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赵岩有恃无恐。话说,他什么时候嘲笑她了,真是奇怪。
“朱启最近挺空闲的,赵岩你应该也挺无聊的吧。”娵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
赵岩嘴皮一动:“不无聊。”他警惕地注意着娵音的动静,不放过一丝变化,娵音始终似笑非笑。
他开始冒汗了,这个女子到底想出了什么整人的好法子?
等等,朱启?!
朱启被娵音从亦仲那里收为帮工后就一直在从事着自己的老本行,闭关研究机关之类的东西,在极少的休闲时间中,他和赵岩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冤家,自此他们每一次见面都充满了火药味,经常恶言相向。据府丁说,是这样的: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朱启刚刚研究出一样物事,伸了个懒腰,就发现了正在摆弄算盘的赵岩。
他随意地一问:“小孩,你干啥呢?”
赵岩瞥他一眼,答:“算数!”
“这么弱智的东西你也学?”朱启睨视赵岩。
……
从此,两人就不对盘。
然而真实情况是这样的: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朱启刚刚研究出一个失败品,差点把自己弄挂掉,颇为不悦地来到后院,看见太守府的其中一间厢房里传出算珠清脆的撞击声,心情越发烦躁,于是不耐烦地问:“账房算账至于这么大声音吗?哪里来的新伙计?”
赵岩抄着把算盘就从屋内走出来,看到朱启不过淡淡吐出二字:“无聊!”
“想打架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个小娃要学会天真可爱,这么高冷是不对的。”朱启循循善诱,“来,给叔叔笑一个。”
赵岩眨巴眨巴着眼睛,突然哭了,往朱启身后跑去吗,朱启回头才发现娵音站在那里。笑得很是诡异。
“朱启啊,想不到你这么老实的人也会欺压小朋友啊。”娵音笑得眉眼咪咪,朱启抖了抖。
“很好,朱启,正好最近太守大人我坐马车坐得屁股酸咧,你给大人我整一个坐着不颠的马车出来。”娵音的眼中闪烁着疑似狡诈的光,“一年之内完成,最好用铁做。哦,另外,不许用马来拉车,车怎么动,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想到的。”
朱启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马车不是该用木头做吗,用铁怎么做,指望他一根手指头把铁掰弯吗?不用马车拉,用他来拉车吗?朱启打了个寒战,忙回到他的小木屋设计铁车的模型,然而,就是这一设计,就设计到了现在都没有设计好。
因此,他和赵岩不对盘是肯定的,每次见面不吵上一番绝不罢休。
赵岩也是颇为无奈的,不就是得罪了朱启一次吗,从此朱启有什么“有趣”的一定会先拿他做实验。娵音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才谈及朱启,成功地让赵岩脸色大变。
“你不无聊,可是朱启他无聊,小岩岩,你看你这么可爱,是不是应该给予无聊的朱启最充实的陪伴呢?”娵音无辜正经地问。
赵岩:“额。”
于是赵岩小白兔被娵音老巫婆送给了朱启大灰狼。朱启大灰狼还好心情地跟他打招呼:“小娃,今天怎么主动来找我了,莫不是想负荆请罪?哦,你请吧,我接受。”
朱启是个老实人,但在赵岩面前格外地不老实,娵音已经习惯了,扔下赵岩就走。
朱启和赵岩对视一秒,觉得娵音,不负责任。
怎么可以这样?
不知不觉间,娵音又走回了府门口,那厚重的铁门上一道深重钝痕,让人永无法知道那会用尽多少力气。
她已不再听见猛烈的撞击声,玉言大概是知难而退了。
娵音慢慢往来路走,穿过后院,回到自己的寝居蹂躏被子,渐渐睡着。多久以前,是谁在她身边好笑地注视着这一切?
欺花,世事纷杂,竟不给我留一点闲暇时光来怀念你。今天,我终于可以于梦里,再次与你重逢。在这梦里,我总该不是一个人的罢。
庭外秋草,早却萧瑟已,每一丝枯黄,落满人世风霜。再柔暖的秋阳,照不见谁人心冷如斯。
盛平二年九月十五日,远真为护国大将军纵武所率箖郡兵士击退,让出沄水,逃回北地。
朝廷有令,调箖郡太守拘影回京继续任户部侍中,同时,纵武被加封为神武大将军,两人让朝堂这潭深水泛起点点波澜,却皆无喜色。
欲往高处走,摔得越惨。
于无限的虚无中,哀婉的女音久久回荡,不绝:“去矣,去矣,对影难忆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