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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拍溅(1)

在远古时候,

人高兴变成动物就能变成,

动物要高兴也能变成人。

那时候我们曾共用同样的话语,

只因为

那时人和动物讲同样的话。

——因纽特人歌谣

雪地上出现了一行足迹,窸窸窣窣在枯草中穿行。这足迹细碎工整,像一条落在白雪上的浅灰色毛线,渐渐远去。我闭上眼,恍惚间耳畔传来秋虫奏出的怯怯颤音,如果沿着这颤音追踪下去,多半会瞥见一只林姬鼠或沼泽田鼠的匆匆身影。突然,犹如定音鼓重重一击,足迹链断了,断头处的雪地上出现了一个碟形小浅坑,雪屑和枯草零零落落溅落在四周,仿佛发生过一次微型爆炸。浅坑两边半米处的白雪上,各留下几条刮擦抹削的潦草印痕,其中隐隐现出翎羽的纹印,在浅坑后面半尺处,与上述痕迹成倒品字结构的,是个像扫帚抹过的扇形浅印。

从长白山回来,我给在深圳读初一的女儿打电话,讲述了这个雪地上的谜语。

是鹰吗?从小就爱猜谜的女儿答道。

是鹰,是长白林鸮。同行的老卜当时证实了这一点。老卜是县环保站森林调查员,常年在野外考察野生动植物。他说,浅沆两边的印迹是林鸮初级飞羽的扑打痕迹,翼展约一米,后面的浅印是它接近猎物时收拢尾扇,做低空急刹车动作留下的。

这处雪地留痕,是林鸮致命一击后的袅袅余音。

这杀戮发生在凌晨,当时林鸮蹲守在路边高高的大山杨上。它的听力奇佳,能听见百米之外啮齿类动物触碰枯草和落叶时发生的细微声响,它立即悄没声地俯冲下来,抓走了这份小小的早点。

离开这处雪地之谜后,我俩又跋涉了好一会儿,才在一条叫做响水溪的冰河上发现了水獭的足迹,我俩是特意来看它的。

足迹很新鲜。头一眼看上去,它与雪地上常见的青鼬足迹相似,但因为水獭长有蹼足,所以足趾间蹼掌隐约可辨。它还有一个明显的特点:青鼬的足迹大多笔直顺畅,像急着要赶往目的地,而它的足迹却不规矩,总是围绕冰罅和冰窟打转,不停地画出大大小小的圆圈、弯弧、曲线,就像一串串跳荡多变的音符,蜿蜿蜒蜒散布在冰河上,假如我会弹奏,依照这变幻无定的乐谱奏上一曲,那该是一首俏皮的小步舞曲吧。

老卜打量着足迹后面白砂糖般的拖迹说,雪屑还未融解变形,这家伙刚过去三四个小时。水獭在夏季迁徙时,在陆地上一次最远走六七千米,冬季营半游荡式生活,有时就在巢穴周围几千米的半径内活动,今天若是走运,应该能见到它。

老卜在这片原始森林中有一块秘密地,这是他七年前在响水溪上游的动物观测站工作时发现的。当时他在那里结识了一窝水獭。动物调查员要年复一年地长期分析和研究一种动物,才会得到第一手观察资料,所以在下山后的几年里,他年年都回来偷偷看望它们。野生水獭的寿命约2~5年,现在那里的水獭已是当年他那只獭友的第三四代子女了。这次上山,他破例带上了我。也许,是我远道而来的诚意打动了他。

冬天的山鲶鱼肠肚干净,大的有两三斤重,黄澄澄黏糊糊的身上遍布暗淡虎斑条纹。这季节它动作迟缓,咬钩狠,钓一条炖汤,锅里漂一层油,香极了。从前我一个人在观测站的时候,天天在河里下一种叫撅头钩的卧钩。这种钩的钓竿必须用暴马丁香的枝条,它木质坚韧、有弹性,古代时军队专门用它做矛杆和箭杆。下钩后把半截竿插入土中,半截弯成弓形,再在旁边立根带横叉的小木杆,用横叉压住弓形竿头。鱼饵用小块鱼肉、小鱼和蜗牛肉都行,但钓线一定得结实。山鲶鱼咬钩会向两边挣,扯着钓线和钓竿随它移动,钓竿一动,便从横叉下脱出,嘣的一下猛然弹起,这股劲头能使鱼钩穿透鱼的唇颚。鱼挣扎累了,会服服帖帖卧在水底。你头天晚上下好钩,只管回家睡大觉,早上起来到河边一拎竿,沉甸甸的,钩上准有鱼。

那年刚入冬,我这么连着钓了二十多天,三天总有两天能钓上鱼来。嘿,有一天出怪事了!咬钩的鱼让小偷给吃去一半。这家伙不仅敢偷鱼,嘴还挺刁,专挑鱼脊梁肉厚的地方下口。看来,这是一个吃鱼的行家。

响水溪发源于长白山支脉小青岭深处,起初是条小山溪,在流淌途中不停汇集众多山泉和苔藓层下面的雨水潜流,逐渐形成有一些模样的山溪,再与数不清的小山溪和地下暗河交叉聚合,在低地上形成一条二十多米宽的江流,最终汇入鸭绿江。我的秘密地在它的中上游,水流在那里的山凹处汇成了一个不大的湖泊。我给这湖泊起了个名,叫暖湖。大概湖底离地下仍在活动的火山熔岩热流不远,这口湖从未封冻过,在最冷季节,湖的四周才冻结两尺厚的冰层。当年我的高山木屋就建在暖湖岸边。那房子的三面被针阔混交林包围,一面对着湖水,一年中无论哪个季节,那儿都很宁静,有一种原始的朴素之美。

那天夜里,下了头一场大雪,早上推开门一看,满眼茫茫雪幕,天地间那么寂静,静得几乎听得见雪花落入湖中绵密的沙沙声。雪中的湖面幽暗,没一丝波纹,像一块巨大的墨绿色大理石,愈往深处看愈显深沉凝重。

这无边的寂静让我不由得害怕起来,到观测站才一个多月,我有生以来头一次尝到了孤独的滋味,极想跟人说说话,哪怕跟动物也行。可是,这场大雪盖下来,是真正的大雪封山,至少两个月见不到一个人影,以后的日子将十分难熬。当时,正是这个念头逼得我仔细倾听。这种时候,哪怕有一丁点轻微响动,对我的孤独感都是一剂解药。

我静静等待着、聆听着,盼望在水下过冬的小河鳟游到水面来找食吃,它们常常发出轻轻的溅水声。声音轻极了,扑棱扑棱,宛如水波的颤动。平时我不很注意这类声响,森林中各种自然音响实在太多,但现在不一样,我渴望听到任何声音,最好是动物……突然,湖面上传来刷啦一声水响。这声音不太大,却实实在在、清清楚楚贯入耳鼓。我一吓,在那一瞬间竟生出一种错觉,静静的湖水活了,它忽然从一片沉寂中醒来,发出一声清亮的啼鸣。

它是真的,是一头大动物跃出水面时发出的溅水声!

从小就爱打鱼摸虾,我的耳朵绝不会听错,那不是鱼跳出水面的响动。当大鱼跳起时,发出的是脆脆的啪啦声;当鱼群一块儿跃起时,发出的声音连成一片,像一阵骤降的冰雹,噼里啪啦敲打水面;而这个家伙却是个老手,出水干净利落,身上像装了弹簧,刷刷两下便从水中蹿上岸来。

抬头一看,哈,水边果然有个动物在雪地上蠕蠕爬行。粗看上去,它形体像个扁扁的长筒,脸扁圆,长一副典型的顽童般的脸孔,它的耳朵好似两朵圆花瓣,白色的上唇两边长着几根粗硬可笑的长胡须,四条短短的罗圈腿,行走不很方便,尾长扁,如同拖着条半米长的山鲶鱼,不停在雪地上左右甩动。最醒目的便是它那身水滑滑黑浸浸的毛皮,表面像涂了一层釉质,晶莹的水珠宛如串串水银,在亮汪汪的毛皮表面溜来溜去,不断滚落。

过去,我曾远远瞥见过水獭匆匆的身影,也听到过它们那鸟鸣般的吱吱叫声,今天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长白山的土著居民——北方水獭。

我屏住呼吸,按捺下惊喜的心情,缓慢地跪在雪地上,生怕因动作过大被它觉察。它也许相当饥饿,一边贴着雪地游走,一边伸长脖颈,左右晃动观望水面,那副姿态,好似一条准备应战的响尾蛇。忽然,它的头稍稍上昂,似乎发现了什么,接着身子一弓一抻,紧贴着雪坡悄无声息蹑入水中,转眼没了踪影。这串动作一气呵成,没发出丝毫声响。我刚松了口气,又听哗啦一声水响,只见它冒出头来,嘴上叼着一条银闪闪的细鳞鱼游回岸边。那鱼足有一斤多重,摇头摆尾,泼剌剌挣扎,它前爪一按,随即齿尖乍现,一口咬在鱼的后脑上,然后,它抖抖身上的水珠,咔嚓咔嚓大吃起来。

响水溪的上游是细鳞鲑、哲罗鲑等长白山原生鲑鳟鱼类的产卵地。这些鱼类在入冬前会进行距离长短不一的秋季回游,成群结队迁徙到溪流的深水潭、小湖泊或下游大湖的水面下层,它们在冬季仍十分活跃,在水面封冻后还四处觅食。每个河湖池塘都有自己特有的潮气,这就是所谓的“水塘味”。然而,有鱼和没鱼生活的水塘所散发的气味是不一样的。为寻找食物,水獭一生中经常要进行短迁徙,把家搬到新的水生生物丰富的河塘。它的嗅觉极其灵敏,生来就能寻到散布在空气中的水汽,所以,它们这种短途搬家常走一条直线,径直奔向下一个充满生机的地方,绝不会光顾一潭死水。估计这只水獭远远地嗅到了暖湖水汽中隐含的淡淡鱼腥味,尾随鱼群来到这里。

嘿,这回我可有新伙伴了!

(2001年12月23日晨8时)

今天的气温是-18℃~-8℃,冬天的原始森林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寒冷,此刻在林中漫步,仿佛置身人间仙境。空气冷冽清鲜得令人惊叹,只要饱吸一口,就会充溢你的五脏六腑,甚至深入你全身的每一条最细小的血管和毛孔,整个人都仿佛被这空气浸透了,身心被彻底洗涮一番,干净得如一片嫩绿的新叶。

我少年时常在山林中玩耍,青年时又在农村插队,自以为认得树。可到了这里,许多平日常见的树,树龄都在100~300岁之间,长得异常高大粗壮,尤其是阔叶树,因为没有树叶供参照,所以连普通的黄菠萝、紫椴、水曲柳、山杨等树种都变得难以辨认。它们实在太高大了,太美了,特别是红松、白松、鱼鳞松、云杉和冷杉等针叶树,那伟岸苍翠的身姿简直令我找不出一个恰当的词来赞叹。不,还是有一个词的,那就是“壮丽”,惊人的壮丽。

冬季的森林里视野十分开阔,下层灌木叶子凋落,到处疏疏朗朗。地面上厚厚的落叶层虽然褪尽秋色,却依然散发着干透后的熠熠光泽。细细端详各色各样的干树叶,张张片片都如同用极薄极薄的红铜、黄铜或青铜片精雕细镂的工艺品,让人不忍心踩上去。还有各类乔木,如白桦、枫桦、千金榆、暴马丁香,等等,由于受到笼罩头顶的巨树排挤,被自然之手捏塑得千姿百态,风姿绰约,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我好似一下子掉到了女儿国,举目遍地皆是做出各种迷人造型的模特般的美女,那才叫彻底的目不暇接。

林中的雪不多,只铺在阴坡上,全没有昔日白雪皑皑的壮观。老卜忧心忡忡地说:这几年,沙尘暴已到达整个长白山区,暖冬更是常见。这种情况对森林生态健康影响如何,需要当成课题来研究。据外国环境专家监测,北极圈冰层比25年前减少40%,现在正以每10年9%的速度融解,约在本世纪内完全消失。南极一块叫拉森B的巨大冰架(面积250万平方米)已脱离极地冰盖,正在大洋上漂移。在它身后,还有10个冰架将紧随其后。第二个叫威尔森冰架,厚200米,重50亿吨……突然,扑律律律律,一阵扑翼声打断他的话。老卜眼快,说那是一小群花尾榛鸡。前几天他还看到一个二十多只的大群。它们的出现,使我想起昨天散步时见到的几只野鸭,它们被我们从未封冻的小河边惊起,疾飞中,它们的拨风羽发出嗖嗖哨音,大胆地从我们头顶掠过。

当时,我暗吃一惊,野鸭是迁徙性鸟类,去年秋季却没飞走,它们留下的唯一理由,也许就是当地的温度适宜。

自从水獭搬来以后,我改变了钓鱼地点,每天要多走五里路,到上游的一个小河湾下钩。我还把大门关死,用外屋的后窗当门,还在屋后的树林中新辟出一条出去的路,我不想做出任何一点惊扰它的举动。水獭的领地意识极强,我可不能因为我的不慎惊跑了它。但是,无论我怎么小心,既然是邻居,难免有偶尔碰面的时候。渐渐地,它开始有点习惯我的存在了。常常远远地望着我,有时还吱呦——吱呦——叫上几声,像是在警告我不许越界,又像在和我打招呼。

我早就听说水獭是可以自幼驯养的。它像狗和猫一样跟人有很亲的近缘关系,而不像狼和狐狸,养大后总有一天会遵从野性的呼唤离你而去。在中世纪的欧洲、亚洲的一些国家,人们常常训练它们捕鱼。现在的日本、菲律宾、印度和我国南方的偏僻水乡仍保留着这种习俗。只不过我国的渔民更实际一些,他们多半会选择驯养鸬鹚,因为鸬鹚能为人服务20年。波兰的史料中记载过一只叫“涅普顿”的水獭,它能执行主人发出的几十个命令,超过了最聪明的狗,甚至可以与今天人类驯养的大猩猩媲美。因此,那个驯养“涅普顿”的元帅把它献给了国王,这也使它青史留名。

我特别想学珍妮·古多尔①,去接近我的新邻居。可是,由于经费原因,一年后,观测站将被撤销,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没有任何理由和条件继续留下。所以我只想与它保持相当的距离,尊重它的天性、领地等权利和一些忌讳,让它永远对人类感到陌生和惧怕。不然的话,我离开之后,它遇到的下一个人可能是狩猎者。但是我却没想到,我和它的第一次接触来得这么快。

一天黄昏,我听见湖里水响的声音不对,听上去像有条大鱼搁浅,正在拼命扑腾。赶过去一看,原来是水獭。它在水中反复扭曲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牢牢套住,白肚皮忽而翻上忽而翻下,正在苦苦挣扎,见到人影,它不但没有躲开,反而艰难地半浮半仰着向我这边漂凫过来。我赶忙捡起一根干树枝,跳进早春冰冷的水中,勾住它的身体拉向岸边。水獭感觉到树枝的触碰,立刻本能地张口牢牢咬住它。顷刻间我感到一股强劲的咬力从树干那端电流一般传来,咯咯震颤我的手臂。它那对黑珠子般的小眼睛里放出一线针尖似的光芒。那是一种在绝望中迸发的狂怒目光。同时,它抬起浸在水里的口鼻,冲我发出嘶嘶怒叫,滴水的犬齿在沉昏的暮色中亮若白刃。原来,它落入了一张破渔网中,全身被紧紧缠住,几乎动弹不得。

水獭属鼬科,这一科的同宗兄弟们个个性烈如火,都是不好惹的主,除青鼬外,还有伶鼬、紫貂、扫雪、艾虎、黄鼠狼等,就连又胖又笨的狗獾,真要是下决心打一场生死大战,连金钱豹也得甘拜下风。遭遇对手的挑衅时,动物是不会谈判的,它们只有两种选择:战斗或逃跑。面对我这个庞然大物,这个天生勇猛的小家伙即使全身受困,出于自卫本性,仍选择了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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