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恼羞成怒,梗着脖子喝:“一派胡言,本官行得正坐得端,岂容刺史如此污蔑于本官?刺史是何居心?且刺史你有证据吗?”他就不信她还能整出个证据来。
“呵,又是证据。”娵音嗤笑一声,掏出一个酒杯,谢宴眼底仅存的侥幸瞬间灭个彻底。
“此为何物?”县官没看出其中的玄机,愣愣地问。
“这是装过毒酒的酒杯,”娵音啧啧赞道:“这么华丽,感情还是限量版的。太守大人,您对本官还真是好啊。”
娵音倒掉毒酒,酒杯上仍残存着毒性,拿银针一验,立即显现出一片黑紫色,结局清晰可见。
“太守大人,您还有何话要说?”娵音收敛所有笑意,如一池碧水一夜之间骤然覆满冰层。
——
盛平二年八月七日,箖郡太守谢宴午时论斩,刺史拘影任箖郡太守。
解决掉谢宴后,娵音雷厉风行地处理掉他的同党,顺便把一些贪官污吏给贬谪了,箖郡官场动荡不安。
娵音稍作停息,开始安插正直清廉之人取而代之,有人急了想反咬一口,娵音听之任之,于是她的太守府最近门槛都快被杀手刺客踏破了。
最后,没人来太守府了,因为黑帮一出动,所有其他的鸡啊狗啊的统统靠边站。
窗外酷热难当,窗内阴凉如斯,有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似在假寐。
“欺花,每次都是你站着,我坐着,怪不好意思的,以后你说话都坐着吧。”娵音睁开眼道。
冷欺花汗颜,她刚才说什么娵音有听见吗?
“欺花,你觉得一切已经过去了吗?”娵音放下扇子问。
冷欺花也困惑,按理说箖郡太守一死,娵音该无后患了,娵音的确表现得闲散,她却敏锐地察觉出了娵音的紧张,疑惑地问:“还有什么没过去的吗?”“你忘了,我们来是为了平三灾的。”娵音叹息,目光幽邃深远。
冷欺花心下一紧,想起这才是正事,她们目前一件也没有办成。
“听闻隔山有长河,但前提是穿山方能引河。”娵音从软垫上坐起,起身:“在平日,我可以招募部分青年男子去开山凿石,可现在,箖郡正处休养生息之时,不宜大动干戈。”
“你有办法吗?”冷欺花知道娵音不是不经世事的废柴,说出来就应该已有应对措施。
果然,娵音猛地迈出一步,悍然下令:“将附近的山区居民全部迁往箖郡城内。如有违令者斩!”
冷欺花肃然应:“诺!”却不马上传旨,等着娵音的下文。
娵音赞赏地看她一眼,一边踱步一边道:“准备千石火药!”
咔擦一声,冷欺花脑袋卡壳。
火药,什么地方需要,用来干什么?
她反应过来,难怪娵音让山区居民全部迁往郡内,原来是要炸山!她不得不佩服娵音难得的智谋,这样既能开山引水解决旱情,又能不大动干戈而让箖郡居民休养生息,乃为上上策。
“其实,这不是我的主意,我们国家曾经有一位叫禹的治水英雄就是这么治理水患的,现在我不过是借用其道以解旱情。”借用又开始嬉皮笑脸。
冷欺花:额……
总之,半个月后,所有山区居民都被接到城里好吃好穿地供着,然后,第二天夜里他们听见一连串如雷贯耳的轰鸣之声,早晨起来时干涸的田地里注满了水。
同步进行的还有灭虫,整个田野弥漫着硫磺味,一堆鸟雀飞来飞去,狼奔豕突地捉蝗虫吃……
盛平二年八月二十四日。
“欺花,这段时间我不在,你要守好这里。”娵音郑重托付。
“我和你一起。”冷欺花不假思索地拒绝。
“没事,娵音你把一切交给我吧。”有人推门而入,语声轻快似黄鹂。
娵音、冷欺花诧异望向来人,来人莞尔一笑:“娵音,你可把我忘了哦!”
“旅思?”娵音惭愧,自从带旅思投奔辛府,自己好像真的忽略了她。有她坐镇,娵音放心。
“那好吧。”娵音点头答应,顺带把一本小册子交给旅思,殷勤叮嘱:“治理箖郡要趁热打铁,这里面写的是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所需做的。切记,勿让他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