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织月的铠甲是内务府准备的,临出发前就送了来。
只是她没想到,送来铠甲的人,竟然是君墨迟。
君墨迟眸光淡然,将铠甲交与给她,问道:“能否不去?”
北辰织月的心一动,她抬眸看他,说道:“不能。”
她踏出这一步,就已经料到一切的变数。
前去漠北,也是她料到的。
只是她没有料到,君墨迟会说出这一句,问她能否不去。
君墨迟面色如常,眸光暗了暗,说道:“那好,我在京都等你回来。”
北辰织月淡淡一笑,这一句话像是一阵暖意,温暖了她的全身。
君墨迟却拿出了一个小香囊,说道:“这是师父赠与我的护身符,我被暗杀多次,每一次都是平平安安的,此次赠与你,希望你平安归来。”
北辰织月怔怔的看着那小香囊,不知道该不该接过。
君墨迟见到她犹豫不决,也不理会她愿不愿意了,就塞入了她的手中,说:“好好带着,不能丢了。”
北辰织月觉得这是一个烫手山芋,想丢也丢不了,她抿了抿嘴唇,最后点点头。
出发当日,北辰织月换上了铠甲劲装,她的容色已经是绝色,别的女子穿上铠甲,只怕是有些别扭,但一看她,却是觉得英姿飒爽,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桃雨和桃云也换上了劲装,两人虽然不及北辰织月,可看起来也有几分英气。
今日送行的人不少,应老先生也来了,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少女,看起来有些柔弱,但目光却是凌厉得很,与她的身形不相符合。
“小丫头。”应老先生说着,“来,这是你的军师。”
他把少女往前一拽,带到了北辰织月跟前。
北辰织月一愣,“是个姑娘?”
她原先还以为是个男子,毕竟继承应家的主脉的,怎么也得挑选个男子吧?
应老先生咳嗽了一声,少女才不情不愿的揖手说道:“应箐见过主帅。”
北辰织月尴尬一笑,说:“应老先生,你是人真的吗?”
“自然是认真的。”应老先生说,“她性子倔,而且又是女子,应家支脉的人都不大待见她。我年事已高,也磨练不了她多少,如今你的北辰军,正是她的好去处。”
北辰织月嘴角抽了抽,说:“她可有武艺?”
“没有。”应箐抢先答道。
桃雨则说:“你不会武功,你跟随我家小姐,怕也是拖累。”
“我是军师,有谁规定军师一定会武艺?”应箐反问道。
桃雨一愣,无言以对。
北辰织月听到这话,就轻轻一笑,说道:“说得对,的确是不需要武艺。”
难怪应老先生会硬塞了应箐给她,看来的确是可造之材啊。
而且她此次出征,若是赢了归来,是成为内阁大臣的,有了她这先例,那应箐自然也能入朝。
应老先生这算盘的确是打得极好,果然是老谋深算啊!
北辰军皆有手环,上面刻有北辰两字,她将手环递给应箐,道:“这是北辰军的手环,回头再让工匠刻上你的名字。你若死了,在战场上收尸的人,也能知道你是谁。”
应箐丝毫没有被吓到,她接了过来,虽然对北辰织月没有什么恭敬之意,但也在应老先生的注目下,乖乖的接过了手环。
北辰织月翻身上马,身后是她的一百亲兵,北辰军的旗帜正在飘扬着。
“出发!”她高喊一声,身后的士兵开口附和吆喝,气势如虹。
城墙上,君墨迟没有去送行,南天擎反而去了。
他注视着北辰织月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先前的举动,完全就像是一个小丑。
他慢慢的握紧了拳头,可北辰织月越是这样,他越是难以抽身。
南王妃先前想要促成他们两人的好事,他只觉得北辰织月配不上他,他拒绝了,可如今他却悔恨不已。
如此的一个女子,才能站在他身边,帮助他一起成就霸业。
他会让北辰织月明白,辅佐君墨迟并不是正确的选择!
然而南天擎刚刚回府,南落晴就哭着来找他。
南落晴性子虽然骄纵,可一向很少哭鼻子。
以前还是因为君墨迟而哭,南天擎如今厌烦君墨迟,对着南落晴也不禁重了语气,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太子又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伤心?”
南落晴摇头,说道:“不是,哥哥,母妃送了和离书去户部做备案,父王知道了此事,正与母妃争吵呢。”
南天擎微微蹙眉,没想到自己母妃先前说的话都是真的。
他问道:“在哪儿”
南落晴还抽抽搭搭的,哽咽说道:“在母妃的院子。”
南天擎立即赶去,南落晴也赶紧跟着。
院子中,南王已然和南王妃争吵完了。
一众奴仆跪在地上,颤颤发抖,不敢多言。
南天擎进屋之时,见到地上竟然有一缕缕的头发,他吓了一跳。
抬头一看,发现南王妃已然断了一半的发丝,她静静的坐在那儿,眼睛虽是红的,却是硬生生的没有掉下一滴眼泪。
“母妃……”南天擎不敢相信。
南落晴也轻轻掩嘴,哭喊着:“母妃,你这是干什么?”
南王寒着脸站在一边,看见两个孩子都在,他便是把话说了出口:“你是南王妃,你这一辈子都休想和离!你若想出家,你就出吧!”
南王妃嘴角挂着一抹淡笑,道:“好。”
“母妃!”南落晴赶紧扑到南王妃的怀中,“不可以,母妃断发出家了,那就是不要我了!”
南王妃摸了摸南落晴的头,说道:“不是,我与你父王如今走不下去了,我只是图个清静。”
“清净?我不求你能帮我,可我没想到你竟然去替北辰织月说话!”南王说着,“应婉儿,我与你夫妻多年,你就如此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的是你!你做过什么事儿,你自己心知肚明!”南王妃厉声说道,毫不退让,在自己的儿女面前,她不想多说,已经是念在自己与南王多年夫妻的份上了。
南王脸色铁青,紧握着拳头,将气撒在桌上,一拳捶下,桌子登时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