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共产党长得那么瘦，这些酷刑他受得住吗？”苗青有些感慨的问道。
“受不住他就会招，也就不用在吃苦了，这些事咱们操不上心。”
苗青看了看郭思强，不再言语，郭思强也看出苗青的情绪不是很好，于是笑着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菩萨心肠，可是这种事又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咱们在这里瞎说，也没什么办法啊。”
“你啊，就会哄我开心，我怎么就是菩萨心肠了？这个世道，菩萨心肠只会吃亏，我才不要做菩萨心肠，我要做个坏女人。”
“你做坏女人？那我不是只好跟着你做个坏男人了？刚好可以凑成一对。”郭思强一脸促狭的说道。
“你这个坏蛋！”苗青嗔道。
审讯室里，周子善开始变得越来越不耐烦起来，他看着被鞭子抽打的满身是伤的罗明宇，回过头对身边的一名特务问道：“金三还没找到？”
此刻的周子善，愈发怀念起金三的那些手段，在他看来，只要金三的那些手段用上，这个共产党很快就能招供。可惜的是，金三前几天请假，说家里有事回去了，现在还没找到。他那种用烧红的绣花针刺指甲缝的手段，其他的特务都不敢用，说控制不好会出人命。所以，周子善只能耐心的等金三回来，他已经让特务去找金三了，只不过到现在还没找到。
“还没有。”身边的那名特务回道。
周子善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看到罗明宇再次因疼痛昏过去之后，摆了摆手道：“算了，先住手吧。”
他让人用冷水把罗明宇泼醒之后，不死心的问了罗明宇一次是否愿意招供，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周长官，时候也不早了，我局里还有点事，要不就先回去了。”杨文忠看出周子善这样的审讯暂时是不会有结果的，他决定不再待在这里耗费时间。
“好吧，今天的审讯就先告一段落，你们几个，给他擦擦伤口，然后把他带回牢房，好吃好喝的供应着，别让他死了。”周子善对负责看押的特务说道。
“是。”
夜幕很快降临了。这个北方的城市在黑暗中慢慢入睡。这个夜晚对保密局的众人来说，感觉各不相同。周子善感觉兴奋异常，方正夫杨文忠则是一副冷眼旁观的心态，静观其变。苗青的心里满是焦急，她开始担心起组织上会不会遭受损失，而郭思强，他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只要他闭上眼睛，那名死去的同志的脸就会出现在他眼前。
晚上回来的时候，他回到保密局里，拿着那两名特务买回的烤鸭，去了一趟冯家巷，去看了看老娘和哥哥冯大山，他趁着老娘去厨房的空当，把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哥哥冯大山，让他找机会把联络站已经被捣毁的情况通过秘密方式发送给组织，以免有更多的同志钻入杨文忠设下的圈套。不过，他的这一要求被冯大山拒绝了。冯大山告诉他，自己所知道的联络方式，也只有罗明宇这条线，罗明宇被捕了，冯大山就完全和组织失去了联系。想要告知组织，最好还是通过另外的渠道，也就是耿玉柱那边。
郭思强想了想，这确实是一条比较安全的途径，因为这条线是单一为他负责的，泄密的可能性比较小，只不过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和耿玉柱接头，也只有在接下来的几天找机会了。
深夜时分，延安的参谋部里，刘参谋长收到了一封蝴蝶发回的密电。
在密电中，蝴蝶向刘参谋长汇报了罗明宇被捕的情况，同时也向他说明了郭思强曾经参与抓捕行动，并射杀了一名同志这个事实，她向组织上询问，是否要对罗明宇同志组织营救行动，另外，对郭思强的争取，是否还要继续下去。
苗青开始有些迷茫了，她原本一心一意想要把郭思强争取过来为组织做事，可是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情，让她开始对自己当初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看着苗青发来的密电，刘参谋长皱着眉头沉思起来，S市地下情报联络站被敌人破获这件事情，他是看到苗青的密电之后才知道。情报联络站被破获了，这对组织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罗明宇的被捕，更是让刘参谋长心情沉重。他很清楚的知道，罗明宇以前是负责S市整个地区情报联络工作的，冯大山曾经在他的联络范围之内，如果罗明宇真的招供了的话，冯大山和郭思强都会有暴露的危险。
除此之外，刘参谋长的心里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郭思强为什么会参与到抓捕行动之中，而且还在现场杀了一名自己的同志？这是巧合，还是郭思强故意为之？现在国共战争的形势表面上看，国民党取得胜利的可能性很大，国统区的那些外围党员的自首行为，组织上也有所耳闻。郭思强的身份原本就很特殊，他是受到冯大山的影响才向组织投诚的，现在会不会因为战争形势的缘故，他已经开始向敌人方面靠拢？
不，应该不会的。现在离斩首计划过去才没过多久，如果郭思强有叛变的意向，他就不会通知组织上斩首计划的事情了。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曲折。
想完这些，刘参谋长给苗青发回了密电。在密电中，刘参谋长告诉苗青，组织上已经知道联络站被破获的情况，将会立刻通知附近城市的联络站，停止与该联络站的联络行为。至于罗明宇，营救行动几乎不可能成功，组织上现在根本抽调不出人手，可以考虑其他方式。争取郭思强的行动，继续执行，可以用感情牌尽量阻止他参与抓捕地下党同志的行动，以免以后因为这种事情产生隔阂。
收到密电的苗青，躺在床上睡不着。她很清楚密电中所说的其他方式所指代的含义，那就是牺牲掉罗明宇。这是最无奈也是最悲壮的办法，只要罗明宇死了，就不会再泄露组织上的机密。从她潜伏的第一天起，她就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她也有那种吞下后几秒钟就可致命的******胶囊，但是自己愿意牺牲性命是一回事，要求别人牺牲性命是另外一回事，她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也许，有一天自己被捕了，组织上会不会也这样要求其他同志考虑“其他方式”？苗青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第二天，审讯工作继续。与昨天不同的是，被周子善给予厚望的金三被从家找了回来，开始接手刑讯工作。这让周子善信心大增，而了解到情况的苗青和郭思强，也开始心惊肉跳起来，他们不知道罗明宇能不能扛得住金三的酷刑。
于是，在监狱的审讯室里出现了这么一幕。金三对绑在行刑架上的罗明宇施展酷刑，看着这一切的周子善满脸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而站在一旁的杨文忠，看着金三施刑的手法，一脸不屑的冷笑——说起刑讯逼供，保密局里没有人能超过杨文忠本人，只不过这是周子善主导的事情，他才不愿出头去帮周子善。他巴不得刑讯一直没有结果，等到周子善没了耐心，再由义父方正夫来做攻心审讯。
郭思强和苗青倒是没怎么在审讯室多待，这样的酷刑，苗青看了没多大一会儿就忍不下去了，她觉得金三拿着的钢针，好像扎在了自己的身上，让她揪着疼。她担心罗明宇扛不住酷刑，不停地祈祷罗明宇坚持下去，可是看到罗明宇在酷刑下浑身战抖昏死过去，又被冷水泼醒，她又恨不得罗明宇马上脱离这种残酷的折磨，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异常难受。于是，她就拉着郭思强一起到监狱的院子里散步。
“我真是受不了了，这个金三怎么能想出这么吓人的招数？要是这些东西用在我身上，我怕自己一下子就死掉了。”苗青一脸后怕的对郭思强说道。
“永远不要低估人类邪恶的智慧，在残害自己同类这种事情上，人类总是比其他智慧动物要高超的多。古代西方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酷刑，有些酷刑是你根本就想不到的。”郭思强在接受培训的时候，曾经跟美国教官讨论过这个问题，美国教官曾经给过他一本类似的书籍，所以他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
“都有什么样的酷刑？算了，你还是不要说了，我怕听了会睡不着。”苗青一脸好奇的问道，不过念头一转，她又不愿听了。
“其实有些刑罚没那么恐怖。比如说我记得有一个，是把人捆在木凳上，把鞋子脱掉，在脚底板上刷蜂蜜，让山羊来舔，因为山羊的舌头很粗糙，人就会觉得很痒，最后会活活笑死。”郭思强想了想，挑了一个听起来没那么恐怖的酷刑讲给了苗青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