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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我们老大姓韩名进

听到这一消息后,卢娇月当时就愣住了。

她想了许多,但更怕的是大哥会伤心。

倒是卢广义听说这件事后,只是苦笑了一下,道:“这样也好。”

卢家大儿子和裴家的女儿定了亲,这件事大溪村许多人都知道,这突然传出来裴家女儿要另嫁他人了,不免就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到底是裴家那边先露出的风声,所以大家并未往卢广义身上攀扯,而是以为裴家的女儿攀上了什么高枝,才弃了卢家这边。哪知紧接着就又有一个消息传来,说是卢家二房这边主动毁的亲,人们不免就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当初卢家为什么和裴家定亲的事,也又拿出来说了一遍。有人说卢广义仁义,救了人不说,为了不有损对方姑娘清誉,还打算娶人家。也有人说卢广义倒霉,救个人就被人赖上了。还有人说卢家二房真是心机深重,为了成全自家的好名声,与人家定亲,这拖了一年,又不要人家了。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听到外面这么诋毁自家,梅氏被气得不轻,不过确实是自家毁亲的,也不好说什么的,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倒是卢明海开解她说,从这几件事就能看出裴家人的人品,提前看清,总比人娶进门才发现的好,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么一说倒也有理,二房人心里才算舒服了些。

裴家,裴贵娥愣愣地躺在炕上,脑海里一片混乱。

直至至今,她依旧有些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

那日,卢家人愤怒离去,她自是对她娘抱怨了一通,她娘也慌得六神无主,想让她爹去将卢家人拦下,谁知却被她二哥给拦了下来。

裴二柱皱着眉,一脸的不高兴。

“爹,你还去拦人家干什么,没看见那臭小子说话说得那么难听。他还不想跟咱家做亲,咱家还不想跟他家做亲!”

“那娥儿可怎么办?”毛氏一脸后悔与慌张,早知道事情会这样,她也就不这么做了,可谁曾想那卢家小子气性竟然这么大,一点都不知道给自家留点脸面。

“什么怎么办不怎么办?那卢家人不是充大方说聘礼都不要了吗?既然不要了,咱们就收着,有这些钱在,你还怕妹妹嫁不出去?”裴二柱道。

毛氏和裴老爹以及裴贵娥,当时就呆住了。

裴老爹有些不赞同:“你说的什么话,若是两家做不了亲,咱家可没有昧下人家聘礼的道理!”

“这叫昧?这是咱们应得的,这十里八乡哪个地方不是这规矩,男方家无故毁亲,女方家可以不退回彩礼。”

一旁的裴大柱眼睛顿时一亮,听到动静前来的田氏和刘氏也连连点头。

“就是就是,这可不是咱家昧他们的。”田氏说道。

“咱家可没要毁亲,是卢家人自己要毁亲的。”刘氏也附和道。

“可话不能这么说,毕竟当初你妹妹的事,是人家卢家人仁义,卢广义那小子也仁义,若不然……”裴老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儿子儿媳们的说法。

裴大柱打断道:“爹,他毁了咱妹妹的清誉,难道还不该娶咱妹妹?”

“可你妹妹是自己掉进水里,若不是卢家小子救了她,她可就没了性命。”

“那只能说该他倒霉,他若不救起咱妹妹,不就不用负这个责了。他明明知道后果,既然救起了,就该负这个责!”裴二柱道。

裴大柱和两个妇人虽没有说话,但看其面部表现,显然是赞同的。

裴老爹被气得直打哆嗦,想不出两个儿子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可让他去反驳,他素来嘴笨口拙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二柱显然是了解他爹性格的,又转头对他娘说道:“娘,你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那卢广义能娶到咱妹妹,是他们家烧了高香,现在居然想毁亲,咱们可不能便宜他们家。”

毛氏本来还心慌自家坏了女儿的婚事,听儿子这么一说,倒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同时一股气性也上了心头,俗话说抬头嫁姑娘,低头娶媳妇。哪家娶媳妇的,不是对岳母家毕恭毕敬,怎么换成他卢广义就这么大的脾气,她就算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不也是为了小两口吗,怎么就不明白她的心。

“他卢广义若是不来低着头,那聘礼就不还他家了。”毛氏拍板道。

裴老爹不善于言辞,成日里只知道埋头干活儿,所以裴家素来是毛氏当家做主的,既然毛氏拍了板,裴老爹即使有什么不愿,也不再说了,只是连连地叹着气。

其实毛氏并没有想将女儿另嫁的打算,只是想拿捏一下卢家,毕竟那些聘礼可要不少银子,别看卢家人当时说的大方,回去后指不定怎么后悔。只要他们舍不得银子,卢广义必然会来,只要他来了,到时候她也不会多说什么,只会训他两句,让他家答应换屋子的事,就让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是毛氏的想法,显然她是不了解自己两个儿子秉性的,还以为是两个儿媳妇素来不成样子,儿子受了牵连。

她走过去牵起显然没了主张的裴贵娥,拉着她往里屋走,“娥儿,你哥哥们说的对,咱们不能低这个头。你放心,娘保证他卢广义到时候上咱家来求咱们!无故毁亲,我就不信他们家敢丢这个人。”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听娘的。”

显然事情的后续有些出乎毛氏的意料,那卢家人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过了几日,卢家那边一直没有来人,不光裴贵娥慌了,毛氏也慌了。

这时,裴大柱兄弟两个以及两人的媳妇又轮番上阵了,不停地在中间挑唆着,说了些卢家不给自家脸以及卢广义那小子肯定早就打算要毁亲了,若不然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发作之类的话。

毛氏越想越气,再加上两个儿子说有了这多么聘礼,自家妹妹也不愁嫁,渐渐也淡了非卢家那边不可的心思。至于裴贵娥,她倒是一门心思还想着卢广义,可惜架不住耳根子软,毛氏和她两个嫂子一劝,她就没主张了。

再之后发生的事,就完全脱离了她的想象。

先是哥哥两家人因为分她聘礼的事情吵起来,甚至还大打出手,她娘为了安抚他们,只能将东西一分为二给两家人分了,完全罔顾之前所说的话,说这些东西以后都给自己做陪嫁。

裴贵娥自然不依,可不依也没用,她两个哥哥态度强硬,她娘又直个劲儿劝她,她也只能听从。

这不,这两****两个嫂子又琢磨着要给她说门亲事,人家都定好了,是一个鳏夫。年纪倒也不算很大,就是前头留了两个娃儿。

裴贵娥不想嫁给这样一个人,不免又想起卢广义来,她也找毛氏哭过了,可这会儿毛氏在家说话都不管用了,哥哥两家人直接把她看了起来,连房门都不让她出,打定主意非要把她嫁出去不可。

堂屋里,毛氏正在跟大儿子说话。

“老大,你们这样对你妹妹,怎么狠得下心,这可是你们的亲妹妹。”毛氏这阵子也憔悴得厉害,家里闹腾得这一出又一出,实在让她心力交瘁。

“娘,你这话就说差了,她是我亲妹妹,我还能害了她不成?卢家的亲事可是人家说不做的了,咱们可没在里头做什么,该争取的咱们也帮她争取了,这聘礼不是留下来了?也是卢家人识相,没闹上门来,若不然我和老二非好好教训他们一番,给妹妹出气。至于你说给她说人家的事,这两年你被人在背后说道的还不烦?她自己不小心掉进河里,倒让咱们跟在一块儿丢脸,她年纪也不小了,你还能留她一辈子不成?早点嫁出去,那事儿时间长了,自然就淡了。”

毛氏犹豫道:“那卢家的聘礼——”

“聘礼?这事儿你可不能找我,事情是老二提议的,你找他去。只要他同意,咱大房一文钱都不要,全给退出来。”裴大柱打了个哈哈,人很快就出去了。

毛氏一时间没了主意,转头去看老头子,裴老爹痛心疾首道:“作吧,你就作,把女儿婚事给作没了,你就高兴了!还有这两个畜生,瞧瞧你把他们教成了什么样子!”

毛氏当即就不依了,“什么叫我把他们教的?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二房屋里,刘氏听着正房那边的动静,对自家男人撇了撇嘴:“你爹娘又吵起来了,不过去劝劝?”

裴二柱翘着二郎腿躺在炕上,嘬着牙花子:“劝什么劝?他们吵一会儿就不吵了。”

刘氏也去了炕沿坐下,“嘿,你别说,你这主意真是要的,什么劲儿也不费,这么多银子和东西就到手了,若是多来几个像卢家这样的人家就好了,咱家以后也不愁没钱用了。”

裴二柱斜了她一眼,道:“这种事儿来一次就不错了,你还想来几次?冤大头可不是回回都能遇上的。好了,别说这个,那事你赶紧去办,早点把她嫁出去,也别找人家多要聘礼,她总归是我妹妹,我也不能做得太过。”

刘氏翻他一眼,“还用得着你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那户人家家境殷实,就是前头死了个媳妇,还有两个娃儿,不过小姑这样的名声,人家也配得上她。对了,那家说给五两银子做聘礼,我跟你娘说只给了三两。”

“还算你聪明!”

这几天卢娇月有空便去给桂丫家帮忙。

这座废弃的宅子实在太过破旧,到处都要修补,院子里的杂草半人高的杂草也得除,这几日卢广义每天都来帮桂丫家修补房顶和门窗,卢娇月则帮她们干些轻省活儿。

她倒是想帮桂丫和她娘除草,只可惜桂丫不干,说她手平日里要做绣活儿,干不得粗活儿。这也倒是一个问题,所以卢娇月并未坚持。

挑来选去,桂丫将拆被褥的活儿交给了卢娇月。

被褥对乡下人来说,可是一样好东西,一般人家都不会拿出来送人,既然能拿出来送人,肯定是不能用了。只是如今桂丫家什么都缺,到也不能再挑什么。卢家倒是给她们送了两床还能用的被子,但那是用来盖的,下面铺的被褥还没着落。所以今天卢娇月要做的活儿就是和桃丫两个一起把好心村民送的两床褥子给拆开,把里面已经发硬的棉絮挑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晒,再缝补好。

卢娇月拿着一把剪子顺着褥子上的缝合处,打算挑掉里面的缝合线。这被褥也不知是谁家送过来的,恐怕用了好多年,外面的罩布估计也许久未拆过了,线头早就磨得不成样子,和罩布混杂在一处,卢娇月需要极为小心,才能一点一点把缝合线给挑出来。

褥子的味道并不好闻,酸臭中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怪怪的味道,一旁的桃丫直掩鼻子。其实卢娇月也是一直屏住呼吸,就怕被熏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将缝合线挑断,露出里面的棉絮,棉絮已经发黑结块儿了,卢娇月有些为难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按理说,这里面的棉絮是不能用了,可桂丫家里的情况摆在这里,买新的棉花装缝是不可能的,而北方的天气寒冷,冬天没有一床厚实的褥子,恐怕是过不去这个冬天。

桃丫十分懂事,知道娇月姐是来给自家帮忙的,这褥子这么埋汰,她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对方。遂一面说一面就将褥子上的开口拽了过来,“娇月姐,你坐边上去,我来弄,这是小活儿,我就能做。”

十岁的桃丫十分瘦弱,与村里其他与她同龄的孩子根本不能比,个子小,人也瘦,大抵是平时在家里总是吃不饱的缘故。那条瘦瘦的细胳膊,让人看得心悸,卢娇月感到一阵羞愧,她本是来帮忙的,倒不如一个比她小的丫头。

这么想着,也不觉得东西恶心了,她笑了一下,对桃丫道:“咱们一起吧,你帮姐姐找块儿席子来,今天外面有太阳,咱们就去外面拆,拆了直接晒上,也免得将炕上弄脏了。”

桃丫点点头,转身不知道在哪儿寻了一块儿破席子,铺在院子中,两人合伙将被褥抱出去。一人一个小杌子,就坐在院子里,开始挑棉絮。

若是按着二房一贯拆被褥的习惯,恐怕这里头的棉絮都得扔,可桂丫家的情况摆在这里,所以这里头的棉絮必须都得利用上,要不然可不够一床褥子。两人将结块儿的棉絮拿出去,一点点儿地撕开,撕得极小,然后就随手扔在席子上,打算等晒蓬松了,再填进去。

这是个细致活儿,耗时间,卢娇月一面干着,一面就往房顶那处看去。

那边,桂丫给卢广义打着下手,卢广义则是上了房顶,手里拿着捆好的麦秸,准备把破了的房顶补上。

桂丫看卢广义爬那么高,不禁有些心惊胆战,“卢大哥,你可千万小心些。”

卢娇月远远看她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又不是你在上面,我看你比我大哥还紧张。没事呢,这活儿我大哥干熟练了,不会有事的。”卢广义除了下地干农活儿,兼职就是泥瓦匠,帮人盖房子不知盖了多少,补个房顶自是不在话下。

桂丫被说得脸一红,望着屋顶上那在太阳光照射下,有些看不清的人影,道:“我不也是担心的缘故吗。”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看着这样的桂丫,卢娇月不免多看了两眼。在她的认知中,她所认识的桂丫可不是这样的,桂丫从小主意就大,性格泼辣,做事利索,上次能在她面前哭成那样,也是实在绝望的缘故。卢娇月没少见陈婆子打桂丫,可从没有见她哭过。

所以更不用说是脸红了,是被太阳晒的吗?

卢娇月正想着,就听身旁的桃丫道:“娇月姐,你估计不知道吧,我姐一直喜欢你大哥呢。”

她的声音很小,大抵就只有她身旁的卢娇月能听到。

听到这话,卢娇月就是一愣,下意识问:“你咋知道的?”

人小鬼大的桃丫,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我看出来的。”

卢娇月失笑,十岁是不小了,到底在她眼里还是个小孩子,隧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了,这可有关我姐的私事。对了,娇月姐你可别把这事告诉我姐,要不然她非打我不可。”

卢娇月只能点点头,因为这话,不免就对桂丫上心了起来。

看着看着,倒也看出了端倪来。

他哥这会儿已经下了房顶了,桂丫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端了碗水给他。

“卢大哥,你喝水。”

卢广义点点头,“这麦秸不够用,等会我从我家再挑点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麦秸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可对庄户人家来说,却是有大用处。平时烧火做饭,少不了它,尤其北方的天气冷,家家户户都得烧炕,到时候柴火不够用,拿这东西来填也是可以的。

“没事,我家柴火有多的,到时候你家柴若是不够用,我给你们送些过来。”

实在不是卢广义大方,而是二房家里现在的柴火已经多的快放不下了。卢广智为了去赌坊做工,每次出去都打的是和二狗子他们一起上山砍柴的幌子。像他们这些半大的小子,平日里出去耍,顺便帮着家里砍柴也是说的过去的。

既然去砍柴,肯定得有东西拿回家啊。于是卢广智便每天向小伙伴们买柴,花的钱也不多,也就是几文钱。就这么一天天的攒下来,二房的灶房已经放不下了,无奈卢明海又和卢广义两人搭了个草棚子用来放柴。

如今草棚子里也装满了,只能堆在屋檐下。可柴火这东西是没人嫌多的,这里冬天气候寒冷,家家户户都得烧炕,现在把柴砍回来攒下,冬天就不用冒着寒风出去了。所以二房一家子如今是即喜悦又痛苦,也就卢娇月心里有点数,私下劝卢广智悠着些。所以现在二房的柴是真多,多的一冬天都用不完。

只可惜桂丫不知道,她只能想出卢大哥人好心善这一个结论出来。这么想着,她不禁想到裴家那边仗着卢家人好性蹬鼻子上脸的行为,不禁心中即是愤怒,又带了遮掩不住的喜悦。她已经从卢娇月那里知道,二房和裴家退亲的真正原因。

最终这些情绪都化成了黯然,若是以前她还敢想,如今自己名声差成这样,确实也配不上卢大哥了。本来她就配不上,早先家里是那样,现在家里老弱妇孺,她娘又是个立不住门户的,还得靠自己撑着。

这么想着,心思倒也淡了,只能衷心的希望卢大哥能遇上个好女人,以后的日子安稳美满。

这时,就见五郎从门外跑了进来,急急说道:“大哥大姐,赶紧回家去,大姑突然上咱家来了,我怕她欺负娘。”

想着上次发生的事,大姑挨了打铩羽而归,莫不是这次是来报仇的吧?

卢广义和卢娇月都不禁急了起来,也顾不得手里的活儿,和桂丫说了一声,两人便急急往家里赶去。

这次卢桂芳可不是来找茬的,事情还要从之前说起。

卢桂芳之所以在娘家人面前强势,不光是性格使然,还因为赵家在赵家洼算得上是个富户,尤其她又养了有出息的儿子,在县里一家货行做掌柜,所以平日里行走在外,她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前些日子,她那在县里做掌柜的儿子赵国栋,突然归了家。

不光他自己回来,一直安置在县里媳妇孩子也带回来了。老大不常回来,平日里又忙,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家,卢桂芳见儿子一家人回来很高兴。对于老大一家人突然归家,她自是问过,赵国栋的说法是货行被东家卖了,他暂时也没事做,便想回家陪陪爹娘,然后再做打算。

卢桂芳虽有些可惜儿子的差事,到底也十分想念儿子孙子,儿子能带着孙子回来陪自己,她也是挺高兴的。

就这样过了几天,突然有一日讨债的上门,卢桂芳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赵国栋早就染上了赌瘾,只是刚开始胆子小,也就赌赌小的。可赌久了,胆子越来越大,又一直只输不赢,将家里的银子输光了不说,还私下拿货行里的货款去赌坊赌钱。刚开始他也不敢多拿,也就拿个几两,后来实在赌红了眼,胆子就大了起来。

货行里每隔一个月就会查账,赵国栋是大掌柜,寅吃卯粮,倒也能拆了东墙补西墙。可随着他贪的银子越来越多,渐渐就有些补不上了,他不免就孤注一掷将注意打在赌上,成日里打着一把就能回本的主意。

可惜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了,赌输了,赌得没有银子翻本了,就找赌坊借了高利贷。

只可惜高利贷并没有拯救他,货行那边的窟窿要补,赌坊的欠账也要还。赵国栋不得已就把早年购下宅子卖掉,将货行那里的窟窿给填上。不是他想填,而是他贪货行的银子已经被东家发现了,东家不想闹大,就让他把银子还上,若是不还,就拿他见官。

赵国栋不想遭遇牢狱之灾,只能倾家荡产填了窟窿,可赌坊那里的银子还没还,赌坊的打手天天上门,没有办法,他才狼狈回家。

卢桂芳虽然恨大儿子胆大妄为,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就想凑钱给他还账。可赵国栋欠下的银子实在太多,若是要还,至少得把家里所有的钱全部拿出来,还得卖了家里的地才能凑够。

赵家可不光赵国栋一个儿子,下面还有两个儿子也早已成亲,对于爹娘想倾家荡产给大哥还赌债,他们十分不愿。

享福的时候,没记着他们,这会儿要还赌债,怎么就想着了。这家里的田虽有赵国栋一份,但这么多年来可从来都是他们两家人种的。

赵家闹腾了好几场,都没闹出个结果。同时,赌坊那边也等不及了,一群打手堵上门来,让赵家人交出家里的房契地契抵账。

这会儿,赵家人也顾不得内斗了,苦苦上前哀求着。

人群中,一个貌似打手头目的人,不耐道:“麻溜点速度,老大那边还等着交账。”

这话音一落下,就有几个打手阴着脸上前,打算将赵国栋收拾一顿,看赵家人到底还敢不敢墨迹。

赵国栋虚胖脸,皮肤白净,看起来不像是乡下人,倒像是城里的。他此时躲在赵家人背后,听到这话后,也顾不得装相了,赶忙走上前来,堆着笑,拱手道:“各位大哥,你看家中困难,能不能再宽限些许日子。不知你所说的那位老大是哪位,我在万年县也呆了多年,交游广阔,说不定认识?”

他一副我认识很多厉害人物的模样,寄望能吓退这群打手。

其中一个打手斜视他,嘬了下牙花子,不屑道:“赵国栋,别来你那套忽悠傻子的方法来对付咱们,咱们谁不知道谁的底儿?我们老大姓韩名进,难道还是你家亲戚不成?”

顿时,一片哄笑响起。

“让你还钱就还钱,攀什么亲戚?”

“玉皇大帝还是你小舅子呢,不过那也没用,赶紧的,没钱就拿房契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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