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医生，悠然这会儿怎么样了？”何清仪红着眼睛，焦急的问道。
许巍和魏岭生也紧张地看着程欣语，等着她的回话。
“哦，还好，你们放心吧，”程欣语迟疑了一下，笑了笑回答道，“你们在这里守着，真没有用，回家去吧，啊？不要待在这儿了。”
“程医生，我女儿现在还是没有醒吗？”许巍焦虑万分地看着程欣语的眼睛，低声地问道。
“还没有，”程欣语轻轻叹息了一声，“不过，她目前没有生命之忧，你们还是安心回去休息，你们守在这儿，真的一点儿用都没有。如果她醒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
“程医生，那她什么时候能……”何清仪的话刚说了一半，被魏岭生口袋中手机响亮的铃声打断了。
他急忙掏出手机一看，是罗砚成的电话。魏岭生心头一紧，难道是罗砚成知道许悠然受伤昏迷的事了吗？怎么会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呢？
“抱歉！”他轻声说了一句，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一边急忙往旁边走，一边接起了电话。
见魏岭生离开，许巍想起他刚刚说过的话，急忙给程欣语道歉。
“程医生，实在对不起啊，”他不好意思地看着程欣语说道，“刚才，我……说起你跟悠然之间的那些事情，我……忘了老魏还在旁边，真是太抱歉了！我今天也是为了悠然的事急糊涂了，程医生，实在是对不起！”
“哦，当时我是有些尴尬，”程欣语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地一笑，“不过，算了，既然已经说过了，也收不回来。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实在是对不起啊！”何清仪也连忙说道。
“程医生，真的对不起！”许巍再次道歉，局促地搓着自己的双手，“不过，老魏是个厚道人，他就算刚才听到些什么，绝不会问，更不会说，这一点，程医生你尽管放心。”
“哦，这个老魏，跟你们非常熟吗？”程欣语目不转睛地看着许巍问道。
“哦，是，非常熟悉，”许巍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他是做花圃生意的，一直给悠然的花店供货，对悠然非常照顾。一来二去的，跟悠然关系非常好，跟我们也熟悉了。”
“做花圃生意的？这些年，他一直做这个？”许悠然的心里有些疑惑起来。
万明诚今天说过的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以前心外科的护工，人厚道，勤快，在科里病人当中口碑很好。”
“他？具体的时间想不清了，大概２０１１年左右来的吧，好像干了一年多的样子就不干了。怎么想起问他来了？”
……
“是的，他……是一直做这个花圃生意。”许巍局促地回答，把有些愣神儿的程欣语惊醒了。
“哦，行，那不多说了，”程欣语深深地看了许巍一眼，并没有再问别的，而是边说边转身准备离开，“我还要赶回科里，那边有些事情。一会儿我还会过来看看悠然，你们就回去吧。”
“程医生，谢谢你！”许巍深深地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
跟许巍夫妇道过别之后，程欣语匆匆往心脏外科病房奔去。刚才她没有忍心告诉那对儿心急如焚的父母，许悠然心脏衰竭的迹象十分明显，另外，下午经过脑外科的专家会诊过之后，所有的医生都有一种不好的判断，年轻的许悠然，什么时候能醒来，是否还能醒来，都是一个完全无法预计的未知数。
程欣语心里也有很大的疑惑，许悠然这一跤摔得不轻，但是单单是摔伤，也不应该引起心脏的功能衰竭，许悠然在摔伤之前，究竟经历过什么呢？或许她在摔下楼梯在之前，经历过什么严重的精神刺激。可是，大中午的，在一个热闹的饭馆里吃个饭，她又能经历什么刺激呢？
这个问题，送她来医院的那个老魏，并没有提及，只是说她吃完饭下楼时，脚下打滑才摔下来的。程欣语心里有一种隐隐的感觉，这个问题恐怕即使许悠然醒来，也不会告诉她答案。
这个时候，魏岭生正靠在墙边接罗砚成的电话，他此刻的脸像他身后的墙壁一样苍白。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去找他，”魏岭生紧蹙着眉头，急切地说道，“我跟你想的一样，一定是他！这个混小子是怎么回事儿？我得找他问个清楚！”
“我想见见你，老魏，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吧，”罗砚成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过来，“你现在去找凌越，我这会儿……想去看看悠然，我就把车停在马路对面，坐在车里看看她。咱们晚上就在那附近找个地方吃饭，然后……一起商量个能弥补的办法吧。”
“不不，砚成，你别去看悠然了，”魏岭生急忙说道，“悠然昨天感冒了，还……挺厉害的，今天没去店里，估计……这几天都不会去。”
“感冒了？严重吗？发烧了吗？心脏有没有受影响啊？”电话里面，罗砚成焦急的连连问道。
“没事儿，你别担心，”魏岭生稳了稳情绪，尽力平静地说道，“我今天早上还给她打过电话，她说不发烧，心脏也没事儿，就是困，头昏。我让她在家多休息几天，最近天气又冷，我让她在家好好待着，别去花店了。”
“对对对，你跟她说，在家好好休息，先别急着去店里。”罗砚成担心地说道，“告诉她要是觉得心脏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去找欣语看看。”
“我明白，我会告诉她的。”魏岭生低声说道，“那咱们就先不说了，我现在就去学校找凌越。”
“行，那我也早点儿过去，”罗砚成的声音有些低沉，“我就在学校附近找个饭馆，在那儿等你，然后我把地点在微信上发给你。”
“好，那晚上见面再谈。”魏岭生急忙说道。
跟罗砚成通完电话之后，魏岭生匆匆走回到许巍夫妇身边。
“程医生走了？她刚才有没有说悠然什么时候能醒啊？”他看着紧锁眉头的夫妇二人，焦急地问道。
“没有，程医生……也没有说。”何清仪愁眉不展地说道。
“不过，我按你刚才那个说法，给程医生道歉了，”许巍轻声说道，“我跟她说了，当着你说她的私事，是我疏忽了。”停了停，他又接着说道，“看来程医生刚才也真的是有些疑心了，她果然问我是不是跟你很熟。
“那……你怎么跟她说的呀？”魏岭生看着许巍问道。
“我就按咱们刚才说好的那个说法，”许巍苦笑了一下说道，“跟她说是你一直做花圃生意的，给悠然供货，一直很照顾她，所以跟悠然关系很好，时间长了跟我们也熟悉了。”
“对，就这么说吧，”魏岭生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程医生能信多少，但是至少这个说法，看上去没什么破绽，还能说得过去。”
“这是最合乎情理的说法了，程医生会相信吧。”何清仪轻声说道。
“对了，我花圃那边有个急事儿，我现在就得过去，”魏岭生急促地说道，“你们也回家休息休息，别守在这儿了。我办完事儿就回来，今天晚上我在这儿守着。”
“你别过来了老魏，我们老两口今天不回去了，”许巍看着魏岭生，轻轻说道，“这儿有家属休息室，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儿。”
“你们别在这儿耗一夜了，”魏岭生坚决地说道，“程医生都说了几次了，说不用留在这儿，这说明悠然没有特别严重的问题。”停顿了一下，他又看着许巍夫妇说道，“我听悠然说过，你们俩血压都高，这样的时候，你俩更得注意，别悠然醒过来的时候，你们中再有哪一个累倒下了。”
“好，我们会注意的，”许巍点点头说道，“你也快忙你的事儿去吧，晚上在不在这儿的事，晚上再说吧。”
“那……也好，我真得先走一会儿了，你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魏岭生边说着，边转身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魏岭生匆匆跑出了省二院的大门，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直奔西京科技大学而去。坐在出租车上，他掏出手机，开始拨打凌越的电话。
“凌越，你在学校吗？”电话刚已接通，不等凌越发问，魏岭生就先开了口。
“在啊，老魏？怎么了？”电话的那一头，凌越疑惑地问道。
“那就好，我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到学校大门口，咱们在那见面。”魏岭生的口气不容商量。
“怎么了老魏？出什么事儿了？”凌越听着魏岭生的口气不像以往的憨厚木讷，不禁有些诧异。
“见面说吧。先挂了。”魏岭生简单地回答了道。
“那……行，大门口见。”凌越迟疑了一下说道。
就在魏岭生跟凌越通电话的时候，罗砚成正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陈曦，把明天要带的东西再检查一遍，”他一边出门，一边对站在门口的秘书陈曦说道，“明天让小李开车送咱们吧，你跟汪少鹏，明天早上七点半准时到我小区门口。”
“好的，董事长，我记住了。”陈曦微笑着答道。
罗砚成顾不得多说，匆匆忙忙地下了楼，上了自己的车，缓缓驱车离开。
今天一下午他的头都是木的，心里像揣了一团乱麻。他该怎么做，才能为悠然止住这个已经传播开的流言呢？此时此刻，心里一片大乱的罗砚成，实在是一点儿主意也想不出来。
罗砚成开着车往西京科技大学的方向飞驰而去，离学校越近，心里越烦躁和沉重起来。
就在他的车拐上学校门前的那条路时，手机响了起来。
打开蓝牙，程欣语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砚成，我晚上跟同事换了夜班，今天我就不回家了，你早点儿回去给柚柚做晚饭吧。”
“你今天换班了？怎么好好的换夜班呢？”罗砚成心里一急，声音也明显的带着火气了，“你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下，我晚上有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是饭局吧？”程欣语不客气地说道，“我知道你的饭局也很重要，可是今天晚上我真的需要守在医院，有一个重要的病人，今天晚上很关键，我……”
“你们医院心脏外科，只有你一个大夫吗？”罗砚成有些克制不住心里的火气，他打断了妻子的话，恼怒地说道，“什么重要的病人？别人都不能值班了，非得你留在那儿？”
“罗砚成，我懒得跟你多说！”被丈夫直接打断了自己的话，这让程欣语也恼了起来，于是生硬地说道，“人命关天，我今天晚上必须留在这儿！耽误你一次饭局，行吧？”
“我今天晚上的事也很重要！不能耽误！”罗砚成心里更加焦躁起来，怒冲冲地说道，“我就想不明白，你们科里那么多人，非得你值这个夜班？只有你本事大，别人都不行？”
“罗砚成！你跟人吃个饭就那么重要吗？晚吃一天就不行吗？”程欣语提高了声音，恼火地质问道。
“从来都是你的事情重要，程欣语，”罗砚成的声音也高了上去，已经有些压不住心里的火了，“你的事情从来都是‘人命关天’，我的事情就从来都是‘吃喝玩乐’是吧？”
“罗砚成，你这不是成心抬杠吗？”程欣语气愤地几乎喊了起来。
“我抬杠？那行，就算我抬杠！”罗砚成也吼道，“你要是说我可以晚一天吃饭的话，那我能不能说，你也可以换另一个人值今天的夜班？你们那个万明诚不是挺牛的专家吗？他值班都不行？非得你值？”
“罗砚成！”电话里，程欣语终于克制不住自己，怒冲冲的吼道，“你不要胡搅蛮缠了！你知道我今天要看护的病人是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