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正林端起了茶杯，笑声之中，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那间或一轮的精光，像极了一个老狐狸。平溪愣了一愣，道：“还有什么是我没有意识到的么？”
谭正林摇了摇头，道：“打到了痛点，他们就安生不住了。就像猫被踩到了尾巴，狗被打到了腿，他们会跳起来。这时候，平日里你无论如何，打不到的他们的肚子，就可以再狠狠的来一脚。”
平溪恍然大悟，道：“打疼他不是关键，关键是惹得他们暴动。只有暴动，我们才能找到他们致命的弱点。”
谭正林笑道：“正是这样。鱼家千年传承，积蓄的力量无数，它就像一条蛰伏的巨龙，伏在地上的时候，你休想动它一根寒毛。只有当它腾飞，当它生事，你才能在它的肚子上，狠狠的插上一刀。而且，一刀必须致命。”
平溪拍了拍桌子，道：“那第一步就可以确定一下了。如何让它闹腾起来。”
谭正林笑道：“要让它闹腾，首先，你就要找到它的痛点。你想想，它连一个星沙制药都会心疼的紧，那只能说明，他们以经济为主控，而这其中的脉络，更是要紧的致命。”
平溪点了点头，道：“如果能让他最要紧的支柱上插一刀，无论如何，它也要跳起来了。”
谭正林身子靠着红木沙发靠背，手里的茶杯一晃一晃，笑道：“不管是为商还是做人，都不要太绝，想着什么地方都来包揽一下，嘿嘿，那就太过分了。把别人家的路逼没了，自己家的路便断了。”
平溪看着谭正林，肚子里终究是吞了一口气。即便自己眼界渐渐打开，目光远非昔日可比，可在这种商海漂泊磨砺四五十载的老人面前，自己这点道行，怕怕还真是不够看。
谭正林将茶杯放回茶几上，笑道：“说来，似乎把鱼家打疼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不过呢，要真像把鱼家打疼，却着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跳蚤可以在人的腿上咬一两口，除了让人痒痒，便再没有什么作用，真的要打疼人，除了人，也至少是与这个人能力相当的东西。”
平溪应了一声，道：“不错。平家恪守诺言，千年固世不出世，虽实力深厚，但若想要摆到明面上，自然是处处枷锁。如果真的想把鱼家打疼，只能凭借平家的潜在能量，配合李家、周家，再团结所有为鱼家为排除异己而发难的同道，共同对鱼家发难。否则，嘿嘿，真的徒呼奈何。”
谭正林点了点头，道：“临安这一片好说，乔振那边，前些日子已经开始准备谈合作了。有我们两家子，临安出不了大案子。”
平溪眉头皱了皱，道：“却也难说。现在鱼家可谓是一手大棒，一手黄金。从者富贵，逆者取灭。谁晓得会有多少人甘愿豪门之下为走狗，仗势行凶恶半生呢？”
谭正林笑道：“这倒是不见得。自从‘痹生散’的事情一闹，现在整个临安的上层，都在闹这件事。就连那个欧阳德仲，都觉得这桩生意太黑了。”
平溪皱了皱眉头，道：“欧阳德仲？那不是市一中的校长么？他也是受害者么？”
谭正林笑道：“你们这位大校长身份奇高，若不是他那副谁都不给面子的臭脾气，早就不会是这么仅仅一个小校长了。他没别的偏好，书画墨宝之外，就是品茶。家里面又有积蓄，虽说这虎跑泉的泉水贵，却也喝的起。”
平溪笑道：“这样说来，鱼俱庚这家伙，得罪的还真不是少数。”
谭正林笑道：“正是这般。一旦引了众怒，便再没有一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说要投诚鱼家了。若是有，那这声名，便算是臭到家了。”
平溪应了一声，道：“虽说如此，但是不可不防。鱼俱庚就这样横在临安，仿佛就是在我们的势力层里，横了一根鱼刺。不想法子把这根鱼刺剔了，我总觉得不够心安。”
“话虽如此……”谭正林点了点头，“可是现在要做的，却还不是鱼俱庚的问题。第一要义是找到什么东西，用来组成抗衡鱼家经济支柱的。所谓的盟约，永远没有利益捆绑来的有效。打铁还须自身硬，只有咱们发展的够快，才能抢夺鱼家的市场，逼迫他们露出马脚。”
平溪点了点头，道：“此话有理有据。如果只是围着鱼俱庚下功夫，那可就惨了。毕竟把鱼俱庚弄跑了，谁知道鱼家又塞过来一条什么样的鱼？”
谭正林道：“你能想清楚这一点，全局把握便应该没有问题。你想一想，如果我们这里成事了，鱼家对鱼俱庚会是什么态度？是继续放任他在这里什么用不中，还是直接将他撤回来？有些意义不大的问题，就踢足球踢给敌人去。咱不用管，那是他们的麻烦。咱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把自己弄起来。”
平溪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件事，我是有分寸的。只不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方向都有了，甚至技术性设施也可以到位，但是如何将他从计划变成实际，就是我们要做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