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兰觉得脑袋上一疼,整个人向后仰去,跌坐在地上——
“君宁!”
苏凝上前扶起卫君宁,将她扶上床坐好,然后猛地转过头,眼神凶恶如同野兽一样,孙茵忍不住倒退一步,突然觉得眼前有人影闪过,脸上顿时一痛。
苏凝上前二巴掌打得毫不留情,孙茵脸颊火红,捂着脸,尖叫出声,“苏凝你敢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再不滚我就打得你爬出去!”
孙茵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怒叫着扑过来,张开二手就要抓,苏凝抬起脚,狠狠踹在她肚子上,孙茵又爬起来扑打过去。
苏凝扭着她的双手,将推倒在地上,孙茵爬过来一口咬在她腿上!
卫君宁扑过来拽孙茵,她没有什么力气,拽不开来,于是抬手用力抓去,孙茵疼得一哆嗦,脸上火辣辣的疼,忙松开嘴,抬手去摸脸,摸到一缕血红,她眼神惊惧,尖叫着将卫君宁按在地上,抬手要打。
“滚你妈的!”
苏凝一个灵激,飞起一脚踹在她手臂上,将她踹翻滚出去,听得一声脆响——
“妈!”
孙茵凄厉地叫着,看着自己软倒的手臂,惊恐地去找孟兰,孟兰吓坏了,连忙扶起她,握着虚软的手臂声音拔高,尖细刺耳,“苏凝!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她说着慌忙去找手机,卫君宁连忙扑下床要去拦她,脸色惨白,叫道:“别报警!医药费我出!”
“君宁你坐着!”
苏凝将她按坐在床上,一双漂亮的眼睛,凌厉冷然,不带一丝恐慌,“让她报警,我看我会不会被拘留!”
“苏凝!”卫君宁去拉她,心中害怕,怕她真会被拘留。
苏凝转过身搂住她,对她眨了下眼睛,低声说:“放心,上面关系硬着呢,才不会被关呢。”
卫君宁稍稍安心,还是担忧,非要她打电话给杜思寒,苏凝无奈打电话给杜思寒。
孟兰扶着孙茵去骨科诊治,苏凝帮卫君宁倒了杯热水,塞到她手中,然后坐在床边笑眯眯地说:“不要担心,孙茵只是骨折,不会有事的。”
“我不担心她,我担心你。”
卫君宁也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她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样可怕的怒火,心中惶惶不安。去捡摔落在地上的袋子,幸好都是包装好的,并没有洒出。
“先吃饭,我到天香居帮你打包的汤。”
“苏凝。”
卫君宁眼泪突然落下来,倾身抱住她,双臂收紧,哽咽道:“对不起。”
“哎呀,你不要多想,谁还没有困难的时候,我14岁的时候我哥被人追杀差点死掉了,我还不是熬过来了,都会过去的,别伤心了。”
她放下桌板,将饭菜摆出来,递了双筷子给她,“等你出院了,我一定要拉你去做健身,身子太弱了,孙茵那小不点都能欺负你了,你也太不像话了。”
苏凝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下次她们再欺负你,就咬就踹,我还不信了。”
她说完凑过头去,笑嘻嘻地问:“好不好吃?”
卫君宁眼泪又涌出来,点了点头,眼泪滴落在汤里,苏凝抬手摸摸她的脸,叹了口气,正色说道:“不伤心,君宁,真的,都会过去的,别人不爱惜你,你才更要爱惜你自己。”
警察很快过来,领头是个高个方脸,长得很是威严的年轻男人,年纪约三十岁左右,苏凝气势一弱,缩着头,小声叫道:“杨江哥。”
杨江目光一沉,忍不住训斥,“都进了几个警察局了,你当警察局是你家开的是不是?”
“这次是意外……”
“哪次不是意外!走!”
苏凝对卫君宁比了个手势就走了,卫君宁还是不安心,一个人坐立不安地等消息。
H城;
大雪纷飞,整个城市一片白茫,李方伟坐在雪地上,看着方北欢快地在风雪中驰骋,脸苦得像吃了三斤黄连。
方北是欢脱了,他现在是焦躁的快成精神病了,整个人暴瘦,引以为傲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一天萎缩。
他每天摸着胳膊心都快疼死了,想着回到家一定要往死里补!
想到回家,他又愁眉苦脸起来,之前是怕卫君宁听出什么不敢打,结果一个电话没接到自己先怂了,打过去一直是无人接听,肯定是把他拉黑了。
哼,女人果然是不能宠的,一宠就上天!要不是颜叙那家伙结婚的消息让他安心,他早冲回家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却是方北扔在他旁边的包,他打开看到来电人怔了一下,是杜思寒,杜思寒会打电话给方北真是奇怪。
“是我。”他接起电话。
“找的就是你。”
杜思寒的声音带着冷意,“兰姨断了卫城宽的医疗费,卫叔叔病情突然加重,差点死在医院了你知道吗?方伟,你完了。”
李方伟手一哆嗦,手机摔落在雪中,他喉头不自主地吞咽了几下,觉得很冷,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寒意,快要将他冻成冰了。
他猛地站起身向雪山下跑去——
“方伟!”
方伟疾驰追上……
不过二个小时,苏凝又从警局回到医院了,回来后特意到孙茵的病房探了下病,送了一碗牛骨汤,以骨养骨,当然孙茵喝不喝她就不关心了。
卫君宁看到她才算安心,连忙问道:“有没有什么麻烦?”
“没有,能有什么事,后台硬着呢。”苏凝嘿嘿直笑。
“是啊,你能有什么事?”
杜思寒黑着脸,推门进来,苏凝立刻焉了,不高兴地抱怨起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么,你不要训我了。”
杜思寒脸一沉,斥道:“谁让你没有长进,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现在是文明社会,做事不要那么粗暴,要含蓄一点,随便找些人把她装进麻袋一捆一扔,简单又安全,你——”
卫君宁:“……”
杜思寒惊觉自己失言,又换上温柔优雅的笑,摸摸苏凝的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君宁,她又给你添麻烦了,孙茵没事吗?”
“没事,多亏了小凝。”
苏凝拉着杜思寒邀功,得意地说:“我刚听你的话送了她一碗牛骨汤,跟她说以骨补骨,她快气死了,嘿嘿!”
“回头你也给我买一碗吧,我天天为你奔波,也有点骨质疏松了。”杜思寒凉凉地说。
苏凝习惯成自然,一脑袋扎在他怀里撒娇,杜思寒知道不该在卫君宁面前这样亲热,容易让人触景生情,但又掩不住疼爱,抬手摸摸她的头。
卫君宁确实触景生情,心中又泛开苦涩的悲伤,杜思寒看在眼中,忙说道:“听说你明天就能出院了,小凝说要接你过去住,东西明天我们去帮你搬吧?”
“谢谢,再等等吧。”
他们过得那样幸福,她看到总不自主地会觉得悲伤,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她们再为她担忧,为她连幸福都要刻意去掩藏。
苏凝还要说话,杜思寒在她掌心刮了下,她抬起头,看到他轻微地摇了下头,到口的话又咽下去。
出院的时候,外面飘着细细的雪花,小粒小粒的,打在地上,像是谁撒了一地的盐粒。
卫君宁站在楼下,抬头看着半空中的楼窗,那股悲凉感又涌上心头。
屋里昏暗阴寒,明明是中午,最是明亮的时候,她特意挑了这个点出院,想让心中不那么悲伤,天却和她作对。
大雪纷飞,天空灰暗和像是被墨水浊染,再不能澄明起来,让人心中凄凉,她站在客厅里,把一楼所有的灯都打开,却更觉得孤单,那么明亮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站着。
她默默坐在沙发上,想着李方伟和方北什么时候回来,以什么样的姿态向她提出离婚,她已经流不出眼泪来,明明还是悲伤的,怎么都哭不出来。
她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手,热水浇过掌心,她还是觉得很冷,推到高温,直烫到双手通红,掌中传来热辣的疼痛感她才惊然清醒过来。
她缩回手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消瘦,像鬼一样,手指抚过镜中陌生又熟悉的脸宠,她轻声问镜子里的人,“你还是舍不得,对吗?”
“你舍不得他,卫君宁,你被人踩在脚下作践了那么多次,你还有什么?命吗?”
可是医院还有个人离不开她,她连死都不能!
她抬自己的手掌放在脸上,口中呜咽,脸悲苦地扭曲着,抱着膝蹲下,背贴着墙壁,像是得到了支撑一样。
墙壁冰凉冰凉的,那股寒意直透到她心房,她回到卧室,将所有的被子都抱出来盖到身上,被压得快要窒息了,还是祛除不了那股寒意。
窗外的落雪声细微地传到耳朵里,屋里寂静得让人惊惶,她受不了这样的安静,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
风雪卷进来,将她的头发吹的飞舞起来,要将她托起来一样,她踮起脚尖往楼下看去,楼下是静谧幽沉的黑,她像是置身在浩渺的夜空里,看不到天,触不到地,抬手所触全是令人绝望的黑色,一个人孤零零地被包裹在黑色里,走不出去。
屋子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她有些慌了,楼下的些微灯光那样微弱,像是随时都能被风雪吹灭一样,她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去够。
那里有永远不会熄灭的灯,会永远守着你,给你光明。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不停地呼唤着,让她去追寻着那抹灯光,她半个身子探出来,突然一阵巨大的声响打破夜的幽静!
卫君宁一个灵激,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伸到阳台外,楼下是迷离的灯光,一盏一盏,将楼下照的明亮清晰,她脚下一软,惊恐地爬到屋里,屋里灯火通明,床上的手机还在响着。
是停电了又来电了吗?
她爬上床缩在被子里,也顾不上看是谁的电话,直接接进来。
“君宁,你睡着了吗?”
卫君宁的眼泪一下子落下来,她握着手机哽咽出声,“小凝,你来接我好不好,我一个在这里害怕。”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接你,电话不要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