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王皇后派人送来的,在她们第一次达成协议时王皇后送的诚意。
“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王猛吸了口气,站起来,打算要走了。
却又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虽然自己不一定帮得上忙。
“好的!”唐芊语应下,嘴角上扬。
慢慢地又躺回躺椅,闭眸,养神。
其实,有这样的一个朋友,也挺不错的。
虽然站在敌对的位置,却又忍不住想要关心下……
在唐芊语的催促下,楚念很快便一路寻着上官语而去。
在军营中,久别了的梦怨都在。
“梦怨?”
“楚念?”两人在营帐外甫一相遇,皆是惊讶不已。
“你不是留在宫中么?”梦怨率先开口。
原本她亦是随青秋堂梵愿等一路暗中寻访着四公子的下落,只是在途中偶遇上上官语的军队前往边境,于是便跟随了过来。
而令她惊奇的更在后面,那只买四公子账的青秋堂居然也甘愿留在了这里,成了公孙若旗下的一员大将军师。
“嗯,情况有变,公主呢?”楚念蹙眉默思了会儿,开口道。
“在帐中呢,跟我走。”梦怨说着,转身往主帐走去。
处于军营最中心的主帅营中,上官语默然地坐在主座上,静静地听着青秋堂对战场的分析。
“我方此时的所处的境况很不好,第一便是再过不久便会入冬,边境寒冷,立秋一过,便可能会下雪,所以这场丈朵速战速决。再者,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我们看似理亏的境地。当年大沐国的太子凤凌死于谁手,我们现在不追究,但所有的人都认定了,是瀚玥国所为。为血国耻,大沐国此时上下一心,就这齐心,便是我们没有的,也无法超过的……”
“公主!”梦怨兴奋的声音从帐外传来,打断了青秋堂的分析。
上官语蹙眉的动作又紧了紧,心中暗忖,梦怨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冒失?!
“何事?”上官语严声道。
梦怨掀帘进来,冷冰的俏脸上,一抹破冰似的笑颜还未来得及收下,便急急地回道:“楚念来了。”
楚念这名字一出,上官语频眉更紧,公孙若与青秋堂对视一眼,各有所思。
“公主,大公子……”楚念随之进入,向在座从人行过一礼,便侧身退向一旁。
“你不是留在宫里么?出什么事了?”上官语紧绷的身子坐直了。
楚念看了眼公孙若与青秋堂,见自家主子都没有回避他的意思也没再犹豫,理了下自己的思路才道:“四公子在皇宫里。”
一语惊四座!
“什么?”安语手按着简陋的书桌咻地站了起来。
公孙若喝茶的手顿在了半空中,茶水半倾,倾在了身上都没发觉。
青秋堂面露惊喜,两大步上前,来到楚念面前,急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众人反应各异,楚念点点头,习惯性地看着上官语。
上官语金色的眸子闪了闪,没有目的地平视前方,唇畔浅笑,略显苦涩。
“她让你来的?”
她是,没有生自己的气了吧?!
曾经那段,因身份背景而无奈造成疏离陌生的情绪,终究敌不过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的情谊吧?!
“是!”楚念坚定地回道。
其实,她与唐芊语,半主半友,曾经也一度为这样的疏离距离而伤感。
只是她一向心热面冷,不太会表达而已。
“四公子还让属下带句话,公主在外,切记以自身安全为主,宫里不必担心。有她在,一时半会儿,皇后党掀不起大风浪。”楚念有模有样地模仿唐芊语说话时的神态动作,说得那叫一个真真切切,连上官语都几番怀疑是唐芊语到了这儿。
“她到还是那样子啊……”哎,她心里,应该还是在怨自己吧。
公孙若一直无言,敛眉垂眸思绪闪过一茬又一茬。
青秋堂得到答案,又听闻唐芊语式的话说,隐在心底沉处的不安和着急同时沉陷,深深地埋入对那娇人儿的思念中。
是夜,秋风瑟瑟,边境凄苦的风漠上,士兵无不不怀念远在他方的家人。
上官语随楚念梦怨一起,亲自巡视了篇连营便回到主帐。
“她……还好么?”上官语在梦怨楚念服侍下,洗漱更衣,坐在床上茫然问到。
自己当年对二师兄说的那番话,现在想来却是多么可笑。
什么身份背景,什么身不由已,断然是自己不愿去努力罢了……
“……好。”楚念回得有点底气不足,眼前又晃过唐芊语那只与她堪堪擦过的手。
她的眼,此时应该还好吧?!
她看了眼上官语,见她亦是神思远游,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赶紧低头避了过去。
此时的她,早已忘掉,她的主子其实是看不见的。
“那……那,她……算了,算了……她最少还是愿意帮我的。”上官语自语得很牵强,心里上一旦有了隔膜,似无论如何也回不到曾经的自然。
她不在意,还在帮自己,最少,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还是以前的她,只怕,此刻还如过去一年那般,避着自己,避着所有人……
“公主,四公子从没有生过气,更不会生你的气……”楚念上前一步,坚定道。
她知道,唐芊语是没有生气的,最少,在她皇宫里这段时间,是站在她们这边的。
只是……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公主,皇上,似有打算将四公子纳为妃嫔呢?!
“……在我来这里之前,四公子让我替他和爷爷牵个线,搭个桥。想必现在他们已经联上手了吧。”楚念道。
“嗯,这样也好。梵愿她们,可能也已经到了吧……”上官语颦眉,向来淡定得毫无情绪的金眸中划过一丝忧虑。
“……”楚念低头,不语。
“什么人?!”随着一声娇喝,上官语手中的茶盖咻一声,划破帐篷,直射而出。
楚念迅速窜身而出,直奔上官语射出茶盖的方向。
帐外,不远处,一个人从火把照射不到的地方走了出来。
朝楚念甩出一块东西,楚念在原地凌空番了个筋斗,避过劲势,将那东西接在手中。
下个瞬间,她变了脸色,压低声音问:“你到底是谁?”
她忍不住打量起来人:黑衣黑发黑面巾,除了一双犀利而压迫的眸子,全身上下均隐于黑色劲衣之内。
祈长的身子,被夜色火光拉出长长的影子,投在地面,像是座高耸威猛的大山。
“告诉上官语,我在你们营地后方的小树林。只她一人!”说完,黑衣人已经不见身影。
楚念眨了眨眼,瑟瑟秋风呜鸣而过,一派萧瑟。
楚念回到帐里,神色凝重地将手中那块墨绿色的番龙玉递上。
上官语接过,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摸了又摸:“这是那个人黑衣人给你的?”
“是!他约你营地后方的小树林见……”楚念说。
“公主,不可!”梦怨听完,紧蹙着眉上前率先将自己的反对意见提了出来。
“我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目的,而且,听楚念说一个劲投,居然要让她避过劲势才能接住番龙玉,可见来人武功之高,你不能冒险。”梦怨急于断掉上官语会同意去见他的念头。
也顾不得尊卑,几番抢话。
“……你们可知,这块玉,是什么来历?”上官语好一会儿没说话,直到帐子里完全安静下来,梦怨语毕,楚念沉默时才悠悠道。
“墨绿色,番龙印……这是离谷印其中的一部分啊……”上官语恋恋不舍地抚过,思绪渐远,似模糊,似清晰。
她很早以前就见过离谷印的,那个时候,这块玉,是个完整的双面玉,很厚很重。
那个时候……
离谷里还没有大公子二公子的存在,也没有八护卫的存在。
只有一个小可爱被遗弃的公主,和一个俊逸得如嫡仙临世的美男子主人。
那俊逸男子就像一位慈父,每天抱着个小奶娃上山下河,那块完整的番龙玉便是她全部的玩具。
直到某一天,那块番龙玉被她从中间摔破,断成两块,一面有番龙,一面光洁无暇。
像是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被强制性背靠背地压在一起,经此一摔,正好摔得将它们分离出来,成了两块单独的个体……
后来,离谷有了两个小小的女护卫,再后来,有了大公子二公子和他们的护卫……
“我也很想知道,他是谁呢!”唐芊语低低呢喃,却让楚念梦怨心里惊起多少层波涛呀。
“公主……”楚念想说,不妨让我跟着去。
“就这样吧。”上官语打断了楚念的话,站起身来凭着对这里的熟悉,走了几步,又停下。
“我不会有事的……”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做完,怎么能有事呢?!
“还有,不要惊动任何人。”他既然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么,她也会保密的。
但,他必须得有足够把握能让她认为她这趟跑得值得,否则……
楚念梦怨相互对视一眼,无言。
上官语终究还是同意了楚念梦怨要求送她至树林我的要求,进入林中,她凭着自己比常人更为灵敏不知道多少倍的听力及感触,慢慢向林中走去。
半柱香后,她停下,闭眸,认真地倾听着前面的风吹草动。
“我没有恶意,你也别紧张。”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前方树上传来。
一阵风过,树上的黑衣男子轻飘飘地落在了上官语前方不远处。
上官语笑笑,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我感觉出来了。”
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呀……
但,绝对是善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