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约是咸派,对于甜品兴趣不是太大。得到两个关键词后他下意识想到的是处理第二个“高处”。
这里最高的地方除了天花板就是顶楼候车厅了。
幸运的是之前谭老板买的车票还用得上,李洛约再次进入检票口,经历了两次严格检查后终于抵达候车厅。
东站候车厅有两层,一楼是一些近距离特快,大多是风景区和周边城市。二楼则是终点站都很远的地方。里头很大,共计有十八个候车口,每个候车口旁边都是休息区,几乎坐满了人。要从这里找出一个特定的还没见过的人是很困难的。不过如果A是在这里他也不会意外,因为从各个方向都能够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
能够抵达最高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第二个提示是甜品,是否意味着在高处的甜品区。
候车厅里有不少餐饮店,KFC、麦当劳、中餐馆、甚至还有泰式菜和印度菜。他找到了两个甜品店。
第一个是挨着扶手电梯左手边的奶茶铺,名字略去避免有打广告嫌疑。
里头坐了三名女性,李洛约进去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奶茶,当服务人员送奶茶来时他叫住了对方。
“在我来之前店里也只有这三个人吗?”
对方脸色不太好。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生意是不好做,你行你上啊。
李洛约却不知道服务小哥心中所想,继续问:“我来之前是不是也有人离开……”
“没有,我们店里就这三个客人。”
哼了一声,小哥扭头就走。
李洛约恨恨想,这什么服务态度,难怪没人来。
观察了一番坐在店里的三个人。坐在角落的是一个小姑娘,十三四岁的样子,头发花花绿绿的,注意到李洛约的眼神,朝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然后这人就走了过来,坐在李洛约对面。
“你是不是想搭讪我?”
“你想太多了。”
“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我们没可能的,我喜欢三十岁的人,不是你这种小屁孩。”
然后对方潇洒离开,留下目瞪口呆的李洛约。
他终于明白那句“你瞅啥”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一不小心就提前拿了一张好人卡。
他看向剩余的两位。这两个是一起的,应该是朋友关系,都在二十几岁,各自在玩手机。很快李洛约就认为她们并不是A,很简单,在她们胸口都有工作牌,和服务小哥的服装几乎一样,她们都是奶茶店的工作人员。有些可惜地一口喝掉奶茶,李洛约迅速赶往下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卖小糕点的窗口。
看了看李洛约也觉得不像,因为窗口里根本就没人。
如果要严格按照甜品这个词寻找的话,几乎每一个店里都有。
李洛约并不想挨个寻找,时间不够,而且这显然是一个迷惑招数。
他抬起头,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攀爬的更高处。好吧,那些地方猴子也许上的去,自己还是算了。
立刻他发现了一个目标。
广告牌。
之前他一直埋头在寻找实体店,却忽略了甜品很有可能只是其中之一的元素。
每个火车站都是广告商们非常青睐的地方,因为天然的人流量会给他们带来巨大广告效应,因此这里到处都是广告牌,房地产、服装、数码产品、旅游等等。然而最高的甜品广告牌就在这里,候车厅二楼,五米高的组合广告牌顶上左上角位置。
“如丝般柔滑。”
某巧克力广告。
甜品,高处,都能够吻合。
李洛约顺着广告周围寻找。
甜品的上方有一个大型挂钟,不过不知道是故障还是其他原因已经停止了运行。左边是KFC,里头人头攒动。右边是一个充电器集中点,一群缺电的年轻人或站或靠在那里玩着手机和平板电脑。广告版下方则是一个服务台。
他走到服务台处,发现这里并没有人,只有桌上的一叠宣传单和小手册,都是为外地旅人准备的东西。
那么也不是这里。
他再次看向广告牌。
挂钟上的时间恰好停止在十八点整。
十八点。
李洛约想起之前A说的话。A是要今天离开西叶市的,约自己在火车站见面,那么他极有可能就是乘火车离开。十八点,十八点的火车!
他几步走到电子提示板旁边,一目十行开始寻找那一列班车。
12A和12B,是十八点开往东部城市的,途中会经过东海市。他就在那里!
由于时间距离十八点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因此李洛约发现这里人还是很少,巧的是依旧只有三个人。首先让李洛约注意到的是躺在椅子上睡觉的年轻男人,他将一张报纸遮住脸,因此看不清到底什么模样。也因为这种怪异举动,更让李洛约产生一种必须给他掀开的想法。
报纸男并没有带包,就穿了一件格子衬衫,牛仔裤,下面是一双帆布鞋,躺在那里挺尸。
奇怪的是他这种做法并没有让人觉得怪异和没素质,这大概是把脸遮起来的缘故。
这人还是懂羞耻感的。
不过李洛约立刻明白是他想多了。
对方坐了起来,抓下脸上的报纸,他的脸上有一大块青斑,颇有古人青面兽杨志的感觉。不知道是药物原因还是天生如此,看来报纸是用来遮挡,避免大家指指点点。
李洛约看向另一位,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眉头紧皱,仿佛心里有很多说不出的苦恼。她不停翻开手机,又关上,翻开平板电脑又合上,左顾右盼,最后烦躁地戴上耳机,闭上双眼。最后一名是个老头,正打哈欠,揉着眼睛,手里拿着一本《老同志之友》,一头白发让李洛约觉得根本不可能是A。
看了看手机,还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一个小时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五十分钟。
猛地,李洛约想到一个可能性。
一个小时,十八点。
一开始短信来的时候,吊钟就指向的十八点。那么按照吊钟上设定的时间线,现在应该是接近十九点,也就是说,A的车很有可能是十九点就发车!
李洛约再次奔跑起来,到处寻找。几分钟后他气喘吁吁看到了一个候车口,发车时间是十九点十五分。检票上车一般都是提前十五分钟,就是这儿。
自己之前走入了误区。
他在旁边的休息区看到只有一个人,对方正站着看向他。
灰色双排扣风衣,里头是一件黑色针织衫,中长发,一双认真的眼睛。
赵怡。
李洛约大脑有些眩晕,他东摸西摸发现之前纸巾已经用掉了。
一只手靠近自己的脸,用帕子温柔地给他擦掉鼻血。
赵怡一笑:“你这毛病,总有一点会让你倒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