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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孩子气

“没其它事了。你的手还好?”裴若尘轻笑摇头,微欠着欠身,看着蹲在自己腿边的‘小狗伊人’,心生怜意。

“真的没有其它事了吗?”伊人并不回答,只是盈盈地瞧着他:“这个世上,你没有其它想要的东西了吗?”

譬如她。伊人想,难道他不想要她吗?

她却想要他。

“当然不是——我记得你对我说过,人如尘埃,而苍穹永存,所以,这世上一切东西,其实都是渺小的。”裴若尘微笑道,然后信手在琴弦了拂了拂,发出一串叮叮咚咚的响声:“可即使明白这个道理,又有谁能真的参透?”

这一次,伊人竟出奇地没有沉默,而是低下头,轻声嘟哝道:“谁又真能够像苍穹那般无动于衷?”

裴若尘略有点吃惊,垂下头看着她,伊人正支着手指在地上画圈圈,少女乌鸦鸦的头顶,乖巧得让人莞尔。

他不由得伸出手去,在伊人的头上宠溺地抚了抚,像哥哥般,搅乱了发丝。

伊人也随之抬起头来,盈盈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和我成亲吧。”

裴若尘没料到她会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怔了怔,随即笑问:“伊人,你知道成亲意味着什么吗?”

“成亲,就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于是,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然后越来越好,一好就是一辈子。”伊人理所当然地回答。

“可你已经和贺兰雪成亲了。”裴若尘好意提醒道:“而我,也已经与悠公主有了婚约”,顿了顿,他接着说:“大婚之日,便是十日之后。”

“可是,你为什么要和公主成亲,你想要他?”伊人问。

“你呢,为什么嫁与逍遥王?”

“因为……”伊人很仔细地想了想这个问题,然后坦然回答:“因为我嫁给谁都无所谓,而贺兰雪可以养得起我,他也不会在意我的存在,毕竟,他有很多老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我有自己想要的自由。”

“我也想能过得如你这般简单。可是我的自由,与你的自由不一样。而我想得到的,也比你想要的,复杂得多。”裴若尘讳莫如深地回答道:“伊人,我喜欢你的简单无求,可是,这种喜欢,远远不够。”

说完,裴若尘伸出手来,牵起伊人,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握着她苍白的小手指,擦净她方才画圈圈时沾的泥土,再闲闲地松开,不沾尘埃。

“画好后,派人送到我府上就可以了。不日将有大雪,天冷了。照顾自己。”裴若尘说完,然后优雅转身,如一个普通的造访者一样。

被留在身后的伊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又想蹲下来画圈圈。

伊人当然没有真的画圈圈:一直躲在屏风后的十一走了出来,紧接着,便是贺兰雪的嘲笑声。

“这么急着见你的小爱人啊。”贺兰雪大步跨入,从十一手中提起那双水红色的绣花鞋,睥睨着伊人冻得发红的赤脚,讥嘲道:“倒履相迎,不过自取其辱吧。”

伊人看了看他,然后一语不发地转身回走。

很冷了,她还是钻进被窝里实在。

“喂,不好意思了?”贺兰雪却从后面紧走两步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伊人的手,也不管痛得伊人呲牙咧嘴,郁闷地问:“相公跟你说话呢,琴棋书画,女红绣花,你一样不会,难道三从四德也不知道了?”

伊人转过好奇地看着贺兰雪,不明白他压抑的怒火从何而来。

“你是我的妻子,竟然对其它男子……”

“那你呢?”伊人眨眨眼,挺无辜地发问道:“你三从四德了吗?”

“厄……”贺兰雪哑了哑,随即理直气壮道:“我是王爷。”

伊人懒得理他,也不试图用女权思想去说服她。

她一向不喜欢改变其他人,就像她从不改变自己一样。

“你觉得裴若尘比本王好?”贺兰雪发现自己被无视了,不免愤愤抗议:“难道本王不能满足你?”

话音一落,某只雪很不纯洁地联想到‘满足’的其它含义,一脸讪讪。

伊人本打算继续无视他,见贺兰雪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还是好心地回答了:“我觉得他好。”

“你别被骗了。”贺兰雪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他的谦谦公子,却不知他最假仁假义。你以为裴家是什么好东西,先是巴巴地把自家已经有了心上人的女儿送进宫里,现在又要裴若尘娶了悠儿,悠儿的舅舅是镇南侯,握有天朝三分之一的兵马,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路人皆知。悠儿与若尘一块儿长大,自然分不清什么男女之情或兄妹之情,裴若尘却是分得清楚的,他明知道悠儿对他,便如对哥哥一样,他也不见得多喜欢悠儿,却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你说,他不是贪恋权势是什么?”

伊人很认真地听了,然后不以为意地看着贺兰雪,眨眼道:“你也不喜欢我,不也同我成亲了吗?”

贺兰雪面色一哽,真直如吃了一只苍蝇般,说不上话来。

“我知道你喜欢小容皇后。”伊人一面往床上爬,一面漫不经心道:“那天我都看到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样,不和自己喜欢的人成亲,却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等终于爬上榻,伊人转过身,对他无所谓地一笑:“其实,我也一样。”

贺兰雪愣了愣,刚才的意气用事,转而被一种莫名的静思取代,良久,他才轻声道:“容秀进宫当皇后,不是我不争,而是争不赢。”

说完,贺兰雪自嘲地弯了弯唇,继而转身,走到门口,重新又返了回来,将手中的鞋子轻轻放在伊人的床前,这才默然离开。

伊人没料到他会如此反应,透过屏风,看着贺兰雪缓缓走远的背影,突然有种莫名的萧条与怅惘。

裴若尘果然没有说错,那日之后,便接连下了三日大雪,年关将近,冬日在风雪中苟延残喘。

可能因为贺兰雪的关照,管家再也不敢克扣伊人的炭火和用品,这几日在屋里拥火打盹,倒也清净。

而贺兰雪,也没有再来。

有几次,伊人想提笔画下那个盲眼少年的画像,可刚抬起手,又唉声叹气地放下来,怔怔地望着瑶琴,也不知想些什么。

十一极少看到这样魂不守舍的小姐,歪着头,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看着看着,便发现小姐已经睡着,头一点一点的,砸在瑶琴上,叮叮咚咚,是梦的交响乐。

到了第四日,风雪停了,又开始放晴,温度日渐回暖。

伊人终于开始工作了,铺桌子磨墨忙了半天,又趴在桌子上画了半天,终于完工。

十一颠颠地凑过来看,眯着眼睛琢磨了半日,然后满脸黑线道:“小姐,这盗贼怎么长得和小裴大人一模一样啊。”

伊人方知自己画错了。

真是平生不懂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害死人。

于是,又是一日。

就这样,笔下人物都是某人的身影,伊人只得一张一张不停的画,画累了便睡觉,饿了便吃饭,日子恢复到从前的混混沌沌,而眨眼,一连九日过去了。

到了第十日,伊人手掌上的伤口也好得八八九九了,画画的技术,也日渐娴熟。

用过早餐,伊人如往日那样坐在桌上奋笔疾书,还没画几笔呢,便听到十一在院子门口惊喜地唤了声:“王爷来了。”

伊人丢下笔,懒懒地望过去,果见贺兰雪一身雪白貂裘,从小道上款款地走了过来,雪白的貂裘,映着他美若白玉的脸,更是欺霜赛雪,明媚无双了。

难怪十一叫得这么欣喜,这么……花痴。

伊人却只是一瞥,随即又转过身,继续趴在桌上,奋笔疾书。

贺兰雪也不生气,反而好脾气地停在她身后,咳了咳,然后讷讷地问:“手好了吗?”

伊人于是举起手来,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以示一切安好。

“在干什么呢?”贺兰雪开始没话找话。

“画逃犯。”伊人埋头回答,爱理不理的样子。

“逃犯?”他从后面望过去,只见满桌的画稿,不见逃犯,只有一个人的影子,或侧或立,全是裴若尘:“若尘是逃犯?”

贺兰雪叹了声,探手从伊人的身前拿过画稿,淡淡道:“裴若尘今天大婚,你若是喜欢他,还有机会。”说完,他从怀里取下一张叠好的书信,“这是休书,从今以后,你不是本王的王妃了——伊人,不要躲在柜子里。”

伊人转头,呆呆地看了他半响,忽而站起来,展颜一笑,狠狠地抱了抱贺兰雪,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外冲去。

贺兰雪只觉得一团温香软玉冲到了自己的怀里,又极快地分离开去,再转头时,便只看到了一个屁颠屁颠跑走的背影。他唇角一勾,露出一个笑来,只是笑至尽头,却有种说不出的惘然惆怅。

伊人一直冲到府外,破天荒的,她没有迷路。

到了外面,恰好有一个小厮牵着匹马走了过来,见到她,正准备打个千儿行礼,哪知伊人风掣电速,已经翻身落到了马背上。

马儿受惊,很快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也是在这时,伊人蓦地反省:似乎自己不会骑马。

只不过,此时想起,无异于事后诸葛亮,为时已晚了。

没奈何,她只能压低身体,紧抱着马脖子,任由风声呼呼地从耳边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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