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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横生枝节

又过了二十分钟,门终于开了,却只走出来一护士,满手是血,杨启承急忙上前询问,“紫寒她怎么样了?”

“哎呀,别挡着我!”护士根本就没时间搭理杨启承,急匆匆的往血战跑去。

孙嘉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是不是紫寒……”话没说完,忍不住流下眼泪。

“叔叔,你别担心,紫寒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杨启承安慰着孙嘉良,眼睛盯着那个护士消失的方向,等她回来,一定要抓住她问个究竟。

他没料到护士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堆东西,等杨启承看到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护士推门就进了手术室,杨启承被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门外。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此刻已经是下午八点。杨启承和孙嘉良一起奔上前去,孙紫寒终于被推了出来。她飘逸的浅黄的长发一根不剩,光秃秃的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苍白的面颊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睛紧闭着,让人看着心疼。

孙嘉良抓着医生的手,“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手术进行还算顺利,不过具体情况还得她醒来再说。”医生打着官腔,但听到孙紫寒还活着并且手术顺利,两个人就都放心了。

回到病房,孙紫寒身上连上了监护仪,她却一直没能睁开眼睛。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杨启承心里记挂着苏雪彤,打电话回去,管家说她已经休息了。杨启承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踱着步子,他想既然来都来了,就干脆等孙紫寒醒过来。

只要孙紫寒平安无事,他和苏雪彤就能心无挂碍,更加幸福的生活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睡着了。

清晨,医院里开始喧闹起来,杨启承猛地惊醒,已经是五点钟了,也不知道孙紫寒醒了没有。他起身,一个文件袋掉在地上。杨启承捡起来,这不是他的东西。放在座椅上,才注意到文件袋上写着自己的名字,“杨启承亲启。”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难道孙紫父女已经走了?

他起身来到病房,推开门,只见孙紫寒还躺在病床尚,孙嘉良就趴在病床边,两个人都还没有醒来。他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文件袋,那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退回到座位上,杨启承拆开了文件袋,那是被撕得七零八落之后又被站在一起的纸,就算重新粘上好像也有缺失。没来得及看内容,杨启承就听到病房内传出孙嘉良的声音,“紫寒,你醒了,你可算醒了!”

杨启承把那张残缺不全的纸放进口袋里,就跑进了病房。

孙紫寒看见杨启承,恨不得一时扑过来,只是遗憾她动不了身。头上还插着一个导血管,医生不准她乱动,必须做完全面的检查再说。

她望着杨启承,“启承哥哥,你在这里陪了我一晚,对不对?”

孙嘉良叹了口气,起身去了门外,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这对他从一开始就不看好的年轻人。

杨启承来到床边,点点头,“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觉得浑身都好疼啊,特别是脑袋。”她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启承哥哥,我觉得我的脑袋好凉啊,我还不会是要死了吧!”

“傻丫头,胡说什么呢,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在苏雪彤的梦中又全都是好吃的,这一次的场景是一个食堂,食堂要求刷饭卡,可是苏雪彤没有饭卡,急得团团转,却什么也吃不到。

于是,她再一次被饿醒了。身边还是空的,苏雪彤睁大了眼睛,整个房间里都没有杨启承回来过的迹象。五点多钟,他该不会还在加班吧?苏雪彤放心不下,思来想去还是给杨启承打了个电话。

“你还在忙吗?”

“还好,你怎么醒这么早?”杨启承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却不减温柔。

“饿了。”苏雪彤傻兮兮的笑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杨启承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想我了?”

苏雪彤又是一阵傻笑。

“乖,我尽快回去。”

在挂电话的同时,孙紫寒哭着问,“启承哥哥,你是要走了吗?能不能别走,能不能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很不巧,电话另一端的苏雪彤听得清清楚楚她的大脑登时一片空白,连手机掉在地上都不知道要捡起来。

原来杨启承是跟孙紫寒在一起。

杨启承从来没跟苏雪彤交代过他去了哪里,所以,这也不算是欺骗。可是,苏雪彤的心里还是很难受,忍不住去猜忌。她明知道孕期敏感多疑,她不应该这样,可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脑海里全是杨启承跟孙紫寒在一起的画面,越想越难过。

医院的病房里,孙紫寒拉着杨启承的手,求他不要离开。孙紫寒满脸泪水,像个泪人一般,杨启承心一软,“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杨启承又在床边坐了下来。孙紫寒闭上了眼睛,她需要休息,可是,她的手一直都不肯放开杨启承。

终于等到医生交完了班,开始准备给孙紫寒做各项检查。因为孙紫寒已经做完了手术,医生建议将她抬到轮椅上,而不再用平车,这样上下楼也方便一些。

杨启承直接抱起孙紫寒,孙嘉良拿着尿袋和头上插着的血袋,合力将孙紫寒弄到了轮椅上。孙紫寒想着把脚放到踏板上,可是,她却发现她的腿根本不受她的支配。她的大脑再度发出指令,让她的腿稍微抬起来放到踏板上,可是,她清楚的看见她的腿纹丝未动。

“啊,我的腿!”孙紫寒爆发出一声尖叫,紧接着,她就抓住了孙嘉良的手,“爸爸,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了?”

孙嘉良自然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他摸了摸孙紫寒的腿,“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啊,我的腿!”孙紫寒疯了一样的大声吼着,杨启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给孙紫寒按摩,“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孙紫寒看着杨启承的手,简直绝望了。她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抚。摸,而杨启承的手明明就是在她腿上来回按着。她哭着喊到,“启承哥哥,你别按了,我根本就什么都感觉不到,我的腿是不是残废了?”

听她这么一说,孙嘉良急忙去喊医生。医生急忙跑过来,也是一头冷汗。这是一例微创手术,在医学界来说,这是一个小手术,几乎不会出现什么意外,除非是患者自身的身体机能突然出现异常,如心率过速,心力衰竭,血压忽然升高等,而孙紫寒并不存在这样的情况。但是,在这次手术中发生了一个小意外。

昨天中午,就在做手术前的两个小时,这个医生接到了家中爱人打来的电话,她说她肚子疼。医生很担心,急忙叫了救护车。他们之前有过一个孩子,在大学毕业的那一年,跟同学一起去长白山旅行,没想到就他们家的孩子没回来。搜救了半个月,连个尸首都没看到,警方推测很有可能是进了狗熊的肚子。于是,他们就要了第二个孩子,已经八个月了,眼看着就生了,得知爱人肚子疼,他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老话说七活八不活,就是说七个月的胎儿如果早产多半可以活下来,而八个月也不然。他身为医生,自然不应该相信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民间说法,而那一刻,他却犯起了嘀咕,一颗忐忑的心一直悬着。

马上就要进手术室给孙紫寒做手术的时候,他忽然得到了消息,由于产程过长,临时转为剖宫产,需要他去签字。医生急忙跑过去签字,剖宫产手术开始进行,而孙紫寒的手术也该开始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是十分不适宜做手术的。但是,他还是坚持了。

做手术的时候,他忍不住去想自己的孩子到底有没有出生,有一种直觉,他的孩子肯定活不下来。因为他造了太多的孽。就好像面前的这位患者,他为了钱,跟孙紫寒串通好了,就说孙紫寒的孩子流产了。可是,他明明就知道孙紫寒根本就没有孩子。

思绪杂乱,手术刀一不小心碰到了不应该碰的地方,差点就演变成一场医疗事故。幸亏他机警,及时弥补,手术终于顺利完成。

他从手术室一出来,就急忙赶去了产科,但是,胎儿还是因为缺氧而发生了窒息,最终导致死亡。因为大家都是自己人,所以,他有幸见那个福薄的孩子一面。小家伙粉白粉白的,十分可爱,而且还是个男孩……那一刻,医生昏厥了。

他今天本来不想上班的,也正是考虑到了孙紫寒,他必须要挺过来,他不能再造孽了,他想要看着孙紫寒平安无事的醒来。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孙紫寒的双腿失去了直觉。他心知肚明,这肯定跟他手术过程当中的失误有关。可是,他却不敢当面承认。

“也许是刚做完手术,还没有恢复好,你们先去做检查吧,门诊那边可能还要排队,等结果出来了以后再说。”他强装镇定,心里却怕极了。孙紫寒出手那么阔气,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他这次惹上了有钱人,只怕这份工作也保不住了。

杨启承也安慰了几句,等孙紫寒稍微止住了哭声,就把她推出病房。进了电梯,孙紫寒抱着自己的脑袋尖叫起来,“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哪去啦?呜呜呜……”原来是电梯门映出了孙紫寒秃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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