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 文/马璐瑶
嫁者，女离家而从夫也。君不闻“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此未嫁之时也。如未嫁者，小学，中学熙熙攘攘比比皆是也。女之未嫁，刺绣针线为伴，脚不出深闺之门，目不过三寸之光，父兄之辈以之为外，来者渺渺不知何托。女之困如是，然比之生又何如？生之未进高等学府，数理化不可不看，政史地不可不精，更有甚者外语居其母语之上而制其才，惶惶乎终日，双耳不闻书外之事，竟不知有汉也，有称伯乐者，竟谓此生之过也，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过往不表，表亦无用。且言幽幽秋水终盼得待字之时，其目所盼，其心所思，又安可知所倚赖之人是好是歹？高三之生，眼望穿而骨化石，日夜盼之，谁又能大言浩叹：吾知吾定为某校之生！当其凤冠霞帔，喇叭唢呐，迎来送往，大喜之日，又何尝不似高考两日？不过高考者非大喜，实为大限之日，即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又有几人知高考之变数？难为者有之，难言者亦有之，即便难上青天，也终挨过两日高考，十五载劳累，可得喘息，未必！高考不同于嫁者，先嫁再聘也。
古之聘者，皇城为贵，古之千金，皇城为贵，今者亦如是！人情之势力，贫富成其教育之本，如豫中之地，佳人绝色者，嫁之皇亲国戚之家，小家碧玉者，埋没草野之中。而今北京之地区区九万考生，一班北大者多有二三十，此豫中九十五万考生共得名额也！嗟乎，笔者在此为九十五万人一悲，君何不幸生此不见怜之地，君何不幸生此不公之时！
媒妁之言，父母之约，古今如是。父坐堂上，生颤颤执笔，父言某校，生书之，父言某专业，生书之。若有一言相抵，便以不知世之深浅，便以过来之辈压之。俗言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此言得之，选婿之状，不单如是。有浩然者，任其子自选高校，知轻重者尚好，然有双手一翻招生简章，听人乱语便已定其报考之校者。哪有其女终身如此乱托付之事？即便包办婚姻也无莽撞之说，不问生辰八字，便定夫婿，不查高校状况，便定报考之校，由此观之，报考尚不如嫁。
有痴情之女，未必有痴情之子。笔者常听生言非某校不嫁，然未曾听高校言非某生不娶也。何故？多少之别也。独坐金銮者，三宫六院，佳丽群来，缺伊不少，多伊不多，何苦为某人而伤其尊卑？退而言之，非皇家，即是地方一霸，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女有情非郎不嫁，郎未必有意非女不娶，热脸贴个冷屁股，可怜天下痴情命薄红颜！有人问曰：“择婿而已，何有薄命之说？”笔者不言，仅悼殉道者在天之灵。
自古以来外戚为一大势，此言嫁之力，不可不重也。如有攀得皇门，修得龙脉者，势力大增，鱼肉百姓，欺上瞒下，独霸一方，无恶不作，为何？嫁而得势也。有“春风得意马蹄急，一日看尽长安花”者，有一朝中举，喜而发疯者。鲁迅先生曾言嫁制之弊，请先生在天之灵看如今之制，可有为考者言之人？嫁亦得势，考亦得势，嫁之于考，厉害相比，有何不同？
如使有变，必变之根本，变之社会人才价值观。偏差之由，盖因国人精神，两千余年所积弊，改之何易？笔者豫中九十五万考生之一，叹之何用？不改弊端见之远，改之收益见之远，不足为庙堂忧，更不敢劳范谊白痴忧，我泱泱中华十三亿人，可有救生与水火之人。某不敢求北京考生之利益，但求教育升学之公平；某不敢求一朝之改制，但求渐减积微之弊。但此困顿之愿尚不得偿，唯作酸文以叹……
天要下雨，女要嫁人，咱要高考，拒绝改变，拒绝进步，由他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