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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名存实亡1

沁河滩一战,国军阵亡两万两千六百余,八路军阵亡两千七百余,其中,国军阵亡中将两名,少将一名,各级校官十余名,此战中国军方面一共投入了将近六万人的兵力,阵亡官兵达三分之一还多,有些部队如高阳师,几乎全建制被摧毁,剩余的士兵几乎无一例外全部受伤,这个部队的番号几乎名存实亡。

反观日军方面,共投入约四万兵力,折损了一个整建制旅团,阵亡人数共约九千余,另外被摧毁的坦克十辆,装甲车二十余辆,双方的战损比将近3:1,但是仍然不愧为近年来中国抗战最伟大之战绩,但是,由于第一,第二战区各自统计了伤亡数,因此此战在最终总结上被各自战区分割完毕,其中,战绩最为显赫的竟然是一战区,因为他们不但打垮了鬼子的两个旅团,而且还光复了济源县城,这对于当时岌岌可危的抗战形势来说,比杀几个日本鬼子来的更让人欣慰一些,尤其是那些高坐庙堂之上的官员们,他们更注重土地的获得和国际影响,因此,许雷在河谷内击败一个旅团的事情反而被有意的弱化了影响,除了最终第九军军长裴昌会代表二战区长官部对许雷作出了一些表扬之外,便再无下文了。

当然,对于许雷来说,他要的不是什么奖赏,他现在的心情可谓是悲痛欲绝,原本以为可以利用李焕文在双方交战时获得更多的实际情报,却没有料到一件接着一件的出乎意料让许雷最终失去了这个好友。

而且,好包括高阳,这个人许雷历来是不喜欢的,一直认为他是一个油腔滑调,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却没成想在最为关键的时刻,此人不但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而且还在济源县城外重创鬼子两个旅团的包夹,要知道,其实高阳师的兵力跟两个旅团比起来的话,甚至还是略微处于劣势的,能够抵挡住他们疯狂的进攻最终没让鬼子再踏进一步,这很显然已经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安葬李焕文的时候,许雷几乎哭的站不直身体,他把李焕文埋在了沁河滩上,当众人离去之后,他总是徘徊不前,一步一回头的望着那坟头,不过,令他感到欣慰的是,整个47师包括剩下来的没几个的第一军士兵们,那时都在李焕文的坟前发誓,必要将此仇报了不可,或许,同仇敌忾也是一种幸福吧,最起码,李焕文生前一直梦想着的就是回归国军序列,成为真正的中国军人!

这些日子里,许雷总是沉默不语,偶尔还会跟老猎户的儿子一起到郊外走走,老猎户的儿子没名字,许雷便给他取了猴子这个名字,他的警卫员就叫猴子,现在一直在重庆保护着自己的家小,这个名字他叫惯了。

猴子为了讨许雷开心,便大老远的从原始森林里竟然把那只豹子给许雷引了来,这下倒是让许雷多少有些放松,整日的带着猴子和豹子在郊外溜达,说来也怪,这豹子竟然像是通人性似得,跟许雷的关系很好,有时候甚至会整晚整晚的在许雷的屋门前卧着,连巡逻士兵都不让靠近,在这种悲苦的日子里,或许这一点最值得让许雷感到欣慰的了。

当然,也还有其他事情要做的,比如,这几个月里会去和铃木伊部以及横山寺聊天。那天在河谷里,铃木旅团全军覆没,在打扫战场时,许雷的人还是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铃木以及横山寺,被带回来之后,许雷一直把他们秘密关押在碑子村后的一个破屋子里,这里极为隐秘,除了几个师部高官以外,无人知晓,许雷关着他们,也给他们疗伤,也时常来说上几句话,但是,从未提及过释放或者枪毙的事情,横山寺倒是能忍,可是铃木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几次想要剖腹,都被卫兵给阻拦下来,这生活过的没滋没味,在他看来,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想死,可是有人想要他活着,这有人里除了日军那帮头头以外,就属许雷了,许雷对于这件事的处理,倒是体现了人性之恶,他认为对于这种人来说,让他自己受折磨总比一死了之更好一些,于是,许雷总是抱着一种戏谑的态度前来跟他们说话,久而久之,没过两个月,铃木这个人竟然跟个木头人似得,整个人都像是废了一样。

“许雷君,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请你不要这么折磨铃木君可以吗?”横山寺尝试着跟许雷说道,许雷却笑着摇摇头,他跟横山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尽管双方曾经你死我活的交战,但是,对于横山来说,他们二人之间,有很多说不清的事情,而且,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说,横山寺似乎早已经厌倦了这种战争,他认为这对于军人来说,毫无荣誉可言,他更愿意回到国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许雷知道,对于日本军人来说,一旦曾经被俘,那么回到军中之后,就剩下一条路可走了,那就是复员回家,许雷想要的正是这个,因为铃木彻彻底底的就是一个日军军人,剥夺了这个权利的他,跟死狗没什么两样。

“横山,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许雷手里把玩着一根干草说道,他斜着眼睛看横山寺的表情让横山寺想起了当年的青岛,横山寺考虑了很久之后,才缓缓的说道:“你不是个军人,军人没有你这种游离感。”横山寺说出了自己对许雷的判断,他不相信许雷的心中盛开的是一朵军人之花,而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哎,还真让你说对了,我父亲曾经跟我说过,当兵的,不能只看着当兵的,要看着老百姓,看着守土有责,我那会就问他啊,啥叫守土有责?你猜我父亲怎么说?他摇了摇头说,你这个孩子,守不住土地,你从哪淘换吃的喝的?你看看,呵呵呵,我其实真不是一个当兵的好材料,我就是为了一口吃的。”许雷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甚至模拟了当时他父亲和他说话的场景,逗得横山寺与他两人哈哈大笑。

“其实,许雷君,我知道,你还在为你战死的两个兄弟难过,不过,你大可不必这样,作为军人,他们做了他们应该做的事情,死得其所,这很好,我时常想,假如我是中国军人,我会怎么办,后来我想到了答案,其实很简单,既然当了兵,就会在眼下这种形势下战死,这就是我选择当兵的归宿。你说对吗?”横山寺缓缓的说话,在许雷听来,更像是一种祷告,一种无声的祷告,他眯缝着眼斜瞟着横山寺,许久之后,张开的双眼之中,红彤彤的,吓了横山寺一跳。

“横山,你是个日本人,但是你对我很了解,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为什么你们会败在我的手上呢?”许雷一边说,一边瞧了瞧身边不远处木讷的坐着的铃木伊部,铃木伊部现在憔悴的很,与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完全不同,更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很多一般,横山寺也扭头看了看他,叹气道:“正如你所说,你们是守土有责,而我们,哼哼,连上天都帮你,再怎么知道你,又有何用呢?”

“屁话!横山,当时你们明明有一条退路可以走的,为什么不走?不就是惦记上想要我的人头吗?可是结果呢?光看着眼前,就迷失了心性啊,你瞧瞧他那副德行,同样都是俘虏,同样都是吃的一样,为啥你整天能跟我聊天,可那个傻瓜只知道傻愣着呢?!”其实,许雷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攻心之语,在横山寺这个已经似乎平淡了的人来说似乎没什么,可是传到了刚愎的铃木伊部耳朵里,那简直就是杀人的刀子,许雷的话刚说完,他就忍不住抱头痛哭,其状甚是可悲!

“算了,不为难你们了,过几日,我要去山西,我把他带过去,你别激动,我到了山西,找个地方把他放了,你呢,等我走了,我就会让人把你送回去,这次我放了你,下次再让我逮住,我可就不这么客气了。”许雷说完话就起身走了,横山寺没有挽留,他望着许雷的背影,又瞅瞅还在哭泣的铃木,深叹了一口气说道:“许雷君啊,你这是想要了铃木君的命啊。”

没过几日,许雷便奉第九军军长裴昌会的命令前往二战区长官部开会,临走之前也去俘虏所带走了铃木,随即也释放了横山寺,并安排人将横山寺送去了焦作,在其间有个小小的插曲,许雷是带着豹子一起去的俘虏所,当铃木见到豹子的时候,两眼放出了十分可怖的眼神,畏畏缩缩的躲在横山寺的背后,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许雷要带他走,吓的他哭爹喊娘的死死拽住横山寺,眼泪都哗哗的往外流,这一流泪倒不打紧,许雷和横山寺早就司空见惯了,可是却不知怎地惹怒了豹子,豹子几次要扑过去,吓得铃木身抖如筛,横山寺有些气急了,但是他知道,这正是许雷想要得到的结果,一个堂堂的天皇表弟,大日本皇军少将旅团长,此刻就像个十足的窝囊废,简直比死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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