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没想到三妹竟还有如此技艺，实在是太让人惊艳了。”
慕凌华右手执扇，激动的敲打了一下左手掌心，结果却见身侧坐着的世子无动于衷，只嘴角勾起的轻微弧度，表明心情很好。
他顿时奇怪道：“世子，你不是对这选妃宴不感兴趣吗，还让小厮骗王妃说你出府了。”
“子玉，你何时如此聒噪了。”子玉是慕凌华的字。
世子凉凉瞥了慕凌华一眼，眼神凉薄，却没多少怒意。
慕凌华见世子心情不错，觑着世子表情，坦然开口：“我见世子对我三妹格外关注，不得不小心应对。”
虽然对内院的几个妹妹，三妹最不熟悉，可那也是他的妹妹。
“哦。”世子语调逶迤：“你如何得知我对你三妹有兴趣了。”
“这……”
慕凌华一时竟无言以对，他确实只是猜测而已。
凉亭中两个男人的谈话，并没影响百花园中女子们比试作画的结果。
“慕三小姐的画技如此出色，比之这幅百花图，有过之而不及。”
王妃到底是王妃，定力出色，比在场中人都率先回神，还侧眸看了看之前慕凌曦被指作弊的百花图。
大家也都纷纷回神，取画的婢女继续之前取画的动作。
将墨迹未干的新百花图，放在一起对比，两幅作品，谁胜谁劣，自是一目了然。
“画的真是太好了，就像真的一样。”
“是啊，以前我们只知道慕府有个慕凌蓉，却不知道还有一个慕凌曦。”
下面闺秀和各家夫人赞叹纷纷，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都是一派恭喜之色。
慕凌曦听着这些议论，虽不在乎这些，可是她知道，有人很在乎，而她夺走了这些东西，就是对那人最好的打击。
眼眸流转，瞥过坐回老夫人身边的慕凌蓉身上，果然见她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僵硬，十分勉强。
慕凌蓉，这才是开始，以后咱们好戏还长着。
只一眼，她就收回了目光，见王妃还在等着她回话，迅速收敛心神，她屈膝对着王妃再次一礼：“多谢王妃夸赞，不过雕虫小技而已。”
“这可不是雕虫小技，六月的女子科举，我大玄又要出一位女状元了。”王妃笑容满面，越看慕凌曦越是觉得满意。
大玄女子科举，与男子科举一样，三年一试，不过女子主要考的是琴棋书画，德工言容，要求极其严格，样样都要拿到第一才能称为女状元。
大玄立国四十一年来，只有一位拿到过女状元的称号，其他每次科考，都只是排出各技艺的名次而已。
老夫人坐在一边闻言，与有荣焉笑道：“王妃实在是太高看凌曦了，大玄女式科举，琴棋书画样样都要出色，凌曦不过画技略胜一筹，女状元还是抬举她了。”
虽然这么说，可老夫人眼底的笑意和骄傲却不是作假的，再看慕凌曦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嫌弃，而是满脸骄傲自豪。
以往这种目光，可是慕凌蓉独有的。
慕凌曦扮演好一个孝顺的孙女，垂着头一脸害羞，似对老夫人的话觉得不好意思。
这谦虚的态度越发让王妃觉得满意。
就在大家的目光都在慕凌曦身上，而遗忘了另一个人时，慕凌曦可没忘记。
她似突然想起般看向另一边画案的慕凌语，眸底盛上了担心。
现在慕凌曦可是众人目光中的焦点，她一动，大家自然也跟着看向了慕凌语。
慕凌语之前的所作所为很多人都看不惯，之前就出言的闺秀，冷笑道：“慕凌语，你口口声声说你妹妹作弊，可你妹妹现在画的这么漂亮，你画的怎么样了啊！”
慕凌曦瞥了一眼这三番四次开口的闺秀，发现是当朝大将军的嫡女，蒋霓依，大概父亲是武将的关系，个性一向直爽，看不得不平之事。
当初太子轩辕弘娶她之后，想纳蒋霓依入东宫，结果蒋霓依断然拒绝，提前一步远嫁去了江南，此刻见她如此帮她，不禁对她心生好感。
“噗呲，看她那样就画不出来。”其他人也附和取笑。
这话，自然不是随便说说。
自从慕凌语开始准备作画，她的表情僵硬，动作更僵硬，有了慕凌曦的一枝独秀在前，慕凌语当即变成了众人眼里的跳梁小丑。
慕凌语之前恨不得大家将她遗忘，站在画案前，连头都不敢抬，现在众人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脸色一阵白过一阵，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手中沾了大红颜料的狼毫笔一抖，顿时一大滴颜料滴落，不用去看，就知道画肯定毁了。
北安王妃眉头蹙起，不满道：“慕凌语，现在你可还说你妹妹作弊。”
“啪！”
慕凌语手一抖，毛笔顿时掉落在画案上，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委委屈屈的哭道：“王妃恕罪，可那幅画明明不是我三妹画的啊！”
“不是你三妹画的，那是谁画的。”蒋霓依又开口了，随后意味深长的说：“该不会是你画的吧。”
这话一出，个闺秀顿时捂嘴笑成了一片，看慕凌语的眼神全是讽刺。
各贵妇虽然没有小一辈那么失态，但看着慕凌语的眼神也带上了鄙视。
慕凌语一瞬间成为了众人间的笑柄。
老夫人刚因为慕凌曦得意了一把，结果慕凌语转头就开始拖后腿，顿时嫌弃的看了慕凌语一眼，气的差点当场发作，顾忌到场合不对，这才忍了下来。
看到众人的反应，慕凌曦站在堂中，似为慕凌语的处境感到为难，眸底却荡开了讽刺的笑意。
慕凌语，以后的名声可就臭了。
而这一切，都是前世，慕凌语给她的，今天她还给她。
“祖母别担心。”慕凌蓉拍了拍老夫人的手安慰后，这才盈盈站起来，对着王妃求请道：“王妃，我二妹年纪轻不懂事，还请您不要怪罪，而且……”
话说一半，她故意看了慕凌曦一眼，意味深长道：“而且我们姐妹都不知三妹画技如此出色，二妹误会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