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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感动

人人都套用鲁老爷子的书名说,大一是呐喊,大二是彷徨,大三是朝花夕拾;而对于专科生来说,大一是注重人际交往,大二则关注自身发展,大三又必须面向社会转型。三年的匆促时光让他们使尽浑身解数,刚从高中泥潭解脱出来又陷进大学囹圄,还未熟悉大学妙门要道,就要像刚出炉的砖坯一样去建设伟大的事业了,而且社会还不一定需要这种砖坯。

话说刘华再次来到了JC学院已是谈笑淡定波澜不惊的老同志了。一些新生很快被车载斗量从三山五岳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大家挤破了头皮削尖了下巴也要到火车站接生,但只有周伦和一些班干部有掰那东西的本事。于是大包小包热情周到殷勤问询详细介绍,仍旧挡不住新生那种悲喜交加模棱两可的心绪。巴掌大一块地还号称什么陇原小北大,真是瞎了眼了。然而说归说,凡是考来的跑来的都不愿再去复读,再去忍受无休无止的考试重压,可以说是考怕了考趴了。刘华在这期间可能见过一两个老乡,男的或者女的,但没有耐看的可谈。转眼间九月过了,到了老人节,刘华到宿舍就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地说饭卡丢了。众人不信,刘华亦百口莫辩,只能坐以待毙。谁料想晚修时分外面有人通报在芳园内有人将邀约刘华相见,并有好礼相送。刘华将信将疑,然而既然这么无聊,何不一去看看是何方神圣。刚进芳园,一个长满乳牙满身乳香的4岁小姑娘就说,刘华叔叔,这是你的饭卡吧?刘华一看果不其然。遂问小妮何故。她不说话,只是指了指东边。刘华忙以刘翔的飞速疾驶而去,看到了一个熟悉不过的背影,那人是张芝无疑。刘华不敢轻举妄动,一直目送她俏丽的身影消失在女生楼道口。

当晚,刘华就致电查询,张芝只说了一句“你怎么认为都行”,完了又要挂电话,刘华还想再问她暑假过得如何云云,那边已是忙音。许多天后张芝的生日如约而至,他早就提前策划好了,一定要在这天请张芝吃饭感谢一番,顺便什么什么的。刘华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张芝,他说,尤其在这个特别的日子要做些别致的事,让我们大家想不到的是她竟然答应了。次日晚7:00,刘华早早来到了好吃饭馆,准备迎接张芝大驾,左等右等她才终于没有爽约。进屋的一刹那,刘华心跳都快停止了,用浅黑色夹克衫,淡蓝色牛仔裤包裹起来的张芝是那样地恰到好处惹人心疼,这一身装束让刘华感到既亲切又妩媚,他说话都有点打结了,干脆递过菜单让她自己点吧。张芝悄然落座顺手点了一样什么东西,又伸出两个手指头,侍者说声好嘞就进去了。刘华傻傻地笑着,准备的千言万语此时此刻悉数忘光,只好拼命啜茶。不大一会儿侍者端来两大碗葱花番茄鸡蛋面。刘华边吃便斟词酌句,脑子里却只有一片空白。等碗见底时才说“一碗不够再添点”。正在这时旁桌两个一直默默无闻的男声传入耳膜,瞧见没有,那妞挺靓的。就是呀,可惜喽。后者说完就凑了过来,一副八字胡充满痞气,小姐芳名啊?到那边一叙友情如何呀?张芝拉拉刘华衣角,示意他走人。刘华没动静,恣意喝汤。另外一位脸上有一道奇怪红疤的男人也凑了过来,走吧,陪哥两个喝几盅,岂不闻子曰喝杯小酒交个朋友乎,小妞,你真俏呀。说着就要动手动脚去摸张芝白净的脸。刘华腾地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住手!哎呀,你小子也不看看老子是谁。胡子,你先给他点上点颜色。胡子挥拳向刘华袭去,刘华用手一格,紧接着朝对手当胸一下,嘴里也没闲着,我可在嵩山少林寺学过武。哎呦,我好怕怕呀。胡子说罢后退两步使出连环腿,刘华似乎早就料到,待他踢倒几把椅子失去后继之力的时候,用手扳着他的小腿轻轻一扭,胡子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没成想,八字胡左边一撇突然像被谁剃了似的飞到了一边。刀疤脸忙挡过去,照刘华当面就是一掌。刘华巧妙地躲过,同时使出黑虎掏心向对方反击去。刀疤脸一个侧偏躲过,顺便用手握住刘华右手。刘华不动声色地转到其人身后,将其双手反锁,并且用膝盖击其臀部。这时刀疤脸上的红疤某处有种粉状物质飘落。此人慌忙求饶,大哥,大叔,饶了小弟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结发妻子,我投降总可以了吧。这时胡子已将其八字胡那一撇干脆也去掉了,正忍着笑求刘华放他们一马。张芝二话不说气冲冲往外跑。刘华忙对二人说“回去再说”,便追了上去。拽着张芝的胳膊,你听我说,那个……我……是因为……这个……你。张芝试着甩脱但是没有成功,粉嘟嘟的小脸涨得通红,只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颗字,刘华同志,看着你平时人模人样的,咋就也使出这种伎俩来,你好英雄呀!刘华一听忙陪不是道,你打我一顿吧,我真不是故意要演戏的,实在是,唉。张芝正要答话却又皱起了峨眉,胡同口闪出一黑色的身影向这边快速行来,手中一把匕首在路灯下闪着白光。黑衣人快速走到二人跟前,瓮声瓮气地说,此路是我开,此巷有我在,要打此处走,留下买路财。张芝用不屑的眼光瞥着刘华,刘华则哭笑不得,随即说,大哥,大叔我们都是些穷学生,哪里有钱呀。少他妈啰嗦,掏钱!说着匕首逼住了张芝的胸口。刘华忙不迭地将所有的钱都掏出来了,那厮接过之后,快速地搡进口袋,又让张芝掏钱。张芝幽怨地剜了刘华一眼,极不情愿地从牛仔裤口袋里将粉红的荷包取出,交了money。黑衣人接过用眼一扫道,他妈的居然敢耍老子,只有几十块,我倒要看看你还藏到哪里去了。说完就要去搜身。刘华怒火中烧,大声说道,该给的都给了,你还想咋呀?意欲拖延时间,提醒那两位赶紧过来。黑衣人说,你他妈放屁,这马子不错,借我一晚上咋样?刘华再也无法忍气吞声了,嚎叫着向他扑了过去。那厮挥舞着匕首对赤手空拳的刘华。张芝这时发力,用劲在那厮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其人转身向张芝砍去,刘华忙用手臂去护,说时迟那时快,匕首划破了外套内衣表皮划破,顿时刘华感到热辣辣的疼,不一会儿,两个弟兄赶上来围住了黑衣人。黑衣人一看四人摆阵,不愿恋战,刷了好几趟刀法,双目瞅准空隙向黑咕隆冬的窄巷逃窜而去。刘华欲追,张芝忽然尖叫,血!刘华一看,果然在左臂火辣处有血汩汩渗出。见血方觉更加疼痛。刚才的八字胡和刀疤脸已经恢复原样,乃是普通学生一族。张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送医院。二人这才驾着刘华飞一般掠过冷清阴暗的街道直抵校医院。医生问了几句连忙止血包扎,但血没完没了又通过纱布渗了出来,刘华想到动脉大出血这下词语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大概是次日中午,刘华终于清醒,第一眼看见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张芝,忙挣扎着起来说,让你受惊了,我不是东西。张芝冷冷地说道你醒了就好,就怕你死翘了,我就成了间接谋害人。刘华苦笑一下,忙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公元2004年10月14日12点12分,张芝说完将饭盒递给刘华。刘华想接但又皱眉,我端不动。小样儿,还想让我喂呀,门都没有,快吃,待会儿就凉了。刘华忍痛风卷残云般吃完了米饭,说,你真好。别介,不怨我就行。张芝说完就拿过饭盒背起挎包径自出了门。刘华想,这他妈的到底咋回事,这个世界实在太疯狂,太荒唐,太谬悠了。

刘华三天后伤口愈合,五天后出院,好歹没伤筋动骨,大夫叹惋道。其间张芝每天中午来坐上一会儿,十分钟不到就走人。同宿舍六个人早晚自习轮流帮他干点什么,尤其是那两个演员级人物,咱们就叫他们子和丑吧,和周刘林郭同舍的,也是很歉疚。刘华倒是有点感动,药费花去200多块,请了假,报了警,轰动全班。他想和张芝经历这一档子事,以后总要发生点什么。可是他又猜错了,张芝在他出院的前一天踪迹全无,电话也很sorry。总之,搞人间蒸发了,这难道是一场梦吗?如果这是一场梦,他宁愿永远都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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