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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珀瑞亚

阿贝尔听到这句话,很是开心,这说明眼前的洛伊尔斯很适应滨犸大陆的社会结构。一个智慧生物只有在对她所接触的社会产生极强的认同感,才会表现出要融入其中的意思。而尝试融入的第一举措,就是请求他人帮自己想一个称号或者名字,因为本土的称呼让智慧个体觉得自己更像这个社会的一员。

“其实,这个问题我想好久了,但总也没那么一个恰当的。要不你自己给自己想一个呗。”阿贝尔开始试探洛伊尔斯对王国的认同感。

“不要,我觉得你给我想一个会比较好,毕竟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而且你还救了我的命,我必须把这个权力交给你。还有,我对这个滨犸大陆不是很了解。想要更好的去认识她,没有一个通俗亲切的名字,可是不行的哦。”洛伊尔斯仿佛一个民俗文化的研究者,对起名字这件事尤为重视。

“你都快比我了解这个世界了,哈哈哈!”阿贝尔被她认真说话的样子给逗乐了。

“那是我聪明,不要扯别的,给我想名字嘛!”洛伊尔斯不依不饶。

“珀瑞亚,以后就喊你珀瑞亚好么?”阿贝尔一直把洛伊尔斯当做和自己平等的高智慧人种来看待的,所以对于名字这种事情,不想随意的如同对待一个宠物。

“珀瑞亚,这么短啊!该觉怪怪的,是什么意思啊?”洛伊尔斯对自己的新名字很是好奇。

“在我南方的的故乡有这么一个传说,从东海岸出发,穿过万里大洋,那里有一个神奇的国度。那里的人们给孩子起名都很简洁,但是写法却是极其复杂的象形文字。而你正是从海中来,所以我想借这个神秘的东海传说给你起名。”阿贝尔骗人的功夫一流。

“在他们自己独创的文字中,珀为纯净之意,我想借此表达你纯净无暇的海精灵出身。而瑞亚则是王都对尊贵女子的称呼。所以珀瑞亚的意义为纯净而高贵的女子。”阿贝尔如是说。

“哇哦!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对这个世界还不够了解的洛伊尔斯暂时还无法用华丽的言辞去表达自己诧异的心情,当然这并不代表她对阿贝尔给自己起的名字不满意。

“怎么,不喜欢?”阿贝尔貌似会错了意义。

“不不不,不是的。珀瑞亚很喜欢,喜欢极了。”洛伊尔斯一把抱住阿贝尔,丝毫没有在意二人的性别差异。

“还有,以后不许这样,不能轻易的对一个异性这样表达感谢。”阿贝尔一把推开洛伊尔斯。

“为什么,你又不是别人,你是我的阿贝尔。”洛伊尔斯第一次这样称呼阿贝尔。

“你已经是社会人了,不再是活在海中的自由精灵。做人不易,有好多规矩的。以后要以王国公主的身份自居,在家里你是我的珀瑞亚,在外面你是王的女儿。”阿贝尔开始给作为王都重要的社会成员介绍以后的生活日常。

“听起来好麻烦,不过只要有我的阿贝尔在就好了。”珀瑞亚脸上不明所以的红了起来。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还有王对你的封赏很快也会下来,你可要明白其中的含义哦。”阿贝尔用怜惜的眼神看着即将成人的洛伊尔斯。

这样的怜惜是一种无法诉说的酸楚,就好像你作为一名匠人不得不对自然生成的完美玉石加以人工的修饰,只因为你有责任在身。更像是一位父母,面对自己天真无邪的儿女,不得不去教育他们成人,因为江湖险恶,人心叵测。

现在的阿贝尔就是这种心情,他不忍给洛伊尔斯附加任何外在的责任和义务,甚至不愿意给她一个社会性的称呼。奈何他只是这个大世界中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洛伊尔斯的背景和真实身份让他明白,只有听话才有饭吃,才有安稳的生活。不然他的下场和那些姿色不佳的洛伊尔斯不会有太多的区别。

“没事,阿贝尔。不要小看我的脑子,我不是鱼,我是人。我知道做一个人要去承担什么,我可以的。你要对我有信心。”珀瑞亚忽然起身从背后用玉臂环绕阿贝尔少年的脸庞。

“我只是怕失去最初的那个你,毕竟你是如此的完美,如此的无法言喻。不知为何,我一到这种时候,就说不出话来。对不起。。。”阿贝尔转身抱住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人从出生的一刻就在和自己的清纯和美好说再见,有些人用了一生,有些人只用了刹那。而我陆生的全过程都在你的保护之下,我作为人所拥有的美好都属于了你,以后的时间也不会离开你。你还担心什么呢?”珀瑞亚捧着阿贝尔还有些稚气的脸颊淡淡的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就像我的梦一样,我不愿你老去一分。”阿贝尔说着晶莹的泪珠挂了下来。

“怎么会呢,我的大脑告诉我,我起码可以再活上三百年。只要你还疼我,想老都是不可能的吧。”珀瑞亚空出一只手捏了捏自己吹弹可破的脸颊。示意,你看弹性十足。

“还有,阿贝尔是男人,男人不能轻易哭哦!”珀瑞亚仿佛想起了什么,用手指抹去阿贝尔脸上的泪痕。

“你还知道男人不能哭,呵呵。”阿贝尔笑了几下。“那你知道,你这样抱着我是什么意思么?”

“珀瑞亚应该是爱上阿贝尔了吧!”珀瑞亚湛蓝的眸子中没有一丝杂色。这种平静仿佛在告诉阿贝尔,任凭他人爱如潮水,起起落落。我的爱如月下镜湖,万年依旧。

“好吧,不管如何,我反正是爱上你了。”阿贝尔再也忍不住了,他为自己没出息的脱口而出感到无奈,更为珀瑞亚的魅力欲罢不能。是啊,面对纯心至诚的男人至宝,谁能心如磐石呢。

“嘿嘿,但是你不能抛弃人家哦,人家会哭哦。珀瑞亚要是哭了,就会变老哦!”珀瑞亚抱着阿贝尔的头,认真的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的大脑是这样告诉我的。”

“生死相伴,不忘初心。”阿贝尔就这样在十一号世界的东海岸,十六岁的初春时节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一条鱼。他不知道,他悲苦的一生正是从这里开始的。

“亲爱的,我的手有些麻了,还有侍者们都在门外等好久了。”珀瑞亚作为洛伊尔斯,即使是陆生之后,听觉系统中依然附带有回声定位,这种天赋终生不会退化。而为了保证男女主人有足够的时间秀恩爱,下人们根本不敢打开餐厅的大门,甚至有些年长的侍女被餐厅里传来的说话声感动的泪流满面。

第二天,遂的册封就下来了。珀瑞亚被遂认作女儿,待遇同王国公主,同时下嫁少帅府。虽然遂在十一号世界不能有任何子嗣,但是这不妨碍他主导这种凡夫俗子的权力游戏。

册封的仪式很简单,没有王都的大臣参加,更没有内陆其他城邦使者的道贺,有得只是遂主导的王室家宴。不过这样的礼遇更彰显了珀瑞亚的尊贵,同时让天下人多了一分好奇。

所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患。珀瑞亚在获得了无上的荣耀之后并没有安心于做阿贝尔的贤内助,她在家宴上向遂请命出任镇海卫。所谓镇海卫本是王国的一职虚衔,主要管理王国海上港口通商和民间海事事务。

遂倒是无所谓,反正做甩手掌柜做习惯了,就看了看阿贝尔。阿贝尔还沉浸在与人鱼公主的热恋之中,对于爱人的要求,能完成的当然是要尽力去完成的。点头示意之后,遂就让王城内务府去办理了。

从王城临走时候,遂叫住阿贝尔“哎,我说。对我的礼物还满意么?”

“完美至极,臣无以为报。”阿贝尔说的是真心话。

“呵呵呵,那再给你一个好消息。我把你父亲接到王都来了,在外城将作府任职。”遂说道。

“臣感激备至,不过臣对父亲并没有过多的感情。让陛下费心了。”阿贝尔的回复明显不如之前热情。

“我这么做,是希望你明白一点。帮我就是帮你自己,你的父亲也会受你的福音。不管你怎么想,我起码要做给天下人看,是吧!”遂有些不悦阿贝尔的态度。

“臣定当尽心,陛下请放心。”阿贝尔这次态度恭敬了不少。

“我当然愿意相信你,不过这世上总有那么些心急的家伙。除了你出色的表现之外,他们更希望快一点看到结果。本来呢,我是希望给那些低等动物一点压力的。”

“现在你愿意走温水煮青蛙的路线,我就依你了。但是,有时候事情的结局比过程要重要。可以的话,就不要拖了!”遂在放纵了阿贝尔数月之后,终于开始给他上发条了。

“臣有罪,臣必定痛改前非,去华留实。尽早完成王命!”阿贝尔直接给遂行了单膝礼,以表达自己对之前自作聪明行为的歉意。

“合众国想表达的诚意我相信你已经感受的差不多了。假如你在我的助力之下,三年之内还不能完成一统大陆的任务,你的父亲和珀瑞亚会遭受什么样的命运,可全是我说了算的哦。”遂这场青梅煮酒终于在结束时抛出了阿贝尔一直以来的担忧,威胁很直接,很彻底,没留半点情面。

“是,我的王,臣谨记。”阿贝尔双膝跪在地上,头压得比往日更低了。

“还有,那条鱼,别太上心,在合众国这样的玩具多的是。呵呵呵。。。”遂说完呵呵的笑着。

“啊!还有,不要叫我王,叫我遂就好了。”说完,遂满意的离开了。

当天回到少帅府之后,阿贝尔情绪阴霾,他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无力。之前几个月发生的一切,总让他以为自己找到融入更高一级世界的窍门。谁知道,一顿饭的功夫就让他所思所想都化为飞灰。想到此处,他一把将卧室里靠墙壁炉的一排烛台和零碎推倒在地。

物件粉碎的声音惊动了侍女,珀瑞亚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做任何的阻止,她示意下人进来把东西收走。当侍女出去之后,珀瑞亚才缓缓的开口“阿贝尔,我虽然不知道你和王谈了什么。但我知道,我可能成了你的负担,我希望你千万不要这么想。。。”

“别说了,有些事是我生来就要去完成的。有些东西是我生来就不能触碰的,甚至连想一下都是罪恶的。而有一天,你就会成为我永远的罪恶。”阿贝尔说到这里又想砸东西,却发觉,房间里没什么好扔了。

“亲爱的,我可能只是一个不懂事孩子,或者说只是一条小鱼。但是让我现在最难受的莫过于你的不悦,在我看来,因为你我才获救。可能具体不知道是谁救了我,但终究是因为你我才活到了现在。且不说我族其他人都是什么样的命运,我总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

“回想,更小时候的记忆,好多同类被海里的巨兽吃掉,还有一些相貌奇丑无比的同类会来抢食。可见活在哪一个国度,生活总是艰难的。所以我希望阿贝尔你能将我视为与你一样的人类,让我为你分忧是最起码的感恩,对吧。”珀瑞亚说到后来尤为柔情似水。被珀瑞亚那天籁般的妙音所降服的内心忽然放松下来,阿贝尔不想多说什么。默不作声良久之后,在珀瑞亚的拥抱中,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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