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熟悉的风景,我的内心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记得,上次来美国的时候,楠楠还在我的身边,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是那么新鲜,生活还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惊喜。
当然了,那个时候,我也还不认识陈彦。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再次来到美国的时候,我竟然会是坐在轮椅上,为了能够重新站起来,为了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而来到这片似曾相识的土地上。
“小荷!”脑袋里正在胡思乱想着,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思路。
一个个子不高,看起来是一副中国人面孔的男人正笑着一边同我打着招呼,一边朝我走来,可是,即便是短短的几个字,发音也带着浓浓的美国腔调,想必并不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吧。
“请问你是......?”其实,我已经大概猜到了,他就是方沉在国内的时候,跟我说过的那个赫赫有名的复健师赵医师,赵医师虽然骨子里流的是正正宗宗的中国人的血液,但是自幼便随父母来到了美国,所以,中文的发音并不太好。
但是,毕竟这次我是独自一人来的美国,所以,我总归还是谨慎一些的好,特别是现在的行动也不太方便。
“我就是方沉的朋友赵翔,方沉应该跟你说过了吧?这次我全权负责你的复健治疗。”赵医师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来了一口整齐又雪白的牙齿,让人莫名地有一种好感。
“你好,赵医师,这次我来美国,就要摆脱你了。”我微微地笑着说道。
一边聊着,赵医师一边过来推着我的轮椅,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天气很好很晴朗,让我觉得这似乎是个好兆头,也忍不住对这次的治疗有了不少的信心。
刚刚上车,赵医师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赵医师看了一眼手机,却是随机又看向了我,露出来了一个有些暧昧的笑容,让我的脸顿时莫名地红了起来。
“嗯,我已经接到小荷了,你还不放心我嘛?你方总交代给我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办砸过啊。”赵医师笑着调侃着电话那头的人。
几乎是不用问,我就知道,一定是方沉打来的电话,好不容易褪下了红晕的脸,此刻却是红得愈发的厉害了。
果然,赵医师刚刚挂了电话,就笑着对我说道:“小荷,你可是不知道,方沉这小子,平时整天都只顾忙着工作,我给他打电话每次都只是简简单单地说几句就挂电话,成天都让人觉得,国家总统都没有这小子忙。”赵医师的话逗得我“噗嗤”一下子笑出了声。
赵医师的话锋一转:“可是,自从说了你要来美国治疗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方沉有多上心啊,几乎每天都给我打好久电话问你来美国治疗的各种事情,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方沉对谁的事情这么认真过呢!”
赵医师只是随口和我聊聊天,可是我却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起来,但是,心里又觉得暖暖的,方沉平时的工作有多忙我是知道的,他并不是因为冷漠才不联系赵医师他们这帮朋友,而是真的是实在是太忙了,经常晚上忙完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哪里还有精力和朋友闲聊。
刚刚在医院里安顿下来,我的电话也响了起来,几乎是看都不用看,我就知道,一定是方沉。
方沉仿佛是在我的身边安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一般,十分了解我的一举一动。
“小荷,你都安顿好了吗?”我抬头看看时间,方沉那里现在应该正是深夜吧,不知道他是特意等我等到了这么晚,还是又工作得废寝忘食。
“都安顿好了,你就放心吧,赵医师很照顾我,几乎帮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他。”我想了想,还是没有问方沉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觉,想必他也不会告诉我真实答案便是了。
“那就好,有什么事直接给赵医师说就行,他是我很多年的好朋友了,不需要和他讲客气,也可以给我打电话的。”方沉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疲惫,但是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暖。
“我知道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在这边一切都挺好的。”我淡淡地说着,其实心里很是感动。
在美国的生活,虽然语言不通,倒也并不觉得无聊。
赵医师把我的复健治疗安排得很满,还给我买了不少的中文书籍,还特意从家里拿了一台平板的电脑给我,里面下了不少的中文电影,让我的心里不禁暖暖的。
每天,方沉的电话,几乎是比闹钟还要准时,一到我吃完晚饭的时间,就会准时响起,虽然询问的不过都是千篇一律的问题,譬如今天吃的怎么样,今天的复健进行怎么样,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但是,却逐渐好像是变成了一个习惯一般,我每次一吃完晚饭,就会条件反射地注意着手机,以免错过了方沉的电话。
“小荷,你先自己扶着栏杆,自己走着试一试,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赵医师接了一个电话,不好意思地对我说道。
放医师走出了复健室以后,我一咬牙,却是擅自做了一个决定。
我完完全全地松开了自己的双手,想要不依靠任何物体来试着行走。
我的腿仿佛是灌了铅一般,根本不听我的使唤,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总归是比从前只能够卧病在床的时候有了感觉了。
我几乎是用尽了全身上下的所有力气,奋力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脚,但是让我惊喜的是,我竟然真的做到了,我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刚才,竟然自己迈出了一步,虽然只是很小很小的一步,但是,对我来说,几乎是让我感动得眼圈都变红了。
我又小心翼翼地提起了左脚,竟然也挪出来了一小步!我惊讶得张大了嘴,我可以走路了?我终于可以自己走路了!如果可以,我现在真想要高兴得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