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最最亲爱的人，而他，是我心心念念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现在的我，到底要怎么办？我想爱他，更不想伤害你。只是，我讨厌选择，讨厌这些二者必舍一的可以改变周围的人的未来的事情。”
窗外的天已经是黑得看不清五指，对面的建筑物里的灯也都熄了，只有寒风中马路旁一排而过的路灯还一动不动站着，飘雪中微弱的灯光有些若隐若现。
路上再也不见什么人影，只有人行道上雪地里那略显凌乱的脚印，被后来的雪一层层地盖上，渐渐消失不见。没人记得谁来过，谁的脚印，谁的痕迹。
这么冷的天，首选的一定是躲在家里的被窝里早早地睡下。
但是，别墅里，少年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下子贴着墙，一下子又将头缩到被子里。一会又从床的这头滚到那头。不管怎样，他就是没有办法睡着。
紧闭的双眼眯开一只，瞅了瞅放在书桌上的钟，凌晨3：15。
都这个时候了，自己居然，还没睡着……少年翻了个身，将脑袋缩到被窝里面。
黑暗里，一切都是这样安静，直到一个振动的声音将他吓了一跳。
“滋滋——”手机一直在叫着，他伸出手将手机拿了过来，看见来电显示上的人名却让他像打了鸡血一般。？？？立刻按下接听，他真的是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听见她的声音。
“唯一？”
那头沉默了一会才发出声音，但他听出来里面带着些沙哑：“宋若，我找不到他们了……”
“什么？”宋若翻了个身坐起来，皱了皱眉。什么叫做找不到？
“我找不到他们了……”
“不是，等等，你在哪里？”听到对面嘈杂的声音，宋若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想自己现在最在乎的大概不是顾唯一找到了那个人没有，而是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声，各种听起有在不怀好意的笑声，还有一些类似于玻璃陶瓷之类的的物品碰撞的声音。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宋若不开免提拿开手机都仍然能听到声音，听得耳膜一阵刺痛。
难不成，酒吧？可是现在加拿大不是应该是相反时差吗？怎么会白天去酒吧？
对面又没有了回答的声音，宋若急得又对着对面吼了一句：“顾唯一！给个反应啊！”
依然是久久的沉默，宋若虽然很清楚再这样下去打这种漫游电话顾唯一的手机肯定立马被停机，但是这个时候对方不说话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好不容易联系上他也真不太想挂电话。
“唯一？怎么了？”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过于愤怒，宋若把心里那莫名乱窜的烦躁的感觉压了下去，耐着脾气又问了一遍。
“我吗？我啊……我在什么地方，你听不出来吗？”电话另一头的人笑了笑，声音却像是很疲惫的，“嗯……哈……好久没喝过这种酒了……服务生！给我再来一瓶！”
宋若皱着眉拿开了手机，也不知道顾唯一喊得是有多费劲，这回是真的耳朵痛得不得了了。手指惯性地往音量减少的键摁下去，结果屏幕就显示静音了。
这么小的声音不然都可以这么吵……免提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你在酒吧？”
“唔……什么？！我听不清！”明显听得见像是手机在桌子上敲的声音，还有顾唯一那仿佛丧失了理智一样的叫声。宋若的眉是越拧越紧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在酒吧？”
“啊哈！真聪明！我就是在酒吧！这里有好多好好喝的酒哎！你来不来？”对面的少女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宋若仿佛想象得出少女那喝醉的样子。
他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唯一的，从一开始觉得这是一个内敛的女生，到后来发现她偶尔会有些任性，平时的一脸平静其实都是装出来的。有的时候还会做事不经大脑，比如说一冲进咖啡厅就大吼他的名字。
但是这一次，算是自暴自弃自甘堕落吗？
“顾唯一你给我清醒点！发什么神经！你不是要去找人吗？喝什么酒！”这次不再是无名怒火，他是真的生气了。这似乎，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这样生气。
以往再怎样生气他都仅仅是选择沉默冷漠地去对待。
对面沉默了一下，又是一个笑嘻嘻的声音，听起来却是很牵强。
“对啦，你那里好像是凌晨了，那你先睡吧，不打扰你啦！”话虽是这样说，但是电话却并没有宋若想象中挂得那么快，确切地说，是根本没有打算要结束通话。
完了，这次是真的睡意全无了。宋若叹了口气，将房间的灯打开：“得了夜班三更的你发什么神经，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自甘堕落了？现在给我立刻去洗手间洗把脸回酒店，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对面又一次沉默，也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喝酒还是睡着了。良久才发出声音，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堕落的感觉，却像是听见了些哭腔。
“我找不到他们了，徐茫的微博自从昨天发了一个说去莫斯科之后就在也没有更多的信息了。我现在在莫斯科，没有订酒店……”声音越说越小，宋若在这边分明听到了她颤抖的声音，为了不让他听出来自己在哭，说话的节奏总是很慢很慢的，断断续续在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莫斯科？！真是乱来。宋若的心突然有点堵，却说不上原因。
“那你的行李呢？”
“我能有什么，不就是那点东西吗，都在背包里……”
“你要去莫斯科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那一头又沉默了。打电话的时候，最让人感到烦躁的莫过于对面老是突然间不说话。
“因为，我不想老是再麻烦你了……”声音顿了顿，“说真的，宋若，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很多，我真的很感谢你可是我不能够再这样做了。”
“你说这些干什么！”宋若挠挠头发。自从顾唯一离开以后他都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容易感到烦躁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要怎么办的好，简直就是自己作孽。
“明明早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却总是不要脸地想着他。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疯去找他干什么，可是、可是……
“可是我就是想看到他……”那边的人终于放弃了抑制，抽泣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莫斯科的第二个夜晚，酒店住房里。
生物钟突然间切换，多多少少都会不习惯。大概是因为酒店隔音效果不太好，隔壁徐茫跟顾唯梦的打闹声总是时不时传到她耳朵里，还偶尔会有撞击墙壁的声音。
两个人在隔壁，是要干什么的节奏？撞墙？家暴？
袁沧露推了推自己那硕大的黑色眼镜框，目光直直盯着面前的手提电脑显示屏，键盘被她十只手指按得噼里啪啦响。
电脑屏幕上是聊天窗口，窗口的背后还有一个类似于网页游戏的页面。也许被别人看见了一定会很惊讶吧，好歹看起来也是个会认认真真地工作的人，想不到居然是在打网游。
突然间，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墨总？有什么事吗？”
“你们现在离开了加拿大没？”
袁沧露换了左手拿手机，右手依旧在电脑键盘上飞快地按着。
“去了莫斯科，他们接下来还有好几个行程的样子。”
“顾唯一呢？跟过来没有？还有，你们要注意一点，最好查清楚顾唯一是怎么知道你们的位置的。”
按键盘的手顿了顿，袁沧露的目光突然间变得有些别有深意。
“好的……”
电话那头突然间没有了下文。
沉默以后，是质疑的声音：“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
袁沧露拿着手机的手微微出汗，她张开口刚想说话，听见隔壁大闹的声音却又犹豫了。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