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四十五年,五月二十日,俊海王与青莲王兵败。安南王收缴了他们二人的兵马和武器,并上报给朝廷,明着是向梵瑾宣证明他是多么的忠诚,实则是给梵瑾宣一个警告,现在他的实力已经不容小觑了。他虽不直接向梵瑾宣发出挑战,是因为他不希望当上皇帝以后背上一个唾弃千年的骂名,百姓不肯臣服他,到时候多的事都出来了,本想着让梦如白去顶那个骂名,然后他在出面剿灭他。但是那个梦如白太狡猾了,一直不明着进攻,但暗地里他们已经开始较量了。
大胤四十五年,五月末,安南王正式接管洛阳!
也就是五月末,红姑和夏紫茉所乘的马车也抵达了冰国的边境,冰皇率领亲军亲自前来迎接。足以见得,他有多么的重视这次和大胤的联姻。
宽敞的龙辇上,冰皇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把玩着垂落在绒垫上的裙摆。眼神却是戏谑的看着端坐在一旁垂首不语的星月公主。
厚厚的帘布外,飞雪还在飘零。冰国一年四季都是冰雪,这是它所处的独特地理位置所导致的。
“你不冷吗?”冰皇斜瞥了一眼双手绞在一起,指尖微微泛紫的星月公主。
星月轻轻摇了摇头,这轻微的动作还是引得头上的珠林宝翠发出一阵轻响。
其实,她很冷。但是她不想在这个冰国的皇帝面前表现出自己懦弱的一面。这是公主曾经对自己说过的,永远要在你的敌人面前表现的你比他弱。
“那你发什么抖。”冰皇不放过的追问。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摇头,并努力的使自己不发抖。
“你是哑巴?”冰皇看她不说话,便顿失了兴趣,懒散的问道。
她略微思忖了半响,才点了点头。
“咦?大胤的皇帝没有在联姻书上写你是哑巴啊,难道他欺骗了我?”冰皇语气冰冷的说道。
她一惊,连忙摇头摆手。想要说,并不是这样,是她自己不让说的。
冰皇好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你想说是你不让你皇兄说的?”
她点点头。
突然,她手臂被人狠狠抓紧了,她痛得轻吟了一声。
冰皇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并恶狠狠的抓住她的手臂,语气阴沉的说道:“你知道你这是干什么吗?你这是欺君,是要诛九族的。身为皇族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两国带来什么样的灾难,你知道吗?”
她怔忪,刚才确实是不想和他说话,才任由他说她是哑巴。但是现在,似乎这样触怒了他。她顿时觉得很无助,猝然发现,夏紫茉是认识她的,要是夏紫茉告诉冰皇自己会说话,那不是更加向冰皇证明了自己是个谎话连篇的女人了吗?这样不仅不能帮到大胤,反而会加剧两国兵戎相见的进程。想到这里,她忙抓住那只抓着她手臂的手,语气温柔的说道:“对不起,臣妾不是有意的。只是,在皇上挑起臣妾的盖头时,臣妾是不能说话的。所以,才会对皇上撒下那样的慌。还请皇上恕罪!”
她的声音缓慢而富有异性特有的磁性,令有些发怒的冰皇微微一怔。多久,有多久没听过这么温柔而带有慈爱的语气了?好像是从母亲死后,就再也没有了吧。他不由地松开了手,语气不再阴冷但还是用一种帝王应有的威严对她说:“朕不怪罪你。”
对于他能这么轻易原谅自己,星月倒是有些奇怪,不过她倒没有多想,只要他不生气,怪到大胤身上就好了。
“臣妾谢过皇上了。”她微微低头,语气恭敬的说道。
那声音真舒服,就像雨过天晴后的空气,清爽又不失柔媚。他发现他竟然想再多听听她的声音。
“不用谢。你我本就是结发夫妻。本就该互相包容!”他依旧威严的说道。
“皇上!”
帘布外,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
冰皇皱了皱眉,语气颇为恼怒的问道:“干什么?”
“鄞州州府携妻女来向皇上和皇后娘娘祝贺。”
“哗”
门帘被挑起,一头蔚蓝的长发高高的束在脑后,头戴金玉冠,白皙的脸庞看上去是那么的清秀俊美。可实际不然。
“给朕拉下去斩了!”他站在马车上,冷声下达一个残忍的命令。
跪在地上的鄞州州府及其妻女霎时吓得脸色惨白。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只是想向皇上和未来的皇后娘娘祝贺,竟会引来杀身之罪!
站在马车下,垂首禀报的人并没有惊讶,而是用依然沉稳的声音说道:“皇上,不可。今天是你迎接皇后娘娘的大喜日子,不可见血红啊。还望皇上三思。”
冰皇脸色铁青的看着垂首不畏他怒气的青衣人,抬起脚便是一阵狠踢,变边踢还边说道:“于良,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竟敢忤逆朕。”
青衣人不语,默然的承受着皇帝的怒气。
鄞州州府则看呆了,吓得再一旁不敢说话。
马车内,星月则听得双眼大睁。这个冰皇实在是太过残暴了吧,下属只是想来祝贺他一下。他就发那么大的火,又是杀人,又是猛踢。
好一会儿过后,冰皇才停下脚下的动作,看着垂首不语的青衣人,语气温柔的说道:“痛吗?于良?”
“不痛!”惯有的沉稳。
“哼!”
一声冷哼,冰皇转身回到马车内,爱怜的拉住星月有些发抖的手,语气关切的问道:“皇后,冷吗?”
“不......不冷。”
“那皇后为何发抖到如此地步?”那关切的语气里有一种令人发颤的阴冷。
“臣妾,臣妾......臣妾只是......被皇上刚才的怒气吓着了。”
“呵呵,不碍的。皇后,朕不会那样对你的。”朕只会折磨你,折磨你欲死不能。呵呵,欺骗,朕最讨厌欺骗朕的人!
“臣妾谢过皇上了。”
“呵呵,皇后真贤惠,真温柔啊!”冰皇躺在星月的身边,头枕在她的玉腿上。调戏的说道。
星月脸一烫,不语。
大胤,廉镇王府。
梵瑾湮静静地拿着那封管家送来的信,呆坐在木椅上,双眼瞪的老大。
天啊,她究竟将红姑送去给了一个怎样的人啊!
信上,密探发来的内容上,清清楚楚的写着。
冰皇,名端布凉。八岁即位,性情多变,凶狠残暴!
她双手发抖的看着密信,全然没察觉有人接近。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从她的手中夺过了信,看了一眼。
“不要担心。红姑会有法子应付的。”孟玉琼低沉的声音温柔的响起。她渴望的抬起头看着身后高大的夫君,喃喃的问道:“真的会有法子吗?”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我会派人暗中保护红姑的,你放心!”他宽慰的说道,轻轻摸了摸她柔顺美丽的长发。
“玉琼,不要让她受伤。我答应过,要保护她的!”她靠在他的小腹上,语气低喃的说道。眼眸渐阖,最近不知道怎么的,那种疲惫感又回来了,而且比以前还严重。
“王妃,该喝药了。”门外,花蔻天真的声音毋地的响起。
梵瑾湮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推开他。站起身来,走到另一张木椅上坐下,淡然道:“进来吧。”
孟玉琼苦笑一下,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对的身影,轻柔的说道:“我先出去忙了。”
“嗯。”她头也不回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