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你是方长？当年墨家的那个方长？”方长整个人都懵逼了。
讲道理的话……现在的自己和数百年前的那个方长，从本质上来说应该是同一个人才对啊。
来自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淡然出声：“哦，原来你已经发现那段记忆了啊……怎么样，知道自己是傀儡之后有什么感想吗？”
方长想了想之后，一边斟酌着措辞一边开口说道：“怎么说呢，感觉还是比较难接受吧。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是一具傀儡，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到现在了。说实话，就算是到了现在，我还是觉得不太适应……”
“不适应？那就别适应了。”脑海中的那个声音说道。
方长张口结舌许久，眨了眨眼道：“不是……你几个意思啊？什么叫别适应了？”
“因为事情本来就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子啊。”脑海中的那个声音毫不拖泥带水地说道，“恭喜你，这几天都白适应了。”
方长：“……”
在一旁啃竹子的黑白一直盯着方长看，这货先是毫无征兆地突然开始自言自语，然后这会儿脸色又难看地像是吃了屎一样，实在是很难想象他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算了，既然很难想象，那就不去想好了。黑白摇了摇头，继续啃自己的竹子。
“你等会你等会，照你的意思说，难道我之前看到的记忆都是假的吗？那些机关的制作方法，还有那本《神机录·傀儡篇》也是假的吗！”方长赶紧出声问道。
“哦，那些是真的，算是借你身体用的报酬，毕竟像这样躲在你身体里，不交点房租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当然了，对方的语气中根本没有半点“过意不去”的意思。
“那你一会儿说事情不是我以为的那样，一会儿又说记忆都是真的，我都快被你搞糊涂了！”方长埋怨道。
“好吧，趁着现在我还有点力气，就尽量多说点好了。”那个声音说道，“首先，你是个人类，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至于你看到的那些，也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是原本属于我的记忆……哦当然，现在这部分记忆同样对你开放。但是，你唯独忽略了一点……”
方长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我忽略了……什么？”
“谁告诉你那个箱子里的小男孩就是你的？那是我给我自己制作的第二个身体啊，难不成你以为自己是从数百年前一直活到现在的老妖怪吗？”
被一个丝毫不带感情波动的声音吐槽，方长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也就是说，我的的确确是个人类，没错吧？”保险起见，方长还是忍不住确认道。
“嗯，就是这样。”
于是方长总算是狠狠地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还是人类，可以说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但是别高兴得太早了，你的身体里可是还有一个我啊。你以为我会放着这么一具年轻有活力的身体什么都不干吗？”
方长刚刚放下去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你……难道你要夺舍我？！”
“不，我的确什么都没打算做。之所以借用你的身体，其实也只是因为从你祖辈开始，我就一直借住在他们身体里，刚好这一辈轮到你了而已。”那声音如是说道，“还有，顺便说一句，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你爷爷的名字？”
方长一愣，居然还真被这个恶趣味的家伙说中了。他爷爷叫什么，他还真不知道，毕竟当年左邻右舍都管他爷爷叫“老方”来着，具体姓名啥的，他也不是很清楚。
“有空的话，回去找衙门查查户口簿，然后你可能就会清楚了……就这样，今天差不多到这里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脑海中的声音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任凭方长如何呼唤，都没有再做回应，仿佛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沉入深度睡眠之中去了。
刚好这会儿黑白的竹子也吃得差不多了，它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皮，又朝着还在发愣的方长那边张望了一眼，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珠子转了几圈，一言不合地就朝着方长扑了过去。
方长根本没有料到黑白居然又发动突然袭击，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黑白的熊掌已经接触到了他的身体。
然而这时，方长的脑海中，那个声音却又再次响起：“哦，还有一件事情，虽然那头熊猫不会教，但你看了这么多遍居然都学不会么？难不成我这次附身的是个蠢货不成……算了，记住这种感觉，我只教这么一次。”
看起来这几句话很长，然而事实上，从那声音开口到说完，也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而这时，恰好是黑白即将推倒方长，但力道却还没随着接触面传导过来的关键时间点。
在黑白的眼中，方长只是愣愣地看了它一眼，一副刚睡醒还在犯迷糊的样子。
然后，它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扑了个空。
黑白惊讶地回过头去，看着依旧坐在原地的方长，此刻方长正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可黑白的眼中却爆发出了兴奋的火花。它欢快地嚎叫了一声，再次朝着方长扑了过去，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套路，仿佛没有运动轨迹，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触碰到了方长的身体，眼看着马上就能把他推倒了。
于是方长就真的被推倒了。
“诶？”
“嗷？”
被黑白压在身下的方长，以及正压在方长身上的黑白，一人一熊懵逼地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含着同样的疑问。
为什么这一次没躲过去？
方长细细地感受着体内的内力流动轨迹，之前他的身体被另一个方长所接管，内力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路线在体内转了一圈，然后方长就看到自己眼前的世界有一瞬间从彩色变为了黑白两色，这种情况的持续时间非常之短，等他眼中的世界恢复过来时，黑白就已经扑街了。
而第二次的时候，方长接管了自己的身体，按照原先的运行轨迹驱动内力，却没有起到同样的效果。
很明显，中间差了点什么关键性的因素。
是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