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停在楼下,车门打开——
胡凡抬头看了眼楼层,她穿着修身收腰及膝红色风衣,一双修长的腿裹在黑色丝袜中,12CM高的黑色皮靴,鞋跟细长,像是要将一切踩在脚下碾碎般的张扬。
亚麻色卷发披散在肩背,五官艳丽动人,她将手插在口袋里,然后重新戴上眼镜,走进一楼上了电梯。
电梯在十二楼停下,她精准地找到苏凝家,按下门铃;
卫君宁打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门口,她刚要说话便被门外的人推了个趔趄,忙扶着门站稳。
胡凡冷着脸走进屋,颜叙正坐在客厅喝茶,看到她略微有些惊讶,随即站起身,迎上去笑道:“凡凡,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颜叙。”
胡凡染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指甲划过颜叙的脸颊,慢条斯理地问:“你和卫君宁是什么关系?”
颜叙一愣,无奈地看着她,然后对卫君宁招手,卫君宁走过去,他对胡凡介绍说:“卫君宁,我的好朋友,应该说是我的救命恩人。”
卫君宁连行打招呼,“胡小姐你好,我和颜叙是朋友,他刚才还跟我提起你,说要介绍我们认识。”
胡凡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突然目光一凝,卫君宁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那枚金色的百合。
她记得那是颜叙和设计师学着亲自手工制作的,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他说要送给一个亲人,她从来没见过他那样认真。
现在那枚百合戴在卫君宁胸前,而卫君宁并不是他的亲人,胡凡觉得自己被彻彻底底地欺骗了,她是那种无法容忍欺骗的性子,当下一巴掌,狠狠搧到卫君宁脸上。
胡凡长长的小指甲划过卫君宁的脸颊,在下颌上方划出一道红痕,李方伟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一个飞扑推开胡凡,将卫君宁按到怀中。
胡凡被推得脚下踉跄,颜叙忙扶住她。
“你他妈哪里跑来的疯女人敢打我老婆!吃错药了吧你!”
李方伟看到卫君宁脸上那条红痕,脸都扭曲了,怒火在胸腔疯狂燃烧,烧得他二眼血红,一巴掌就搧过去,胡凡被颜叙按到怀中,那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颜叙脸上。
胡凡呆住了,尖叫一声,长长的指甲就向李方伟抓去,李方伟从来都是护短的性子,除了自己喜欢的人当成女人,其他女人都是第三性,当下毫不客气,双手飞舞扑打过去。
胡凡踩着高跟鞋,狠狠踩在李方伟脚下,指甲在李方伟脖颈上抓过,然后又抓在他手背上,留下三道抓痕,李方伟疼得哆嗦一下,双手用力一推。
胡凡往坚实的玻璃茶几撞去,颜叙手下飞快,抱着她一个翻身,后背狠狠撞在拐角处,当即闷哼一声。
“颜叙!”
“颜叙!”
胡凡和卫君宁齐齐惊叫出声,过去扶他,李方伟看着自己手背上冒血丝的三条抓痕,委屈地红了眼睛,站在原处盯着卫君宁。
颜叙脸色发白,胡凡眼泪一下流出来,刚才要不是他护着她,现在受伤的就是她的脸了,她心中不禁自责,都是她任性妄为,害得他受苦。
“让你不要冲动你不听。”颜叙额角沁出汗珠,无奈地说:“君宁对我来说就像亲人一样,你连解释都不让我说出口就去伤人。”
“对不起。”
胡凡抬手,轻轻按在他腰际,心疼地问:“怎么样了?我们去医院看看”
“没事。”
胡凡回过头来对卫君宁道歉,“对不起,我就是这样的急性子,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才这样生气的。”
她突然道歉让卫君宁愣了下,连忙摇头笑了笑。
胡凡与颜叙离开,卫君宁扶着门看了很久,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李方伟委屈得心都拧成一团了,他也受伤了,他也很疼,她看都没看一眼。
他站在原地,神情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卫君宁合门回头,看到他的表情,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他脖颈上,那里有一条血痕。
她心一抽,上前一步然后又顿住,在他三米远的地方踟蹰不前,李方伟吸了下鼻子,自个去找药箱,坐在沙发上上药,那么高大的身影竟透着几分可怜。
卫君宁悄然走上前,蹲在他面前,拿起碘酒,细细地擦在他的伤处,他看着她,突然一把抱住她,脸贴在她发间,委屈地微微哽咽:“我也受伤了,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喜欢颜叙是不是?”
卫君宁沉默良久才轻声说:“只是误会,你下手太重了。”
“我伤过你,不想让你再受到伤害了。”
卫君宁心一颤,闭上眼睛,已经飘离的心被无奈地拽回来,她下巴搭在他肩上,有些疲惫地说:“方伟,我们回家吧。”
她累了,哪怕是糊涂换来的平静她也想拥有片刻。
李方伟身子轻颤,紧了紧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用力点头,然后松开手,手指擦过她的脸颊。
她的右脸颊接近下颌处有一条长长的红痕,幸好没有渗血,他小心地帮她上药,目光落在她颈间那枚百合上,神情不由的黯淡。
颜叙坐上车,胡凡让司机开车,直接送回自己的别墅,打电话叫私人医生过来,幸好只是轻微的撞伤,并不碍事。
“你先躺会,我去让阿姨做点吃的,想吃什么?”胡凡靠在他身边软声问。
“都可以,我不挑食。”颜叙笑笑。
胡凡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合上门走下楼,颜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取出手机打电话给卫君宁,那边响了二声却是李方伟接的。
“颜叙你有病吗?天天打屁的电话!别以为你那点心思能瞒过我!”
“让君宁接电话。”
“滚蛋!接你妈的电话!”
李方伟啪地挂了电话,颜叙沉着脸将通话记录删除,闭上眼睛靠在床上,后背的疼痛感似乎放大了无数倍,让他疼得脸都扭曲起来。
胡凡推门进来,手中捧着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到柜子上,身子柔软无骨一样缠在颜叙身上,手指顺着他微微敞开的领口钻进去,慢慢向下。
颜叙握住她的手,放在口中咬了一口,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胡凡手按在他腰上笑眯眯地问:“背不疼了?”
颜叙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笑得有几分邪气,“所以要你主动了。”
胡凡一个翻身骑在他身上,俯身吻在他唇上,描绘精致的双眼,满满的全是他的模样,她趴在他胸前轻声说:“今天你不顾一切救我,我很感动,真的。”
颜叙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傻瓜,我们是未婚夫妻,我不救你难道要去救外人?”
胡凡轻笑出声,脸上罕见地带着几分红晕,嗔道:“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颜叙叹了口气,“凡凡,我救你是情之所致,可是你伤我也是真的,你明知道我和大哥的关系,还要去听他的挑拨来怀疑我。”
“那我不是也不确信么,以后不会了。”
胡凡吃吃地笑,动手解开他的衣扣,笑得妩媚,“现在我好好补偿你。”
颜叙笑……
卫君宁打开卧室的门——
屋里的一切摆设都没变,桌子上的百合花却早已枯萎,枯黄的花瓣蔫蔫地打着卷,手一碰触便落了一桌。
方北没回来之前,他每隔三天便会买一束百合花回来。
花会败,情会断。
她的心蓦然疼起来,他忘不掉方北,她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永远忘不掉这些伤痛?
李方伟推门进来,怀中捧着大束的百合花,献宝样地送到她面前,她抬手触了触花瓣,柔声说:“以后别买了,总是要败的,让人伤心。”
李方伟愣了一下,像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讪讪地笑了笑,将百合花插在花瓶里,脑子里不由的想到她颈间的金百合,不会败的百合,他心头像插了根刺一样,百般地疼。
卫君宁却似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弯身去整理衣服,李方伟忍不住从背后抱住她,她身子颤抖了一下,没有反抗。
柜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拿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了,直接按下挂断,那头锲而不舍地打过来,他直接按了关机键。
卫君宁头也不回,淡淡地说:“接吧。”
她不愿意去想他与方北之间到底断没断,断与不断都不是她能左右的,她能管住的是自己的心,努力把它收回,收回保护好就不会疼了。
契约婚姻就该按着契约走,各取所需,不贪不伤。
“君宁……”
李方伟讨好地叫她,表情讪讪的,卫君宁铺好被子,轻声说:“我去做饭了,好了会上来叫你。”
她走出一步便被他紧紧抱到怀中,他有些委屈地说:“别这样,我说过和她分开了,我一直在努力,给我些时间。”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的,你一直不相信我,你对我失望透顶了是不是?”
她虽然答应回来了,但人变了,从前她总是温温柔柔又有些害羞,望着他时候眼睛里全是他,现在她的眼睛里是空的,融不进他的身影。
“方伟,我说过的,你不用对我愧疚,孩子不是死在你手里,我已经很感激了,真的。”
虽然是他纵容了方北,但不是他的双手沾了孩子的血,她真的感激,否则她早已疯掉。
“对不起。”
方北犯了罪,可是李家和方家都默认地饶过她,她受的伤害没有得到任何的补偿,他不能将方北送到监狱去,所以他只能说对不起,只能愧疚。
“我不要对不起!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卫君宁哽咽一声,突然用力推开他,捂住嘴快步走出门外。
李方伟呆呆地站在原地,过了几秒钟后,颓然地坐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