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的一声,两块玉佩发出清脆的响声,紧紧地结合在一声。
原本单面的番龙墨玉,便因着这一声,便结合成一块双面番龙的真正番龙玉。
她让辳思那么急急取回来的东西,便是专门应她今日之急的么?!
那她呢?!
“呀公主,这两块玉原来是一块呀……”梦怨惊奇出声。
她看见过四公子玩弄这块玉,却不想,原来这块玉是有两块一模一样的。
“三公子要是没事,我便回去向公子复命了。”辳思向上官语一辑,便打算退出去。
她想去看看,他有没有跟来……
“等等……”上官语出声,声音却是嘶哑难启。
“三公子还有事么?”辳思问。
上官语黯然了金色眸子,低压着声音嘶哑道:“不用回去复命了,你们公子……”
陈将军叛变,王氏一党的气焰瞬间又嚣张了起来。
翌日一早,凡是与楚相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官员家门口都被一队禁卫军包围着,楚相府亦不例外。
“相爷,相爷……出事了……”老管官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再没有平日里的严谨规矩,也顾不得主仆礼仪。
“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楚相自楚皇后逝便称病在家,这一病便是十几年。
只要朝中无大事,他绝不出门。玥明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就让他在家做了个闲散宰相,平日可以不上朝。
这样闲散在家养病一养十几年的闲散宰相居然一直留在瀚都,这令众人啧啧称奇。
“唔,是嘛……”楚宰相继续手中修剪花枝的动作,丝毫没有惊奇。
“他们动作挺快的嘛……”楚宰相剪掉一条叉枝,摆了摆盆栽,放下剪子道。
“相爷,现在怎么办?”老管家皱起有深深沟壑的眉头,苍白的胡子一抖一颤。
“那姓陈的小毛头也叛变了?”楚相回身进屋,接过仆从递上来的茶轻呷一口问。
“可不是吗,现在在府外的官兵就是他手下的。”老管家忧思冲冲,这可怎么办呢?!
“那丫头料得可真准,连这小毛头会做什么样的选择都知道。”楚相放下茶,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步,骤然停住。
“相爷你在说什么?”老管家着急地看了看外面,喧哗声越来越大了。
看来他们是打算冲进府里来了。
“梵愿还没回来呢,不急……”楚相坐了回去,老神在在。
他突然很相信唐芊语曾说过的话。
她告诉他,上官语这场丈,最多打成和战。公孙若会帮着出谋划策,但不会出人出力。尤其是最后的内战,他根本不会出现,但一定会在某个角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会带兵回瀚城,而她带回来的一从将军里,必定会有陈锋。陈锋这个人,上战场冲前锋肯定不行。若论叛变,没有人会有他快。
陈锋会叛变,那是迟早的事。楚宰相也深深知道这点,可却不想这么快。
梵愿会去办一些事,差不多也就是王皇后开始围剿楚氏政派人来抓楚皇派那会儿左右一点便会回来。
梵愿回来后,他们的生命安全必然无虞。
辳思会去取一件东西,这件东西一旦到了上官语手中,她便会放城。即便是皇宫最后在皇后手中,有陈锋镇守,也掀不起什么大波涛来。
楚相此时想想,觉得唐芊语所说的这件东西必然是很重要的一件信物,可以调动瀚玥国军队以外的某种力量。他手探入怀中,想起那天自己离开时,唐芊语交给他的那封信。
“上官语入城后,把这信交给她。皇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看她想怎么办。她想要,那迟早会到她手中,只是早晚问题而已。有些事,放在心中便是伤,不放在心中更是伤。她渴望着亲情,却也痛恨着亲情。或许,她会想要灭掉瀚玥国。天下百姓本与我无关,可终究是条命。如果她真有颠覆瀚玥的想法,不妨告诉她,这天下,本就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有时候,过于执着某些信念不一定是好事。将它放在适当的人手中,便是最大的解气……”
适当的人……
楚相想着她说的这个适当的人,到底是谁呢?!
上官语想要灭掉自己的国家?
为什么?
她入瀚城的时候,这个天下,不就是她的了吗?
她想要什么是要不到的呢?!
想要做什么又做不到呢?!
“楚相当真沉得住气,难道就不怕我跑了不出来了吗?”院里的围墙上,一身墨青色衣衫的梵愿坐在墙头。
冰冷的脸,冰冷的气质,冰冷的言语都似若有若无,结了层厚厚的,无法解冻的冰。
“老夫相信四公子……”楚相说。
梵愿冷笑,跳下墙头:“我家公子么……现在不正躺在那冰冷的棺樽里?!”
“……”楚相无言以对,唯有那经过大风大浪,苍桑中不失犀利的眸光依旧不减锋锐。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的……”梵愿低喃。
离谷四公子死在瀚玥皇宫中,这就意味着,瀚玥皇室将与整个江湖宣战。
江湖草莽,本就命贱如斯,他们唯离谷是命。
离谷在各个国家,都处于一个很微妙的境地,却是江湖人心中却是民间皇室。
他们未来的主人,怎么可以随意让一个瀚玥皇室就这样夺去生命呢?!
“四公子的事,是老夫保护不周。”楚相叹了口气,惭愧道。
梵愿冷笑声:“呵,老宰相心里打的主意别以为公子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也怕着她坐大,所以对宫里的事,其实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吧?!你为三公子铺路,本就无可厚非,却搭上了我家公子的性命。在王皇送毒之前,那小娥,想要将公子带出皇宫应该不难吧?!强行掳走其实都难不到她的,不是吗?!”
“老夫不明白梵愿姑娘说的是什么。”楚相道。
“你不必明白,小娥姑娘乃楚相您从小送出去的嫡亲孙女,楚念的妹妹,亲妹妹。在十六年前,也就是楚皇后死前,你就开始算计,你也担忧着神女宫在江湖上的地位。你怕神女宫的人拥护着上任主人唐糖宫主颠覆了瀚玥江山。到时候即便是你替三公子守着也是白守。所以,你在楚皇后死之前便安排了自己不足三岁的小孙女离家,派人秘密助其入得神女宫做细作。在我家公子入宫之初,不是我家公子不让我们进宫,而是你在中间做了动作,安排了小娥姑娘。我和辳思反被你留在了相府,实际是种变相的监视是吧?!”
楚相的脸色白了下去,眼神变得冷漠,越发犀利起来。
“公子不是不知道你的心理作用,她只是没说,什么都照规原样的安排起走,甚至,连你们的退路都是想好了的。你知道,你要的效果达到了,却又不能很直接地让小娥亲自动手,所以等着王皇后,这刀借刀杀人,你用得很好。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瀚玥安然无恙地回到三公子手中么?几位公子的心思,我多少还是猜得到的。所以,在公子出事的消息传出时,我改变了主意,公子是离谷未来的继续人。也是神女宫的小主子,可却无缘无故地逝在瀚玥国。这个干系,瀚玥不可能脱得了。原本是要来勤师的力量,照样会来,只是,这次大家的目的只有一个——向瀚玥讨回个公道。王皇后,照灭,只是瀚玥,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梵愿说完,嘴角噙着抹残忍的笑。
她与辳思,从小便是大沐国的子民,更是神女宫的小护法。
她们存在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那便是唐芊语!
二公子的事,她很心痛,也很悲愤,但这只属于她个人的情感。不在责任之内。她可以为凤凌痛,可以为她哭,甚至可以为他死。
但她却不能看着唐芊语死,她死了,自己连哭的权力都没有。只能恨!
这,便是神女宫的规矩。
自己的主人,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是连死的权力都没有的……
“你……”楚相气急,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老管家赶紧上前,将楚相堪堪扶住。
苍白的胡子在下巴上一跳一跳,两眼冒火地看着梵愿,恨声道:“梵愿姑娘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想生生气死我家相爷不成?”
梵愿看了眼楚相,敛了怒气与气愤道:“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干了,只想问问,你家相爷要离开这里么?公子给我的最后一个任务,完成时,回相府带相爷去城外见三公子。如果相爷想要去见三公子,我可以带你去。但其它的,一切都挽不回了。神女宫的小主人,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楚相返过气来,叹了口气道:“哎,看来老夫是老了,斤斤算计了一辈子,在最后关头,却让你这个小辈摆了道。算了,听天由命吧。老夫,就不去城外见公主了……烦请姑娘为老夫带句话吧,让她,一定要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楚相突然想通了,先前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上官语会有不想要这天下的想法一下子明了了起来。
她其实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她知道,却没有阻止,为什么?
是想报复还是,其实她也是在试探呢?!
楚相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搞不懂这些孩子明明那么小的年龄,为什么会有这么深沉的心计。
即便是死,也要拉上一票的人,生出一堆的事,让活着的人不得安生。
“我一定转道。”说完,梵愿一个纵身,闪出了相府。
“相爷……”老管家拍着楚相思背,老眼泪水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