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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失忆(1)

小六和大嘴的突然出现给故惜满是阴霾的心头带来了一丝阳光,但是看到小六躲闪的眼神和支支吾吾的话语,他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事情。于是,故惜决定,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见到二叔。

小六一听故惜这么说,不由得心中一惊。心说难不成二爷的事被这小子知道了?但随之转念一想,他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便说:“好,那惜少爷,你跟我来吧。”说罢冲那叫大嘴的胖子使了个眼色,大嘴会意,先翻身下了棺材。

这时故惜忽然想起这棺材上的狼头鹰,便指着棺材盖儿问小六,“小六叔,你知道这棺材上的雕刻是什么意思吗?”

小六看了一眼棺材盖儿说:“这个呀,二爷说这是古楼烦国的图腾。”

“图腾?”故惜问。

“对,图腾。因为古楼烦属北狄一支,也就是游牧民族,所以在他们的世界观里,草原上最厉害的东西就是这地上的草原狼和天上的雄鹰。而这古楼烦王又特别崇尚武力,再加上古楼烦国的战士个个都是力大无比,骁勇善战,因此在他们的文化中便出现了这长着狼头的飞鹰,暗含着这一古国是北方战斗力最强的国家。而事实上,在赵武灵王没有改革之前,这古楼烦国确实是战斗力最强的。”小六说。

故惜听罢,心说这古楼烦王为了保护自己的遗体可真是煞费苦心啊!不只墓室修了三层,连这棺材都做的和真的藏着尸体一样。

小六看故惜不说话,便问:“惜少爷,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什么,只不过我觉得这墓主把自己的陵墓修的像个无底洞似的,最终还是免不了被盗的命运,怪可惜的。”

这时站在一旁的刘伴迩说话了,“我说少爷,您能不能先下去再说?你二叔就在下面,有什么问题马上就都知道了,况且我爷爷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您能不能就先别在这儿忧古伤今了?”

故惜心说也对,自己都忘了救人这码事了。于是一干人等便从棺材里翻了进去。

只见这棺材没有底,下面又是一个地道,地道里面也是一层层的石梯,一直通向地下。故惜看这地道里面很明显已经被清理过了,看来二叔他们来这里很久了。故惜想着。不知怎的,他突然有了一丝慌乱,虽然这几天自己一直想找到二叔把所有的事情都一次性的问个清楚,但马上就要见到二叔时,他又开始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和二叔托盘而出?这次二叔会不会说真话呢?周老伯和二叔之间的恩恩怨怨在这次碰面之后会不会全部解决呢?这一切的一切,都马上就要揭晓答案了。可他却很慌张。

几分钟之后,小六和大嘴将故惜三人带到了楼梯尽头的一个石门前,推开了门,只见里面到处都是人。故惜不由吃了一惊,这第三层的地宫远比上面的要大得多的多,可这地宫里的人也太多了吧?这人群中有穿黑衣的,有穿迷彩服的,有黄种人,有白种人,还有黑种人!只见他们三五成群的分散在这地宫里面,时不时的抽烟,喝酒,谈话,大笑,还有几个人在角落里打着牌,一副郊外露营的感觉,他们像是在等着什么,见故惜一行人进来,也没什么反应,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而在这偌大的地宫之内,居然没有棺材!怎么又没有棺材?那这古楼烦王的尸体究竟在哪里?故惜心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看在这地宫中间,光秃秃的竖着一个巨大的黄铜柱,黄铜已经开始氧化变绿了,这柱子大概有几十米高,一直顶到地宫顶,柱子上密密麻麻刻满了不知是文字还是图画的东西,故惜来不及细看,这时小六说话了。

只见他指了指地宫东南角的一扇开着的石门说:“惜少爷,你进去吧,二爷就在那里边和美国人开会呢。”

故惜回头看看周通和刘伴迩,问:“那他们呢?”

“你先进去吧,他们俩我会安排的。”小六说着走向不远处的弹药箱,故惜一看,心说不妙,这弹药箱里不会有枪吧?只见小六打开箱子,里面竟然冒出了丝丝寒气,故惜不由心中一惊,没想到,他居然从箱子里拿出了两罐啤酒,站在原地示意刘周二人:“啤酒喝冰镇还是常温?”此时故惜惊出了一身冷汗,边走向石门边小声嘀咕:“还真会享受,你们这是盗墓还是度假啊……”

故惜走进了石门,这是一间墓室,看起来应该是这真地宫的耳室。他第一眼就看见了二叔,此时二叔坐在一个弹药箱上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份图纸正在说着话,面对着他的是一个蓝眼睛高鼻梁的白种人和一个黑皮肤厚嘴唇的黑种人,看起来都和二叔差不多大,在两人身后还分别站着一男一女,都很年轻,像是保镖一类的人。

众人见故惜进来,都把目光移向了他,故存虎发觉身后有人,也便回过了头。

“二叔!”故惜看到了故存虎的脸,顿时泪如泉涌,他扑进了故存虎的怀里,“二叔,你……”故惜哽咽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

故存虎正在抽烟,故惜突如其来的扑入他怀里,他的烟头和手里的图纸都掉到了地上。只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又瞬间恢复了正常,“小惜!你终究还是来了……”故存虎说。

似乎二叔知道故惜总会找到这里,所以并没有惊讶。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问我,但你先别问,听我说。”二叔轻轻地拍了拍故惜的头,淡淡地说。

其余的人看到这幅情景,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只听那黑皮肤的老外用一口不太流利的中文问:“故,这是谁?”

“哦,这是我大侄子。”故存虎向众人介绍到。

“他就是故惜。”故存虎说。

“嗯?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在一旁的白种人刚想问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没都说出来。

故存虎点点头,“对,就是他。”

此话一出,在场的四人都向故惜投来了惊讶的表情,这表情里不只有惊讶,还有一丝的嘲弄。

故惜一看这架势,众人怎么好像都知道自己。他擦了擦眼泪,一副疑惑的神情,只听故存虎说:“什么都别问,我会都告诉你的,既然你来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来。”说着把故惜带到了这间墓室的最里边的一处空地上。

“坐,我慢慢和你说。”然后回头示意众人都出去,众人会意,便一起走出了墓室,最后出去的那个女的回头看了一眼故惜,冲他抛了个媚眼,故惜瞬间呆在了原地。

这女的好像在哪里见过。故惜心说。

“首先,我想让你知道的是,我没有做什么坏事,而且,我之所以在这之前都骗你瞒你,是有我的原因的。一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周通,他失忆了。”二叔声音平静,仿佛一潭毫无波澜的深水,深不见底。

“什么?”故惜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失忆?”

故惜此时脑子里开始变得混乱,周通周老伯,失忆?怎么会?他一路上以来一直扮演着未卜先知的智者角色,失忆?怎么会失忆?故惜无法接受。

“没错,准确的说,是受了舍利子的影响,或者说是副作用吧。”故存虎点燃了一根烟。

“舍利子?”故惜又重复了一遍,像个复读机一般。

终于找到了二叔,故惜泪如泉涌。在和二叔的交谈中,故惜更不敢相信的是,一直为自己逢凶化吉的周通周老伯居然已经失忆了。

“小惜,你们学考古的,知不知道历史上有一场比较著名的篡位夺权的宫廷斗争,叫做'沙丘之乱'?”故存虎抽着烟问故惜。

“沙丘之乱?”故惜想了想,“是春秋时期赵国那场兄弟叔侄相争的战争吗?”

“对,就是那场。”故存虎点点头。

“这和周老伯失忆有什么关系?”故惜不明白。故存虎猛的吸了一口烟,便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公元前298年,赵武灵王赵雍,就是击败这古楼烦国,推行胡服骑射的赵王。他自觉年事已高,但事实上他只有四十多岁而已。便将皇位禅让于二太子赵何,是为赵惠文王,武灵王自称主父,即君主之父。他为什么把皇位传给老二呢?自古都是立娣不立竖,他这倒好,原本的大太子一没有暴毙,二没有犯罪,可他却将皇位给了老二。这是什么原因呢?其实是因为赵武灵王宠爱嫔妃吴娃,这二太子赵何便是吴娃的公子,继位时年幼,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在这前一年,也就是公元前299年,赵武灵王攻破中山国都城灵寿,并吞了中山国,但他并没有杀掉中山王,而是把中山王发配到了肤施。之后赵雍便想将赵国瓜分,把国土平分给两位太子,由二子各自为王,但当朝的大臣们纷纷阻挠,因为赵国一旦分裂,后果不堪设想。最后赵雍没有办法,只好封大太子于代郡,也就是今天的河北蔚县,是为安阳君,以田不礼为宰相。也正是因为这传位的矛盾,为日后的'沙丘之乱'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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