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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那查大急,那些海帮帮众尽去,那查所受压力不降反升,忙“唰唰”攻出三拳将老号迫开,跳到雪穗旁边帮雪穗解围。老号虎吼一声,又攻将过来,那查又要对付老号,又要兼顾雪穗,再加上手臂上的伤口渗出血来,渐渐有些左右支拙。

那查叫道:“小穗,你先突出去,不用管我,他们拿我没办法的。”

雪穗见那查之前独力对付一众高手,又深知自己功夫相差太多,便道:“大哥,记住之前约定。”

那查手上不停,口中道:“记得,你小心在意。”

雪穗吹了一下口哨,那花面娘自一开打便乖觉跑开,此时听到雪穗召唤,便如离弦之箭冲入人群中,背了雪穗便跑了出去。这马是西域大宛马和河曲马的后代,乃万中挑一的神驹,待众人反应过来,那马已载了雪穗一骑绝尘而去。

众人见雪穗已逃脱,一声发喊又将那查围了起来。荀蒙道:“阁下还是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那查冷冷不发一语。荀蒙道:“号护法,你先与他过几招,其余人等,周围待命,防止其逃脱。”众人轰然应诺站立不动,老号竖掌猱身而上。

这老号亦是使娑竭罗七重掌的,自小便是与老坏互相对掌。多重掌力的掌法自古有之,打出之时往往令人防不胜防,但单是一重掌力却是不够强大。这娑竭罗七重掌第一、第二重掌掌势和缓却是势大力沉,如同巨石碾压,自第三、第四重掌开始便刚硬雄浑,如斧劈凿,当之立毙,第五、第六到得能开山裂石,第七重便无人能掠其锋了。这每一重掌力都让人难以抵挡,这七重掌却是将这七种掌力糅合在一起,端的是威力巨大。那查和老号交手颇感吃力,用刚力与其对掌消耗太大,便用柔劲将那七重掌力往两边引去。只是自己身上亦难免受到老号掌缘之力波及,胸腹内息翻涌,只能强抑着应对。却不知老号亦是十分难受,他的娑竭罗七重掌威力巨大,但所耗功力亦是极大,一掌一掌使将下来,却如中败革混不受力,自己骨节格格作响反倒有些支撑不住了。

二人来来回回交换了上百招,那查手上有伤,老号年纪较大,二人均有所不利,招数渐渐慢了下来。远远看去,只见一浓须大汉和一光膀皓首老人呼喝酣战,旁边有百十号人观战,场面端的是有些莫名其妙。二人酣战之时,忽然外围飞来一个飞蝗石,直奔那查面门。那查忙往后翻了数个跟头,才堪堪避过飞蝗石和老号的攻势。众人瞧出便宜,便纷纷掏出暗器往那查身上招呼。如此一来,那查险象环生,只能左右支拙,全部招数都用来遮拦躲避,抽隙还击的机会都没有。

那查深知这样下去自己难免被擒,心中微一思忖已有定计。他猛然长啸一声,一拳开路,脚下虚实交替,纵入人群之中。老号哪管那么多,跟在后头一掌呼过去。那查往旁边一闪,七八个海帮帮众来不及闪躲,或筋骨折断,或口吐鲜血而退。那查在人群中左冲右突,老号在后面穷追不舍,转眼间又有十数人伤在老号掌下。

荀蒙见势头不对,叫道:“老号,你先休息一下,这魔头已经让你去了半条命,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其他人料理吧。”

老号本来也有些力不从心,心知这么下去自己可能精力衰竭而致内伤,要休息许久才能恢复,便就坡下驴道:“本来老子一个人早就可以料理他了,不过多了你们这些累赘……”

忽觉这么说不太妥当,忙道:“荀大哥俺可不是说你,我是说他们这些废物把式。好吧,其余的就交给你们了,免得一点作用都没有。”说罢停手驻足。

荀蒙听了这活宝的话也是哭笑不得,只得道:“老号你辛苦了,其他的就交给兄弟们。”说着带着一众海帮围了上去。

这一下海帮众人中虽无老号那种武功强横的高手,但好手亦是不少,其长短兵器从各方袭来,或有奸猾阴损之人只用飞蝗暗器偷袭,在下盘丢铁棘设钩索,那查确是难以抵挡。幸得那查的诸相诀乃是天下第一等的内功,使将起来内力绵绵不绝,到此时尚能精力充沛。只是那查心知即使是江河湖水亦终有尽时,能支撑多久难以预料。再加上其手上伤口虽已包扎,但运功之时伤口崩裂一直都在流血。

那查奋起精神与众人游斗,并寻隙想突出包围圈。只是这荀蒙调度有方,在每个方位都里内紧外松的围满了人,那查几次冲突都未能摆脱敌人。众人又相斗将近一炷香时间,海帮加上之前老坏所伤已经伤了四五十人,那查也感觉手臂无力有些虚脱。那查怒道:“你们如此相迫,老子可要杀人了。”原来那查之前出拳都是以伤人为宗旨,只断人手脚筋骨,尽量不伤人命。

荀蒙呼喝道:“阁下手下留情,在下铭感于心,不过我们大费周章,还望阁下跟我们走一趟。”

旁边一人叫道:“这魔头不成了想讨饶,咱们乱刀宰了这畜生。”说着拿着一个钢叉便往那查腰间搠来。

那查大怒,虎吼一声抓住那人的钢叉一拉,将那人拉到近前来,一拳击在那人胸前。那人身体软倒,那查顺势便抓住他的腿,将此人的身体往另外一个欲上前相救之人身上砸去。二人脑袋相撞,均是脑浆迸裂,一句惊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已毙命。旁边之人一阵惊呼,那查却动作不停,又左拳轰到一人喉间,右手抓住一人之头运劲一折,二人一个口吐鲜血,一人脑袋斜向后方,都是不活了。后面又有一彪形大汉双手抓着铁锤往那查砸过来,那查左手将那铁锤往旁边一引,砸在另外一人腰间,右手连续三拳疾如闪电击在那大汉脸上,那大汉整个脸竟是凹了进去,一条血箭从其口中喷出,直洒得那查满头满脸都是。

那查拿手往脸上一抹,看见地上两人一前一后使地堂刀法直攻其下盘,那查虚晃一下,左脚踩住一刀,右脚踩住其手腕,复抬起左脚一脚将其头踏如泥土中,直没至后脑勺。后面那人大骇,忙往后退去,那查飞起一脚便踢在其耳畔,将其踢得翻了几翻倒跌而去。

此时荀蒙从左侧攻到近前,伸手便往荀蒙去。荀蒙乃是洪帮副帮主,擅长却的是太行短打,他将身子闪到一边,两手错开夹住那查的手腕便欲用挫骨手将其手腕掰断。其实那查乃是使的业因和合拳中的刚拳,其硬如铁,势如风雷,变刺拳为横扫,一拳扫在荀蒙腋下,将其打得口吐鲜血,跌倒在地。那查一不做二不休,箕张五指,一把抓住荀蒙的脸便往地上按去,旁边洪帮旗主沙正阳见副帮主势危,忙手持铁杆便往那查臂上扫来。那查来不及闪避,右臂上中了沙正阳一杆,幸亏手上真气鼓荡立时生出反力,臂骨才未折断。那查松开荀蒙的头,右臂犹如跗骨之蛆顺着铁杆便抓住沙正阳的前臂,而后右腿后撩迫开身后的攻势,左手一拉便欲将沙正阳拉过来。沙正阳大骇,奋力便往外拉扯逃脱,却已迟了,那查的右手又抓住沙正阳的胳膊。那查气贯双臂,一手为阴一手为阳,大吼一声。只听得一声惨叫,沙正阳的手臂竟生生的被那查拉断了。

沙正阳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断臂处血流如注。众人大骇,纷纷散了开来。那查之前一直压抑杀心,如今放手一搏转眼之间已杀了五人,重伤二人,手段之毒辣,动作之利落,让一众在刀头上舔血一辈子的海帮帮众不禁胆寒。只见那查满身是血,双瞳亦是通红,犹如地狱修罗一般。海帮众人此时围着那查,每个人心中却忍不住泛起一丝恐惧,深知此人已入疯魔当之立毙。即使今夜将其击毙,这里只怕也要血流成河。

荀蒙身受重伤躺在一边,心中亦是大悔,当初若不是老号和金家老太,或许此人已经跟他们回去解释清楚了。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此事再也没有斡旋余地,遂叫道:“兄弟们,此魔头沾满了我们同伴的鲜血,你们今日还要让他活着回去吗?”话音落下,满场除了众人粗重的呼吸声一片寂静,海帮帮众只觉头皮发麻,均围在那查身边哪还敢上前?

那查嗔目扫视四周,目光到处众人纷纷倒退,那查低喝道:“来吧。”举起双拳杀入人群。

这下恼坏了旁边休息的老号,他白眉倒竖,大吼一声立起双掌朝那查印了过来。那查正凝神对付前敌,不防斜刺里杀出一个老号,身法迅捷掌势猛烈,忙双拳对准老号来掌。拳掌相交,只听得一声闷响,二人均倒退十数步。老号胸腹中一阵翻腾,吐出一大口鲜血,那查亦是从喉头涌上来一大口血,他咬紧牙关,咕咚一口便将血吞下腹去。

二人均受伤不轻,老号直接坐到地上,盘腿运功疗伤,那查站立原地,凝神将体内乱窜的真气归引。海帮帮众见那查站着不动,也不敢上前攻击,倒是荀蒙在旁边瞧出便宜,叫道:“此魔头已身受重伤,兄弟们此时不上待其疗伤完毕,我们便再也难以制住他了。”洪帮诸人素来相敬荀蒙,听其这么一说便有人手持双钩朝那查攻去。那查勉力躲开双钩,再也支持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海帮众人大喜,纷纷朝那查攻来。那查作困兽之斗,又重伤三人,自己肩上中了一棍、小腿中了一刀。那查运起诸相诀,忽然眼冒金星,提不上力来。身后有人一脚踢在那查背上,那查往前一扑,一拳又将持索之人击飞。旁边又有人一棍击在那查左臂手上之处,右边又有人用擒拿手抓住那查右臂,正面一人手持钢叉往那查腰眼搠来。那查浑身乏力,脑海中忽然一阵清明:我今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雪穗不知是否安全;父母族人之仇是报不了了,到了下面不知他们怪我吗?特宁会在地下等我吗,他舍了自己救了我,会不会怪我死的窝囊?还有师父知芥、毛毛玉琰,我亏欠良多,就这么死了怎么对得起他们?

那查猛省,口中大叫道:“我还不能死!”一拳将右边之人的擒拿手脱开,抬起一脚将前面的钢叉踢到一边,左手在身边掠了一圈将周围之人迫开。只是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脑后又中了某硬物的一击,只见四面八方刀枪剑戟一齐朝那查搠了过来,却再也无法可想。那查眼前发黑,心中一黯,心知此次绝难幸免,只得闭上眼睛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荀蒙大喜,众海帮跃跃欲试。说时迟那时快,从不远处飞来一个鬼魅般的黑影。那黑影邪行鬼步,速度竟不是人能做到,几个起落便从数十丈外跃到近前。那黑影窜到人群之中,身边如同有一道无形气墙一般,将海帮诸众推得纷纷跌飞到两边。那黑影飞到那查面前,将那查长大的身躯轻轻提起直若无物,几个起落又消失在夜色之中。众人均未反应过来,那查已从他们包围中消失。

此事发生在一眨眼之间,众人还未看清楚,那查却已不见。荀蒙等人面面相觑,心中一阵沮丧——洪帮当年与丐帮大战的时候也未吃过如此大亏,自与众海帮联盟之后更是所向披靡无人敢惹,风头几乎盖过少林武当等中原传统门派。此一役虽然人手不齐,但对手也只有一人,尚且折了这许多兄弟,却还未将人留下,实在是丢人至极。且此人年纪轻轻武功又高强如许,待其伤愈,其报复反噬之力只怕更加难以抵挡。一想到这里,众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半晌不语。

且不说海帮诸众如何,但讲那查被那黑影救走。那查此时内伤发作,外伤亦受得不轻,整个人昏昏沉沉不辨东西。只感觉到一人将其带着走了许久,才来到一处,推开一扇门道:“此人是你的朋友,你悉心照顾吧。”说着便动身离去。那查一听见他的声音,便分辨出此人是当初与自己有过数面之缘的公羊松士。

那查又听得一声惊呼,一个人走近了过来。脑中一阵晕眩,再也人事不知。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查才醒了过来。睁开双眼,只见自己睡在一个棉被榻上。房间四周放着几个书架,架上堆满了各类书籍。房屋无门无窗,房间的一角有一个梯子搭在房顶一个方洞之上往上延伸而去。房间中间放着一个桌子,桌上点着茶壶茶杯和一盏油灯,桌边坐着一个鹅黄色衫子的少女。这少女只有十一二岁年纪,大眼睛小鼻子,上嘴唇微微翘起,好似随时都努着嘴一般,更显孩子气。她面前放着本书,双眼却呆呆看着灯焰。黄衫少女一会儿伸手挠挠脸蛋,一会儿又摸摸鼻子,红黑的绣花鞋百无聊赖的踢踏着地面,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那查想坐起来,只觉胸腹之中有如刀割,忍不住痛哼了一声。那少女回过头来,不耐烦的斜睨了一眼那查,忽见那查睁开了眼,口中欢呼了一声,麻利溜丢的攀着梯子爬上去。一会儿,一人急匆匆的爬下梯子来,后面跟着那少女。那人却是自己救过的李豁,那查这才记起这少女乃是他的女儿李君山。

李豁急忙走到那查榻边道:“那大侠,你醒了?”见那查睁着眼睛,知自己所说乃是废话。李豁又道:“那大侠,你渴了吗?”那查微微点了点头。李豁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放到那查嘴边。那查一口便将杯中的水喝掉,道:“壶、壶。”李豁一会才反应过来,忙将茶壶嘴放到那查嘴边,那查如长鲸吸水,一壶水转瞬便喝光。李豁转身道:“君山,快上去给恩公热一点粥端来。”

李君山颇不耐烦道:“他不是大侠吗?你叫他自己去热粥自己去端呗。”

李豁转身做出一个打人的手势,详怒道:“你又是皮痒了不是?还不快去。”李君山这才嘟着嘴爬上梯去。

那查喝足了水,精神好了些,道:“多谢……”

李豁道:“那大侠言重了,是别人救了你,我们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

那查道:“那是我朋友……”

李豁道:“是啊是啊,那人好生厉害,来去如风,若不是把你留在我家门前,我还道是鬼呢。”那查点了点头。李豁口中嘟囔了一阵,似是不知说什么好。忽然道:“那大侠,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查本不喜欢其迂腐,但此时方知其为人十分正直且重情重义,心中顿生好感,道:“但讲无妨。”

李豁犹豫了一下,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道:“我觉得那大侠乃是超群绝伦之士,无论是本领还是计谋均非一般侠士可比,将来必是大有可为。此时为何效专诸豫让之流,好勇斗狠,快意恩仇,以有用之躯浪费在这无用之事上,实在不智。”

那查摇头苦笑道:“我哪是什么超群绝伦之人,只是一个空有一身蛮力的浑人而已。”

李豁道:“不然,我观那大侠料理那海沙帮四人的手段,有勇有谋,有张有弛,绝非空有武力之人。”

那查道:“是你高看我了。”

李豁道:“古人言,力能则进,否则退,量力而行。又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大侠如此不智,非但不能济事,乃徒伤自己,哀人之望耳。”

那查听其说得真诚,便将他的话在心中想了一遍,道:“李先生说的是,是我愚笨了。”

李豁道:“一时冲动,人皆有之,这凡事淡然,处之泰然乃是十分难得的,那大侠乃是大有可为之人,要切记抑制心魔。”那查听他说抑制心魔,忽然想起自己与海帮诸众大战的最后时刻,心中便只想着杀人,是否便是师父说的走火入魔的前兆?

此时李君山提着一个钵下得梯来,李豁道:“动作还算麻利,你伺候那大侠喝粥。”

李君山恼道:“我才不要,你自己喂给他吃。”

李豁道:“我刚才叫你在这里一边看书一边照看那大侠,我下来的时候那书一页也没动过,你快点伺候那大侠吃粥,这一节我便罢了,否则等会上去把《礼记》抄写三遍。”

李君山怒道:“我才不要抄那破书,破书破书破书。”

李豁道:“那你还不给那大侠喂粥?”

李君山剜了那查一眼,愤愤的坐到榻前,用木匙喂了那查一口粥,怒道:“什么烂大侠破大侠,躺在床上的泥巴大侠。”那粥放到那查嘴里却不是很烫,原来她将钵放到井水中浸过。

李豁道:“不准说话,那大侠刚刚醒过来,不要吵到他。那大侠,你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李君山便背对着李豁,嘴巴做出说话的动作,明显是在说“烂大侠、破大侠”。那查哭笑不得,心知只有填饱肚子,方能将伤养好,完成未竟之事,只得一口一口将李君山喂过来的粥喝掉。

自此那查在李豁家的地窖住了下来,李豁闲时便和他说起外面的事情。众海帮四处寻找那查所在,江浙一带时常有打扮各异的人,盯着路上的行人,或是打听是否看见一个浓须魁梧汉子。间或李豁道:“那大侠你在外是做了什么大事?我从未见过那些海帮祭出如此阵仗。”

那查苦笑了一下,道:“徒逞勇力而已。”

李君山有时候也跑过来,像是看什么怪物一般看着那查道:“你躺在床上的时候这么脓包,是不是把他们什么东西偷了?不然你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这么多人找你。”

过了七八天,那查已经可以下地,便每日坐在榻上运功疗伤。又过了五日,身上的内伤已经大好,那查想起自己与雪穗的约定,生怕雪穗在客栈中等自己会出什么事,便要出去看一看。李豁阻拦不住,便要君山给那查引路,带他偷偷去之前投宿过的客栈查看一番。

君山嘟着小嘴,满脸不情愿的跟着那查出门去。那查已知这小女孩虽然看上去脸臭臭的,但照顾自己时却也从未偷懒或是捣鬼,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只是可能之前盗马的事对那查有了成见,便一直没有好脸色,那查也不以为忤,反倒觉得颇为有趣。

李豁之前告诉过那查,他这女儿君山从小便一直跟在他身边,没有母亲照顾,自己也疏于管教,由得她到处疯到处野,性格有些倔强泼辣,希望那查不要见怪。果然,君山在前面带着那查穿街走巷,专挑生僻之路走,有时候还要翻墙爬树、甚至走过人家的院子。她如同一个男孩一般三两下便爬上一颗大樟树,而后沿着树枝走到别人屋顶上,然后挑衅似得看着那查。那查微微一笑,跳起来往树干上轻轻一点便落到君山旁边。君山皱着鼻子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哼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走。二人又来到一个高耸的围墙边,那墙根上有一个小洞,只能容一个小孩或者猫狗钻过。君山似笑非笑的看了看那查,一低头便钻了进去。刚刚钻到那边,忽见一个人站在墙那头等着她,君山大惊,定睛一看原来是那查,微微笑着伸出手来想扶君山一把。君山让过那查的手,爬起身来嘟囔道:“鬼鬼祟祟的,过来一点声音都没有。”那查哭笑不得。

二人逦迤来到客栈附近,在外面等到入夜时方潜入客栈内。那查嘱咐君山在外等候,君山不依,定要进去“找刺激”。那查无奈,只得带着君山进入客栈内四处查看。只是每个房间都找遍了,还是未见雪穗的踪影。最后二人来到那查之前住过的房间,还是君山眼尖,在烛台之下发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镜花重会,六月为期,各自珍重,勿失信约。”下面写着小字“八月二十七日,辗转此地,不见君面,怅怅而归”乃是二十天之前所作。那查瞧了这字条,心中空落落的,站在原地呆看,心中满是雪穗的一颦一笑。

君山在房间内左瞧右瞧,看得无聊了跑过来扯了扯那查的衣袖道:“走了大侠,发什么呆。”

那查醒了过来,知此地非久留之地,忙带着君山走出客栈。二人行了一阵,君山忽然道:“你常自诩聪明,我问你,你朋友留下纸条在这里,就不怕别人住进来的时候将纸条拿走吗?”

那查还在想着雪穗的事,一下没反应过来,口中道:“什么自诩聪明?”又将她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方道:“这个容易,跟店家续足一两个月的房费,不准他们随便进屋动里面的东西便是。”

君山道:“你倒不笨,那什么镜花又是什么?”

那查道:“是我朋友的住处。”

君山摇头晃脑道:“日光钗焰动,窗影镜花摇。”又仰起头来似是在想着什么道:“这种生活闷也闷死了,我才不要。”

那查瞧她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稍微忘却了对雪穗的思绪,忍不住道:“你不想要的生活,没人可以迫你。”

君山道:“你懂什么?我老爹每日就是要我看书写字弹琴,说什么修身养性做淑女,闷都快闷死了。”

那查道:“若是没人管你,一时自然开心自在,但时间久了便觉空虚腻味。”

君山道:“别,我才不要人管我,空虚腻味便空虚腻味,没人管我我便能玩个够。”

那查听她话中孩子气十足,笑了笑不再说话。君山诘问道:“你不说话便不说话,笑什么笑?胡子一大把了,什么都不懂。”那查不再搭话,一路听着君山咭咭咯咯回到住处。

之前越过高墙时运气数次,那查已知自己体内真气还有些凝滞,六月之期又还有甚久,便继续住在李豁家地窖疗伤。这地窖是李豁用来藏书的,说是避免有强人偷他的书,倒也干净清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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