不出去,她的人生难道就这样了吗?
刘艺开着车,继续在公园附近兜圈子,从后车镜里看了看楚楚可怜的苏夏正出神的望着窗外,清纯佳人真是我见犹怜,他也无法狠心继续讽刺她了。改口劝道。
“我这一辈子还没碰到和宋锦明一样的人,所以也无法理解你所说的,但我想听听,抛开过去,你现在对宋锦明的看法是什么?”苏夏转过头,直直的看着他。
心下震动,刘艺这话说到了点子上,苏夏一直以来纠结的都是年少时宋锦明的好,以至于把他和过去那个人重合在一起,所以才犹豫不决,搞得自己苦不堪言。
那么如果顺着刘艺说的,换个思路,想一想今时今日的宋锦明,或许会有转机。她思考了一下,才缓缓开口,生怕说错了什么地方。
“宋锦明他,是个很精明的商人,可以只手遮天也可以不择手段。女人方面,则是喜欢的时候拼命对你好,不喜欢的时候弃之不顾,无情的很。”说完她点点头,似是在赞同自己的说法。
没错,这就是苏夏对于宋锦明的看法,这个男人说白了就是阴险狡诈,跟光明磊落的杨逸轩是两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