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疯了吧!输不起滚蛋!”牌桌上的一个中年男人抄起一个方凳砸了过来。
樊江龙一闪身躲过了。
“你们三个!******合伙算计我一个!当我看不出来?”樊江龙瞪圆了眼睛大声吼道。
“谁算计你了?就算是算计你了,又怎么样?”其中一个小伙子冷笑着说道,“你现在一分钱都不值了,滚!滚出去!”
“行啦,赶紧滚吧,”另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子,摆了摆手说道,“大哥今天是不在,他要知道你敢掀他桌子,他不打断你的腿!”
“不行!重新来!刚才那一把不算!”樊江龙指着对面三个人的鼻子骂道,“谁他妈再敢合伙作弊,我剁了他的手!”
“滚滚滚滚!重来个屁!”刚才砸凳子过来的中年人,暴躁地吼道,“老子要回家睡觉去了,你有本事今天晚上带了本儿再过来翻盘。”
“不行!谁都别想走!重新来!”樊江龙一闪身堵在了门口,大声喊道。
“妈的你这是输不起啊!你个****养的!”瘦子大声骂道。
樊江龙一双通红的眼睛盯在了瘦子的脸上。
“你骂谁?你再敢骂一句试试!”他愤怒地吼道。
“你就是个****养的!我就骂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瘦子大声骂道,咄咄逼人的目光盯在樊江龙脸上。
“你******是活腻歪了!”樊江龙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正要扑上去,早被另外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按住了胳膊。
“行啦行啦!还闹个屁!”那个年轻小伙子,猛地抬起膝盖顶向樊江龙的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得放弃了抵抗,身子痛苦地弓了起来。
“好,我输了,我滚。”樊江龙突然软了下来。
“那就赶紧滚吧!”看见他服了软,架着他的两个人嘴里骂着,合力把他向屋门的方向推搡了一把便松了手。
樊江龙一个趔趄摔倒在门边,屋子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嘲笑和谩骂的声音。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地瞪了屋里的三个人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了瘦子的脸上。
“瞪我干什么,****养的!还不滚?”瘦子抄起一只空酒瓶子走了过来。
“别动手!别动手!我打不过你!老哥我认栽了。”樊江龙连忙说道,脸上浮起一个讨好的笑容。
见他这般的服软了,另两个人没再搭理他,忙着扶起了桌子,又蹲下去捡散落了一地的钱。其中那个中年人一边把捡起的一把钱放在桌子上,一边一脸鄙夷往这边看了看,冲瘦子喊道,“赶紧让他滚,别跟他废话了。”
“我外套还在那儿。”樊江龙指了指瘦子身后的一把椅子背上搭着的衣服,笑着说道。
“滚滚滚!拿了赶紧滚!”瘦子嚷嚷着,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樊江龙这时候已经走到了瘦子的眼前,突然,他停住了脚步,笑了笑低声地问道,“咱俩打个赌吧,咋样?”
“打赌?你跟我打什么……”瘦子不屑地笑了一下,鄙夷地说道。不过话没说完,他脸上的笑容就已经变成了震惊、茫然和痛苦。
此刻,樊江龙一手紧紧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里的匕首已经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胸膛。
“我想跟你赌的是……谁更狠!谁更快!”樊江龙贴近了他的脸,用耳语般极低的声音缓缓地说道,“还有,你骂我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骂我****养的!既然你骂了,你就不能活了!”
因为瘦子是背对着另外两个人的,那两个人一直忙着收拾散落在地上的钱,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异样。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当两个人听见这边异样的声响,抬头望过来时,瘦子的身体已经软软地堆了下去。两个人看见的,是樊江龙微笑着的、狰狞的脸,和他鬼魅一样闪着寒光的眼睛。
就在两个人惊得愣在那里的时候,樊江龙已经揉身蹿到了年轻小伙子身边。三个人扭打在一起,随着一道匕首的寒光闪过,小伙子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捂着脖子,瘫倒在地上。
中年男人一看不妙,已经无心恋战,转身夺路而逃。
但是逃生的路早已被樊江龙堵住了。
已经杀红了眼的樊江龙手握着那把滴血的匕首,凶神恶煞般地堵在了中年男人的去路上。
“老哥,你不能走了,”他冷冷地笑道,“我本来还有半辈子的好日子,是你们把我毁了。我忘了告诉你们了,我从来都不是吃素的!”
“杀人啦!杀人啦!”中年男人歇斯底里地喊着,抄起凳子砸向樊江龙,同时夺路往门口冲了过去。
然而,已经腿软了中年男人哪有发了疯的樊江龙更敏捷有力,就在他踉跄着扑向屋门的时候,樊江龙手里的刀已经狠狠扎进了他的后心。他扑通一声扑倒在地,身体痛苦地抽搐着。
樊江龙一把抽出了匕首,扫了地上的三个人一眼,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把带血的匕首放在倒地的中年人身上蹭了蹭,随后插回了腰间。然后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外套,转身往门口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他突然又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扫了一眼狼藉一片的屋子,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一堆钱上。
樊江龙四下看了看,没有找到可以装钱的口袋,他冲过去,抓起钱分别往自己身上的各个口袋里使劲塞着。能装的地方都装满了的时候,他知道不能再耽搁,必须要赶紧逃离这里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毛衣上已经溅上了一片血迹。他索性把手上沾着的血也在自己的毛衣上蹭干净,这才把外套拉链拉好。接着他又用手抹了一把脸,看了看自己的手,确认脸上没有血。然后,他小心地跨过地上已经流淌开的血迹,夺门而出,狂奔着离开了这个偏僻的院落。
沿着田埂狂奔的樊江龙,此时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打算,只想尽快地离开这个地方,跑的越远越好。
狂奔了很久之后,樊江龙停下了脚步,在一片树丛间坐了下来。如今已经身处绝境,何去何从,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选择。
要么立刻离开西安,从此隐匿在茫茫人海,隐姓埋名过着蝼蚁一般的生活。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他是不甘心的。他花了那么大力气才找到魏岭生,他后半辈子悠然自得的舒心生活靠着魏岭生就可以实现。只要把许悠然那个丫头攥在手心里,魏岭生的后半辈子就由着他使唤和压榨。如果现在就这么走了,自己以后穷困潦倒不说,也太便宜了魏岭生。
要么,赌上一把,就赌在这个有几百万人口的大城市里,警察没有这么快就能锁定并且找到他,破案也总是需要时间的吧。昨夜聚赌的人只有他们四个,赌场老板一直没有出现过,据说昨天中午就跟朋友去市里玩儿去了。除了那三个已经没机会说话的人,没有目击者,没有人知道他昨夜在那里赌过。只要警方在一、两天之内没有锁定他,那么离开西安之前,他就还有时间敲诈魏岭生一大笔钱,然后带着这笔钱去过逍遥日子。但是,这样也是要冒风险的,这样等于放弃了逃离的宝贵时间,而且有太多不可控的因素决定着他是否能顺利地得到那笔钱。一旦失手,那等着他的,就只有那颗枪毙他的子弹了。
“妈的!”樊江龙懊恼地骂了一句,抓起地上的一个石块,狠狠砸向远处。此刻的他无比清楚地知道,这场冲动的杀戮之后,他靠压榨魏岭生过着的舒心日子,就此结束,正常人的日子,他这辈子都别想过了。从此他要面对的就是追捕和逃亡,现在要考虑的无非就是,到底是做一个穷困潦倒的逃亡者还是一个衣食无忧的逃亡者罢了。
坐在地上的樊江龙,眉头紧锁着,脑子里飞速地做着打算。过了一会儿,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仰头望向雾蒙蒙的天空,脸上的神情狰狞而僵硬,眼里闪过一抹满含杀气的寒光。
这一天的早上,还在昏睡中的石头,是被刺耳的手机铃声闹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皱着眉头,拿起了床头的手机。
“石头,马上起来!”电话一接通,樊江龙就急促地吩咐道,“今天有件大事!赶紧起来!”
“啥事儿啊大哥?我这就起来,这就起来。”石头把打了一半的哈欠连忙咽了回去,忙不迭地说道。
“你给我仔细听好了,我没有时间重复第二遍,”樊江龙压低了声音说道,“第一,立刻给老魏打电话,让他开上车,在楼下等你,告诉他有急事儿。第二,收拾好证件、钱,我的身份证在我床头柜的抽屉里,给我带上。其他东西都不要带。第三,跟着老魏开车来接我。咱俩以前赢了钱,出来吃过面的那个小面馆儿,公路边儿上那个,记得吗?叫老魏把车停在那个面馆儿门口。第四,路上无论老魏问什么,你都说不知道。记住了没?”
樊江龙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异常的急促与阴沉,与往日大不相同,石头一阵紧张,睡意惊醒了大半。
“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石头焦急地接连问着。
“别多问了!”樊江龙低吼了一声,“我刚才说过的话你记住了没有?我告诉你,今天这个事儿要是办成了,我就让你带着一大笔钱回老家娶媳妇过日子去。”
“我记住了!记住了!大哥!”石头不敢再多问,急忙连连应着,又建议道,“大哥,你要不坐几站公交,到枫林路路口等我们,我们从这边走,这样不是更快吗?
“少啰嗦!哪儿来那么多屁话!按我说的做!”樊江龙吼了一声,不等石头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望向远处的公路,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当然不能告诉石头,此刻的他已经背上了三条人命。他不能打车也不能坐公交,这个早上,在这附近见到他的人越少越好。
樊江龙往四周看了看,判断了一下方向,直接往刚才说的那家面馆儿方向走去,这儿离那里还很远,他还要走很长一段路。
此时疾步奔走的樊江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目光里却闪烁着无比刻毒和狠辣的寒光。尽管来不及做周全的考虑,但一个阴森可怖的计划,就在刚才,已经在他的心里初具雏形。
他一边连走带跑地穿过一片田地,一边打通了金牛的电话。
“金牛,在铺子里没有?如果没有,现在赶紧往过赶!”电话接通之后,樊江龙急匆匆地说道。
“在,我天天都是一大早过来呀。”电话里,金牛纳闷儿地问道,“大哥,怎么了?”
“那就好,你仔细听着,记住我所有的话!”樊江龙阴沉地说道,“盯紧悠然花店,许悠然一来,立刻给我发短信,记着,是短信,不要打电话。”
“我知道了,大哥,”电话那一头,金牛迟疑地问道,“今天盯她干什么呀?”
“没什么,就是诈老魏一笔大钱,”樊江龙冷冷地说道,“你听好了,我下面跟你说的话,你要牢牢记着,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