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诧异地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樊江龙，满眼茫然。
“大哥，你变了啥主意了？”石头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先别管那么多了，我自己还要再盘算盘算，”樊江龙笑道，“先等着看，这二十万能不能拿来吧。”
“我看魏哥，得靠找人借才行了。”石头低声说道。
“应该就是找罗砚成借，他俩的关系好像不一般，”樊江龙靠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得意地笑道，“你看我一问起那个罗砚成，老魏那个紧张劲儿，估计姓罗的公司不小啊，老魏是怕我盯上了，故意遮遮掩掩。”顿了顿，他嘴角扬起一个冷笑，继续说道，“我故意说我对罗砚成不感兴趣，他马上就如释重负了，还当我看不出来。”
“大哥，你真是火眼金睛，”石头崇拜地看着樊江龙，笑着说道，“我怎么都没看出来。”
“就你？你能看出来点儿啥？”樊江龙不屑地笑道，“你没看到吗？我一提那个程医生，他也很紧张。看来，老魏跟那两口子，关系都深着呢。”
第二天上午，正在开会的罗砚成，看见自己设了静音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示意其他人继续开会，自己匆匆地走出了会议室。正在会议室外跟别人小声说话的秘书陈曦看见他出来，不禁一愣。
“喂，老魏，”罗砚成在走廊里接通了电话，低声说道，“正好你来电话了，我今天正要找你问问昨天晚上的事儿呢。”
“砚成，我……我现在就在你公司楼下，你这会儿有事儿吗？我想见见你。”电话里，魏岭生迟疑地说道。
“你过来了？”罗砚成诧异地说道，“你在门口等着，我让人下去接你。我这会儿正开会，走不开，你在我办公室等我。”
“哦……好。”魏岭生低声应道。
罗砚成挂掉电话，冲陈曦招了招手，陈曦连忙走了过来。
“董事长？怎么了？”她看着他问道。
“楼下有个男的，四十多岁，”罗砚成低声吩咐道，“跟我差不多年纪，黑瘦，名字叫‘魏岭生’，你下去把他接上来，在我办公室等我。哦……对了，好好招待。”
“好，知道了。”陈曦应着，转身往楼下走去。
罗砚成看着她的背阴，低头沉思了一下，转身走回了会议室。
半个多小时以后，罗砚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正坐在沙发上说话魏岭生和陈曦见他进来，都站了起来。
“老魏，你今天也不打个电话，咋直接跑过来了？有啥事儿吗？”罗砚成看着魏岭生笑道。
陈曦又端了两杯热咖啡过来，把魏岭生面前已经凉了的咖啡换掉，然后才离开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
“快坐，老魏。”罗砚成拉着魏岭生，两个人在一只长沙发上并肩坐在一起。
“砚成，你以前跟我说过公司在这儿，”魏岭生局促地笑了笑，说道，“我今天就摸索着过来了，还真是挺好找的。”
“老魏，出什么事儿了？”罗砚成疑心地看着他，问道。
“砚成，我……实在是……实在是开不了口，我……”魏岭生垂下了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老魏，到底怎么了？这么吞吞吐吐的？”罗砚成看着他，追问道。
“我，我没办法了，”魏岭生低着头，小声说道，“上次借你的，都还没还，这次又……”
“哦……我知道了，”罗砚成看着他，恍然大悟地笑道，“是借钱是不？花圃周转上出问题了？”顿了顿，他推了推魏岭生，继续说道，“这事儿你打个电话说一声不就行了？还专门跑过来！你说吧，需要多少？”
“我这次……需要的……有点儿多，”魏岭生抬起眼看着罗砚成，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砚成，需要……二十万，今明两天就得要。”
“二十万？哦，没事儿，我让财务上想办法尽快给你打过去，还是上次那个账号是吗？”罗砚成愣，随即爽快地说道。
“是，还是那个账号。”魏岭生小声说道。
“行，没问题，”罗砚成打开手机，一边找上次魏岭生发过来的账号，一边说道，“最迟明天早上，钱能汇到，你别担心。”
“陈曦。”罗砚成冲门口喊了一声，门外的女孩儿应声而入。
“我把账号转发到你手机上了，”罗砚成吩咐道，“通知财务今天给这个账号打二十万过去，不管从哪儿出，先把款子打过去。这个钱我明后天会给财务补上。”
“好的，董事长。”陈曦答应着，转身往外走。
“等一下！”罗砚成忽然叫住了她，陈曦转回身，诧异地看着罗砚成。身旁的魏岭生也愣愣地看着他。
“打三十万。快去吧。”罗砚成简短地吩咐道。
“不不不！砚成！”魏岭生急的一把拉住罗砚成，又冲陈曦直摆手，连声说道，“不用这么多！真不用这么多！”
“去吧。”罗砚成看了陈曦一眼，摆摆手吩咐道。陈曦转身走了出去。
“砚成，”魏岭生的脸涨得通红，磕磕绊绊地说道，“上次我借五万，你给了我十万，这回……我借二十万，你……你又给了我三十万，我……我……”
“老魏，”罗砚成伸手勾住了魏岭生的肩膀，低声说道，“你说，咱们俩……这一辈子的情分，值多少钱？”
“砚成……我……可是……”魏岭生垂着头，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老魏，跟我就别客气了，”罗砚成轻轻晃了晃魏岭生的肩膀，笑道，“有难处的时候，就跟我说，我一定鼎力相助。”
“可是，砚成，”魏岭生转过头，深深地看着罗砚成，轻声说道，“这么大一笔钱，你都不问问我这钱要往哪儿用、什么时候能还，就直接给我了，砚成，我都不知道……不知道该……该怎么谢你……”
“老魏，你是我的恩人，”罗砚成看着魏岭生，轻声说道，“不管你需要多少，只要我有，我绝不会有半分的吝啬。”
“砚成，瞎说什么，我怎么成了你的恩人了，可是不敢这么说！”魏岭生不好意思地使劲摇着头。
“怎么不是呢？老魏，”罗砚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忧郁地笑了笑，“我都不敢想，如果没有你，如果不是你不离不弃地追随照顾了她一辈子，当年的雪轻该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魏岭生的心里一阵难过，他垂下头，低声说道，“照顾她是我的心愿，没有什么恩不恩的，砚成，千瓦别那么想。”
“好了，老魏，咱不说这些见外的客气话了，”罗砚成看着魏岭生，皱了皱眉头，问道，“可是，你可得告诉我，到底遇到什么难事儿了？有难处你直接跟我说，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手里的资金，还有着人脉，毕竟比你要多一些，是不是？”
“没什么，没什么，砚成，”魏岭生摇摇头说，“我就是花圃那边，资金链断了，运转不下去了，这才……才有找你借钱。”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罗砚成歪着头，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们旁边开了一个花圃，规模比我那儿大的多，价格压得也低，”魏岭生避开罗砚成的目光，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我这里经营越来越困难，所以，现在得靠借钱维持下去了。”顿了顿，他又说道，“可是，砚成，这钱，我得过很长时间才还的上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儿，老魏，”罗砚成笑了笑说道，“钱你用着，不够的话跟我说，我再给你拨点儿款过去。什么还不还的，等以后挣上钱了再还，没挣上钱的时候，就先不还。”
“砚成，我……”魏岭生感激地看着罗砚成，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啦，老魏，咱不说这事儿了，”罗砚成把热咖啡送到他手上，“这会儿不烫了，喝点儿，味道不错。”
魏岭生接过咖啡，在心里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砚成，”沉默良久，魏岭生看定了罗砚成的眼睛，小声地说道，“我那个老乡，就是叫樊江龙的那个，是蹲过大狱的，心黑手狠，你跟程医生，一定都要多小心这个人。”
“对了，你要不说我还差点儿忘了，”罗砚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问道，“本来我还要问你呢，昨天你是怎么回事儿啊？说话怪怪的，老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我……我昨天，正好在樊江龙那儿，”魏岭生慌张地看了罗砚成一眼，低声说道，“几个老乡都在，说话不方便，所以……你问什么，我都是含含糊糊说的。”
“哦，樊江龙？”罗砚成疑惑地看着他，“蹲过大狱？劳改犯？你怎么跟这种人搅和在一起了？”
“年轻的时候，就在一块儿厮混了，他这个人手段狠，一直是我们的老大，”魏岭生叹息了一声说道，“谁知道在西安碰巧遇上了，他们有时候拉我过去，也不好……”
魏岭生说着，丝毫也没注意罗砚成的脸色已经陡然骤变。
“老魏，他是谁？！你们的老大？他就是那个害了雪轻的凶手？！”魏岭生话音未落，罗砚成已经瞪着通红的双眼，大声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