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了?”
唐芊语疑惑地按住老汉正要挑起的摊旦。
怎么能这样,说走就走呀?
老汉满脸无奈,谨慎地看了眼四周道“小姐,不是老汉不做,这是谋逆的事,就算拿刀架在老汉脖子上,老汉也不能做呀。老汉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你,你还是找别人吧!”说完,老汉又要再次挑起旦子,打算走人。
“等等……”
唐芊语这下明白了,感情她刚才说了多大逆不道的话呀,难怪安语公孙玥还有楚念了们都看怪物似的看她。
“那把你这个摊子卖给我可好?”
在现代,她也算学过做蛋糕的好不好,这种造型的事,应该难不到她吧?!
“这……”
老汉还在犹豫,这是他养家糊口的东西。
“梵愿,给钱!”
唐芊语给老汉犹豫的时间,直接让梵愿付了钱,拿了老汉放在摊旦盖上的糖粉就走。
“哎……哎……”
那老汉还想说什么,但看见梵愿放在他手上的碎银子,瞪大了眼睛住了嘴。
“我家公……小姐要了你的这个摊,这粒银子够了吧?”
梵愿没什么温度地说。
“够……够了……”
老汉眉开眼笑地赶紧应承,说着拿起银在在嘴里一咬,磕痛了牙,却痛得他笑得更开心。
放下手中的担挑,转身就走了。
“这个糖人送给你,本想做条紫眸龙与这个金眼凤配成双,可那老丈不做。回去我自己做个,再给你。”
唐芊语抓着安语的手,将手中的金眼凤放在安语手上,转向又向下个好玩的地方进发。
此进的她,完全不知道,正是因为这只金眼凤,让她与安语,走上了条猜颖的路。
也没有注意到,安语那完全没有什么光彩的金眸此时却闪过缕缕幽伤与无奈……
安凌依旧的很晚才回来,唐芊语与安语也终于安静了一回,坐在安凌房里各有所思。
唐芊语把玩着她打算送给安凌的糖人——一只粉红色的小猪,脑海里却想着公孙玥说的话。
来找她,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他。
而且,在断峰峡见他的时候,她的确是觉得有点熟悉,但她想了很久都没想起她在哪见过他。
安语却是在想着唐芊语对她的好。
其实,这十多年来,两人形影不离,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可是,她仍是没有让她完全参与进她的世界。
甚至,唐芊语身边所有的人,都没有让她进入他们的世界。
包括安若,安凌,她,以及师父。
甚至还包括,照看她生活起居十几年的梵愿,辳思,大家都瞒着她,都避着她。
她突然很不安,他们这样对芊语,是不是真的很过份?!
“咚咚咚……”
元处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往这边房里行来,安语沉浸在她的世界中,完全没有听见。
而唐芊语本因耳朵失聪,想要发现周围的声响凭的完全是她的感觉,直觉。
而此时的她,亦是思绪纷飞啊。
直到“吱……”的一声,房门开启,两人才回了神。
安凌开门,便见那个小仙女似的美人正安静的从在他屋内。
紫衣小人儿一手支腮,一手玩着个粉色糖人,整个上半身差点都趴在桌子上了,她满脸不解和疑惑;
金衣小人儿坐在紫衣小人儿对面,敛襟正坐,颖眉深思,脸上尽是不舍和矛盾。
安凌先是一愣,再是纳闷:什么时候这两小丫头这么安静了?
而且看这画面,像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不正常啊,太正常了。
安凌在两人中间坐下,倒了杯水,边喝边左瞅瞅,右看看。
“二师兄……”
安语欲言又止,还是等芊不再的时候再来找二师兄吧。
“嗯?”
安凌放下杯子,打算细听。
“二师兄,你在忙什么啊?”
芊语开口,一整天都不见人,害她拿着这个糖人都快坏掉了。
“呵呵……”
安凌笑笑,端起杯子喝水。
“看吧,给你的糖人都坏掉了。”
唐芊语将手上的糖人已经融化得几乎没有形装的糖人递过。
原来她们来是送他糖人呀?
安凌感动了,从小到大,他吃她俩的毒药比吃饭还多,被她俩恶整的时间也比他睡觉还长。
突然间,这两小坏人对他这么好了,让他有点小感动。
不过,以前的教训他可时刻记在心里,这糖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安凌瞪着眼看着手中的糖人,他决定还是吃的好。
“二师兄……”
唐芊语怒了,两只紫眸瞪得跟铜铃似的。
她好意送个糖人给他,他居然满脸怀疑,不吃拉倒。
虽然说她们以前没少陷害他,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呀?!
还记得,真小气!
唐芊语伸手过去,抢回糖人“不吃算了……”
说着,她将糖人往窗外扔去。
安凌心惊了,暗想,千万别把这小祖宗给惹急了,不然指不定下次给你送什么来给他吃。
只见那糖人在烛光下划出一个幅度,马上就要飞出窗外。
安凌一个急闪身,咻地一声,窜至窗前,将糖人接回手中。
“谁说我不吃了,只是今天晚上吃得太饱,吃不下,我等会吃还不行吗?”
安凌那个委屈啊,是真委屈!
他是真不敢确定,唐芊语会不会在上面下毒,以她那纯澈的外表作掩护,要下毒完全有可能。
再者,她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
“真的?”
唐芊语很孤疑,为嘛他说得那么不情不愿的,还那么委屈?
“真的,真的!”
安凌赶紧安抚着。
“好吧,我回去睡觉了,你们聊……”
唐芊语甩甩手,站起身就往外走。
他们之间,有着一层淡淡的隔膜了,从安凌出现出在离谷那刻起!
她有些失望,在离谷与断峰峡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她失去了原本生活在大都市里的本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零距离,是人,总是有私心的。
如她的安语!
即使再如何的从小亲近,只要到了特定情况下的某一天,一切还是会变……
安凌随着唐芊语起身,伸手想要拉往她。
刚伸出手,便又被安语按了回去。
其实,芊是看出来了吧?!
特地把她留下来,是因为她觉得,大家之间有了距离?
以自动地与他们划开了界线?!
唐芊语清瘦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与暮色隔为一体。
安凌的心被那寂寞的背影刺痛了,他回头,声音不觉地有些冷,“你按往我做什么?”
安语没有任何焦距的眸光闪了闪“你觉得,我们与芊,还能回到像小时候那般?”
安语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一阵风便能吹散。
但她的话,却很重,狠狠地砸到了安凌的心上……
安凌沉默了,在离谷长大的每个人,背后都有着一个强大的国家做后盾。
但,这些人中却不包括芊语!
她,只是他在雾林里的相思树下救回的一个不知身份的孤儿。
“二师兄,或许有一天,我们之间会因为各自的身份和立场成为敌人。但是,芊不会!她不在我们的争夺范围内。她现在即使再怎么无心无肺,她的也只会为我们的相争而伤心,不会与我们中的谁为敌。”
她了解她的,她们异生同心,她可以感觉到她此时心里的失落与寂寞。
那种被他们所有人以保护角色来定义的欺瞒。
安凌慢慢地坐下,下意识地端起杯子喝着水。
他从未想过,如若他们真的敌对了。
那一天,芊语该怎么面对他们这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
“在离谷,在断峰峡,那与世无争的日子,可以什么也不想。二师兄,我们谁也没有刻意去提自己的身份,谁也没有特意去关注那些烦人琐事。可是,我们真的放下了么?我们的命运,并不会因为我们身在与世隔绝的离谷与断峰峡而平淡。”
安语幽然道,“我们的不刻意提,和我们身份的特殊,其实已经对芊造成了伤害。离谷里没有平凡人,一件小事,都足以撼动整个天下。到时候,她怎么办呢?”
“你要我们都与她划清界线?我们的世界容不下她?”
安凌听着安语的话,心一点一点地揪痛着。
为唐芊语,也为他自己!
唐芊语离开时那落寞孤寂的背影一遍一遍地在他脑海里闪现,那隐在黑暗中的紫眸楚楚含泪,似有说不尽委屈和不平。
安凌突然发现,他舍不得,原本砰砰跳动的心因安语的话狠狠揪紧了起来,隐隐的痛处若有若无,却如影随形!
原来他的世界,一直有那么一个人,虽然很调皮,也很坏心眼,还有些小无良。
但是,她的整个世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纯得像页白纸!
这样纯洁的一个女子,他伤不起!
“我舍不下她……”
安凌闷声道,将杯里的茶水当成酒一般,一仰而尽,满眼的不舍!
整颗心,都是对她的割舍不下。
那是痛,是浓浓的眷恋!
为何,他发现得如此晚?
原来,曾经那些虽令他痛苦的日子现在却是心里唯一幸福的来源,这种痛并快乐着的煎熬让他的心狠狠地纠结成了一团……
“二师兄,你的身份,你的地位,决定了你也给不了她要的幸福!”
安语残酷地道破了安凌此时最想逃避的事实。
他们的身份……
“砰!”
安凌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鲜红的血液沿着拳角滴滴下落。
“二师兄!”
安语惊叫着慌张地站地身来,亦带倒了她面前的茶杯。
空气中传来了淡淡的血腥,二师兄的手受伤了!
“让我静静好吧?”
安凌无力道。
他需要好好地静静……
“可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